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书婉美的明艳温婉,放到古代应该是个切切实实深藏娇闺的大家闺秀,面对这样的女同志,没有哪个男人不心动,杨文平也不例外。
只是,从一开始,杨文平就遏制了心底那一颗破土的萌芽,不是因为大家眼中的家庭情况复杂,只是萧家门头高,不是一个世界的人,没必要横生枝节。
以至于他后来提笔写封回信,都是一再斟酌犹豫。那本书,他没有借给她,不合适,仅此而已。
后来,再没有音信传来,日子就这么一天天过着,他心里那份朦胧也就被他抛却脑后了。
这不算什么一见钟情,非卿不可,不过是一个男人基于美丽姑娘的外貌,肤浅的好感而已,谈不上什么情根深种,放不下之类,没到那个程度。
杨文平自己就能想明白,也积极投入生活工作之中,偶尔杨妈介绍了三五个,他也会挑一两个去见见,自己不算小了,是该成家立业了。
只是每次去见女同志的时候,他总是不自觉看一眼对方的发梢头绳,甚至无意识就与印象中蝴蝶结做对比,
等反应过来后,他又会无比气恼自己。
以前上学的时候,也不是没有好容貌的同学师姐调侃打趣,他虽然有时也会意动,但过后也就过了,说不放心上便真就忘了。
这一次他觉得可能是到谈对象结婚的年纪了,人的本能驱使,让他越想忘越惦记。
深知不能再这样下去,杨文平开始对找对象上心,几天后,他们副局长牵头,为他介绍了林业局好友的女儿,让他去见见,考虑一下。
说实话,他并不想在正邱县找对象,一来即使他现在人微言轻,但肯定是要找机会调回市里的,他知道这有难度,但要是找一个也在县工作的对象,以后两口子都想去市里,岂不是更难?
他的家在市区,他不能一辈子就耗在这,长年累月的来回奔波吧。而且大哥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来,媛媛也不小了,迟早要嫁人的,只留父母老两口生活,他放心不下。
以后他要是能调回来,家中里里外外,父母也能依靠他。就算这两年他调不回来,要是能找一个市里女同志结婚的话,也能多少照应父母不是。
但领导关心下属,他也不能不去,于是他先去见了女同志一面,随后又请领导和领导好友一块吃饭,连敬三杯后,先谢谢副局长关心的好意,又说见到女同志像看见自己妹妹,倍感亲切。这才成功婉拒。
只是见这位女同志的短短二十分钟,却让他尤为记忆深刻。
女同志是领导好友家的养女,叫招娣,一听名字就能猜得到她的身世由来,她是被养父母抱来沾沾孩子气,希望能带来弟弟的。
招娣被抱养两年后,养母终于怀孕,她的好日子就迎来了倒计时。
招娣一见到杨文平噗通跪下,求被娶走,哭着说自己这么多年过得压抑凄惨,求杨文平好心救她。
杨文平别说根本没打算找县里姑娘,就是找,也不能找这种明显精神开始有毛病的,所以他尽快找借口离开了。
然而招娣的哭诉却让他夜深人静之时,不由自主的想起萧书婉,招娣一个自小在家里长大的孩子,就因为不被养父母真心接纳,便生活的不好。
萧书婉八岁才被找回来,仇人排挤,亲父母却和不亲一样,只能去亲戚家生存,她的心里是不是也一样难过孤独。
果然,人心有了情意滤镜,总会无可避免的偏颇。他自嘲一笑,真是瞎多操心。
后来他收到“萧书婉信”的时候,真的,看完第一遍,他的心狠狠跳了一下,那一瞬间脑海联想的种种,他不愿意再去回想。直到再读第二遍,第三遍,才慢慢琢磨出不对来。
他绝不承认,在媛媛说有位姓萧的女同志曾上门来过,他心里第一个蹦出的是“萧书婉”的脸。
至今想来可笑,他当时有根有据的说了一通,不知是分析给媛媛听,还是在说服自己。
几番思索,他按下所有,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既然已经决定了,就不要再优柔寡断,还是那句话,不是一个世界的人,无须横生枝节。
似乎是真的斩断心里那点说不清的念头一般,他比以往更积极相亲了,杨妈只要说差不多的他都挤出时间去见,
甚至国庆节那天,他上午才回家,本来到家不停就准备去接媛媛的,也被杨妈赶场拉着去见了女同志。
对方在供销社上班,就是以前二姐那个供销社,二姐熟悉对方,女同志姓于,比他大一岁,家里父亲去世两年,也有哥姐下乡,母亲是妇联干调解的,有个弟弟定了亲,家境一般。
都是知根知底的,于同志长相清秀,说话有条有理,二姐也说于同志说话做事有主意,性格也是爱说爱笑那种,不是心眼小的人。
似乎一切都符合了他的要求,杨文平当时在车上想,等接了媛媛,晚上到家,就跟妈说,和于同志试着处处吧,只要条件合适,感情都能培养,
那种轰轰烈烈,感天动地的情爱他要不起,就两个人,能说到一块,照顾父母,养育子女,踏实过日子就行。
然而他的想法在回程时都被打乱了,媛媛说出的萧家有关的字字句句,都让他控制不住一想再想。
果真,越压抑越肆虐,越想忘越惦记。
甚至那天晚上……
他回了县单位,从市区到县局,他一步一步走回去的。
然而纵使成千上万步,也压不住他心里的憋闷,他开始心烦,做下去拿笔写材料,却总也静不下心来,他隐约知道自己在烦躁什么,又好像不知道。
以至于那天,他打开宿舍门,看见院子里树下的人时,他第一反应自己原来已经魔怔了,自己得了幻觉的病?
他转身回去,打开抽屉拿钱,他得去医院一趟,他得好好做个全身检查,开方抓点药吃,否则再这么下去,他真的神经病不可,回来他真的什么也不想了,老老实实马上结婚。
“杨文平,你怎么看见我就跑呢,上次也是,难道我长得让人看不下去第二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