“你真的能放下?”
永宁知道,叶无双所说的就是不再管曾经遗留的势力,包括那些官员们。
“陛下在朝中也不止一次的放出风声要更改国号,不少人都找过你吧。”
“找过。”
叶无双平静道:“他们希望我能出来做主,无论如何都不能丢掉大康这个国号,否则意义就不一样了。”
“我的回答是后宫不得参政。”
“他们听从吗?”
“别的事情听从,但在这件事情上,我也不能保证。”
永宁知道这就是问题所在。
新朝建立后,大批朝臣都是前朝的,保留大康这个国号,至少还能有个名义。
若要更改国号,必将会有很多人反对。
连叶无双都控制不住,可想其他人会怎么想?
“不管了。”
叶无双长舒了口气。
这段时间她一直都在想这件事情,夹在中间犹豫不决。
因此心情很差,总是想找人吵架。
现在决定了,也就轻松了。
“去看看弘昭?”
叶无双开口。
“走。”
两人轻手轻脚地去了永宁的屋子,来到床边。
只见一个粉嘟嘟胖乎的婴儿正在熟睡着。
他就是永宁生的孩子,也是关宁的长子。
大名,关弘昭。
“真可爱。”
叶无双美眸中散发着爱怜之意。
“我要做弘昭的干娘。”
“你本来就是她的娘。”
“哦,对。”
叶无双才反应过来。
两人低声细语的说着,怕吵醒了弘昭。
“你就这睡吧,别走了,陛下还不知什么时候回来。”
永宁开口道:“咱们正好说会话话。”
“好。”
“你也别跟薛芳计较,其实她是最没有心眼的。”
永宁还是想化解两人的矛盾,才把叶无双留在这里。
“我知道。”
叶无双开口道:“我就是想跟她拌拌嘴,之后就舒畅了……”
两人闲聊着。
到了半夜关宁才回来。
不过是被扶着回来的。
今日难得高兴,就多喝了几杯。
这又是新制出来的高度蒸馏酒,不同以往,关宁也扛不住。
他还是提早回来了。
宴席还没有散场,但在坐的人已经不多,不是人走了,而是都趴下了。
但气氛却丝毫不减。
“高兴,高兴啊!”
“解气,解气啊!”
一个老臣突然坐了起来,大声道:“想我大康曾面对攻战,哪次不是疲于应付,艰难应付?”
“而今,我们抵挡住了梁国超过百万大军进攻,还取得了胜利,大康威武!”
他这般样子。
旁人并不意外,他们都能理解这种心境。
在今晚,很多人都有种扬眉吐气之感!
这就是国民自信的提升。
原本以为是必败的战争,却有这种结果,惊喜感就完全不同……
“为大康贺!”
这老臣举起酒杯,将之一饮而尽,然后直接大躺在地上,因为他喝多了……
“吴大人,吴大人,你醒醒。”
这时有一个年近五旬,眼目迷蒙的老臣走了过来。
“你这话说的不对。”
他蹲在吴大人的身边。
吴大人还未完全睡着,他下意识的问道。
“怎么就不对。”
“不应该是为大康贺。”
这个老臣开口道:“马上就不是大康了。”
“袁大人,你喝多了。”
听到此言。
周边有朝臣微微色变。
要说当前最敏感的事情是什么?
就是这更改国号之事。
之前陛下就有显露过此意,但未正在提出。
但谁都知道,陛下有这个意思,而今刚取得了大胜,必然是要改了。
这让很多老臣就受不了。
新朝虽说不是萧氏统治,但好歹还沿用了大康的国号。
一个存在两百七十余年的王朝,怎么能没有死忠朝臣?
这就好像三国时期的荀彧,他可以辅助曹操匡扶汉室,但你要是想自立,那我就不效忠你。
就是这个道理。
“我没有喝多,大康马上就不是大康了。”
喝多的人往往都说自己没有喝多。
这个老臣就是这样。
“你们没发现么?取得如此大捷,陛下却在今晚一直未提及大康二字,想必诸位知道是什么意思?”
不愧是礼部右侍郎,别人还注意不到这一层。
细想好像真的就是这样。
一晚上,一次大康都没有提及。
这显然是在有意的弱化人们自以来养成的观念。
陛下已经在为更改国号做铺垫了。
“袁大人,不可胡言!”
公良禹听不下去了。
他并没有喝多,因为他受命组织安排。
喝多了就没人管了。
“我胡说什么了,我哪句话胡说了?”
袁崇清显然是喝多了,也完全不分场合。
“陛下要更改国号,让我们这些人如何自处?”
“大康亡矣!”
他跪在地上高呼。
这话让很多人都是面色大变,酒意也消退了不少。
大庆的日子,却说出这样的话,这不是找死?
“袁大人是喝多了,无心的无心的。”
有与之交好的同僚感觉过来打哈哈。
“是啊,我们这就送袁大人回府。”
“别在让他在胡乱说话,今天是什么日子,你们都清楚。”
公良禹面色一片铁青。
本是大庆的日子却填这样的堵,这不是找不痛快?
别人都是在庆贺胜利,你却高呼大康亡了。
这什么意思?
“是,是,我们这就送他离开。”
有两人扶着袁崇庆离开了。
但因为他这一番闹腾,宴席的氛围明显不如之前。
有不少人都赶紧起身找借口离开。
“没事找事!”
公良禹面色愠怒,等明天陛下起来,必然能知晓,这不是给自己找麻烦?
不过这也证明了,陛下要更改国号,怕是会有不小的阻力。
他是知道陛下想法的,早就跟他说过,还让他考虑改什么国号。
按照最初预想,就是在取得大捷后进行。
更改国号可不是小事。
他看着周边人,应该有不少人都不主张改。
人一旦习惯了一件事情,思想就会固化。
对大康这个国号也是如此。
因这事端,加快了宴席散场的进程。
事先都有安排。
对于喝多的朝臣武将们,自然有专人送离。
但还有个别人坐的很稳。
兵部尚书费田就是其一,他独坐一桌边吃边喝,悠然自得。
不是他地位特殊,而是他把别人都喝倒了。
“费大人好酒量啊!”
公良禹走到他面前坐下,忍不住感叹道:“你应该是唯一喝了那么多还清醒的。”
“其实,我宁愿喝醉。”
费田头也未抬。
“那你对更改国号一事如何看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