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月转头看杨媛一副激动跃跃的模样,不用想就知道她脑补了什么。
她故意露出一丝意味不明的笑,“你猜?”
真有戏?
杨媛半个上身都快扒杨月身上了,“到底谁啊?干什么的?家里几口人?兄弟姊妹几个?”
杨月发现,果真女儿越长大就越像母亲?杨媛现在跟杨妈的说话的语气怎么这么像?
摇摇头,不逗她了,“他姓周,周向晨,就村里人,别的不太清楚,好像家里人不多,村里挺照顾他的,话很少,他常常来这边井打水,我们知青很多人头一回打水都是跟他学的呢。”
“别看板着脸,不怎么说话,我们都觉得他是个热心人。”
她刚来这边的时候是冬天,去打水,井沿边都是水和冰,她已经很小心了,可脚下还是一滑,差点一头栽井里。幸亏周向晨也来打水,眼疾手快拽住了她胳膊,要不然她现在能不能活着都不一定。
后来开春,她也学村里妇女们去揪野菜吃,结果没看清,踩到草上,滑下山坡,后边一整个腰背疼的一点都动不了,后来她扶着腰,是周向晨一路提着她的背篓,给她送回的知青院。后来还送来了祖传的药酒。
知青院女同志们也都说,周向晨和村里那些没事只会胡扯的男人不一样,是真正乐于助人,懂得尊重别人的人。
“哦,这样啊。”虽然杨月这么说,但结合刚才周向晨目送的眼神,杨媛可一点都不信。
算了,男女发展的美妙过程,就让他们自寻探索吧。
不过,防人之心不可无,有些知识还是得科普到位的。
杨月心理有点自卑敏感,但总体来说,也是个不错的姑娘,可不能因为缺爱,让人家一点小恩小惠骗走了。
再说,谁知道对方是真心追求的正人君子,还是意图不轨的人渣?女孩子不管走到哪,警惕心得有。
不管以后是周向晨,还是别人,都是如此。
“三姐,我跟你说个事……”
发现遇上杨月后,杨媛的表达欲特别强,这个嘴就想说两句。
在她利用举例子,打比方,作比较,以及正面论证,反面论证,充分做了关于女性择偶正确价值观及注意事项的演讲后,知青院里响起炸裂般的掌声。
震的杨媛一回头,好家伙,其他知青不知道回来多久了,或坐或站或倚或靠,竟然连饭都没吃,都在听她的激情教学。
唔,有点害羞!!
天已经黑透了,杨文平和孟泉跟村里的大队长会计,还有公社的书记,好好喝了一顿。竭力把杨同志又请来,坐到一块,认识认识。
这么频繁的请杨同志,确实不好,但实在没办法,他们不能在这里久待。
等孟泉背着烂醉的杨文平过来时,已经不早了。
孟泉军队里出来,能喝,杨文平酒量简直不能比。但现在他坚持要去知青院,把杨月叫出来,连哭带说,抱着喊姐,说了一个小时还不放手。
这还是杨媛第一次看见杨文平醉酒呢,心想男人是不是都有这个毛病,她亲爸大部分喝醉后倒头就睡,但有时候话就会特别多。
印象中有一次,她爸烂醉如泥,喝得被人抬回来,结果到家反而精神了,先是拉着她把他们老杨家的家谱从明朝祖宗开始讲起,一直讲到他创业风波,又拉着她妈,细说十多年风风雨雨。她记得,那次半夜三点她都睡醒了,她爸还开着灯,激情演讲呢。
男人是个喇叭,酒就是开关键,杨媛记住了。
第二天,收拾收拾准备走,杨媛杨文平都不让杨月去县里送,走这么远,赶不合适的话,还得她自己走回来,中午太阳挺大的,别受这多余的罪,该说的都说了,也不差这一会。
杨文平喝得太多,头还疼,杨月照着村里人方子,给他煮了醒酒汤,多少管点用。
他抹抹嘴,“没事,我上车睡睡就好了。”
孟泉先陪杨妈在村口等着,后来杨妈转了两步,还是走到知青院,正好杨月送两人出来,迎面遇上。
“妈?”杨媛没想到杨妈会过来。
“妈!”杨文平有点担心,担心杨月也担心杨妈。
杨妈看着杨月却对两人说,“你们先去,我跟老三说两句话。”
杨媛张张嘴,觉得一切又好像都在情理之中,她拉着左看右看的杨文平去了村口。
“月月…”过去这么多年,杨妈叫的最多的就是老三,三妮儿,就算有时候高兴了对外讲,最多的也是我家三闺女,似乎很少叫过她名字,更很少叫过她月月。
这一声,杨月眼眶的泪刷一下流出来了。
杨媛几人在村口也没有等很久,杨妈就过来了,眼角还有残存的一滴泪,“走吧。”
杨媛回头看,后边并没有杨月的身影。
希望她以后能更爱自己一些,不要做为了别人赌上自己的傻事了。
人活一世,没有人比你自己更值得。
回程比来时更痛苦,到市里坐上火车已经快七点了,真是在哪都有晚点啊。当然最惨的还是杨文平,他头疼的脑仁像炸,却睡不好。活折磨人。
到江田市下车是上午八点多,到家就九点了。
到底车上休息不好,几人到家倒头就睡。杨爸下班回来,看着家里有烟有声,神情一悦。还是家里有人好啊,这一个星期他自己在家,闷得不习惯。
只是没看见杨月,还是让他沉默良久。得知杨月心里有那么多控诉后,他和杨妈一样,也是一夜没合眼。
杨媛还想再家赖一天,被杨妈早上拽出去,锁到门外。只能噘着嘴认命。
当然,进印染厂不能表现出不情愿,她就像冯巩出场一样,“亲爱的小伙伴们,我想死你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