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关宁率军到来,只见泗城城门大开,所有军甲排列齐整,表现出迎接姿态。
他也没想到会有这个结果,日前在行军时,有人来传报,说是泗城已拿下,静候大驾。
天空中有淡淡的雪花飘落,今年冬天的第一场雪来了。
在外排列的士兵们冻得发抖,腿脚都有些僵硬,可也不能乱动一下。
恐怕以前他们无论如何也想不到,竟然会用这样的方式迎接他们曾经的敌人……现在的主子。
“应该没问题了吧?”
队列之前,张立神色紧张的问着阎鹏。
张立已经看到那庞大的军队即将过来,真到这个时候,反而很是紧张。
他自祤剑戟深深,可跟这位镇北王相比还是差太多了。
只用了一招就让他们自相残杀,近乎溃散。
又赢得了声名,又轻易取得了胜利。
他为什么走到这一步,还不是因为这吗?
身家性命以及未来都压在这上面,能不紧张吗?
他已经没有退路。
若这个时候镇北王不接受他的归顺怎么办?
那真的就里外不是人,彻底废了。
张立自然是有顾虑的,主要就在于他治军不严,多次扰民侵民,而这正是镇北王最厌恶的,在樊城还专门警告过。
其实也不是他治军不严,而是处在这情势下,真的是没有办法……
“别多想。”
阎鹏开口道:“咱们的投名状足够,而且镇北王他也需要为后来者做出表率,若拒而不收,以后谁还敢投降?”
不得不说这两人也是厉害,分析的是头头是道,他们关注的总是阴暗面的部分。
这么想来也没错。
张立略安心了一些,身子站的更直。
他听说镇北军治军严格,条规分明,尤其在站姿方面很是注重……
“王爷,小心有诈!”
这时已快到城门口,庞青云低声道:“若他们假意投降,在城中布下埋伏,随之引我军入城……我们就危险了。”
“庞将军言重了。”
公良禹笑着道:“人在走投无路之下,自会做出一些选择,而他们除了归顺外,再没有别的路,因而倒是不必怀疑他们会有阴谋诡计……只是……”
“只是什么?”
公良禹又开口道:“这两人所率军队被阻拦在泗城之外,受尽苦楚走投无路而投降本是正常,可在这种情况下,他们都想着拿一份投名状,这等心机野心不小,实乃阴险狡诈之徒。”
“没事。”
关宁平静道:“从某种意义上来说,阴险狡诈跟智计过人是一样的。”
“这么说也没错。”
公良禹笑着道:“对我们而言王爷您是智计过人,而让敌人来说,自然是阴险狡诈了。”
几人笑着来到城门之前。
“张立。”
“阎鹏。”
在见到关宁之后,这二人先是喊出自己名字,然后又同声大喊。
“叩见王爷!”
“叩见王爷!”
在他们二人声落之际,周边站立军士皆是高喊,从城门处延伸至城内守军也是如此。
同时他们迎向关宁单膝而跪,低头叩首。
整齐划一,毫无瑕疵。
若不是有事先训练绝对做不到如此程度。
好舔!
庞青云跟公良禹对视一眼,都看出彼此眼中的赞叹。
这二人确实是人才。
刚见面就摆出如此姿态,以下属自居,表明心意。
这么大的阵仗当然不可能隐瞒,这也是证明了决心,言外之意是让关宁打消顾虑。
我们是真心归顺。
关宁也知道他们的想法,他着实没有想到,这二人能做到如此程度。
实际上来说,这种人并不好统御,因为心机太重,目的性太强。
当然这种人也可以称之为人才,在有此心机的同时,必然有很强的能力。
关宁边想着,也走到他们的面前。
全场寂静无声,这时也只有他的声音在城外回荡。
“你二人可想归顺本王麾下?”
“自然愿意。”
阎张二人忙着开口。
“你可知本王麾下有三不准严令?”
张立微微一怔。
果然是查问到了这里。
“纵容麾下将士侵民扰民,甚至做尽过分之事,这皆为你二人之过,如此品行还想入本王麾下?”
二人身子微颤,随即咬牙道:“我等甘愿受罚。”
“好!”
关宁淡淡道:“这是你们自愿受过,而非本王强求!”
“张立,阎鹏二人御下不严,纵容麾下将士侵扰百姓,行匪徒之事,本应重处但念你二人及时悔悟弃暗投明,可从轻发落。”
他的声音传开。
“来人,将这二人各打五十军棍,立即执行以儆效尤!”
一时间,一片惊疑之声响起。
五十军棍都算是从轻发落了吗?
拿着投名状来投奔,还没怎么着上来就要打一顿?
周边有二人麾下将士心有不服,起了异动。
这时张立起来,大声道:“谁也别动!”
“你们干什么?”
阎鹏也直接呵斥控制。
关宁这处罚并没有让二人心生不满,反而还很欢喜。
因为这是把他们当成自己人了,本来就没有那么容易的事。
不多时,便有负责执行军纪的士兵过来。
立即执行即是现场执行。
长凳摆好,二人各趴了上去。
“开始!”
关宁就在他们面前,沉声吐出了两个字。
这是为了立威,也是为了肃正军纪!
这帮人经历多次战败逃亡,长时没个规矩,动不动就侵扰百姓,若不及时纠正,就彻底毁了。
必须要确立他的威严,想要归顺就必须要按照他的规矩办事。
而且这两人也不是真正的老实,他们是走投无路迫不得已才归顺于他。
必须要把他们治住。
随着关宁的命令,执行士兵开始打起了军棍。
这军棍呈长方块状,受力面积大,打起来可是相当的疼,这五十军棍下去,足以让人皮开肉绽!
“啪!”
“啪!”
一声又一声,很有节奏的响起来。
张立,阎鹏二人面色瞬间变换因疼痛而咬牙切齿。
不过他们并未放声大喊,只是闷哼不断。
是有骨气的人。
不多时,衣服之下已有血迹渗出,沾染在长凳之上。
这一幕看的很多人都心有不忍,二人麾下将士几番犹豫,可看得关宁身后大军,还是忍了下来。
这位镇北王可不好惹,内心不由生出敬畏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