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朝万历年间,在凉州县城外的石桥村住着一户姓邱的人家,邱老汉一家四口,有一对双胞胎儿子,家中有几间瓦房和几亩薄田,因为背靠大山空闲的时候父子三人还会一起进山打猎来改善家中生活,因此他们家的日子在村子里还算是不错的,可以说是比上不足比下有余。可看似幸福的一家却存在很多不为人知的故事!
二十多年前,邱家兄弟刚出生那会,老大邱满福一生下来又白又胖,十分喜人,可老二邱余福却是又瘦又黑,瘦的就像一个小猴子似的,可怜的直叫母亲掉眼泪。因为老二实在是瘦小的有些离谱,邱老汉心疼地抱着老二说道:“老大这家伙真不懂事,打娘胎里就知道欺负弟弟,这要是长大了还了得,必须趁着他还小的时候给他纠正过来。”这可能是所有二胎父母的通病,都是心疼小的。
从那以后,弟弟得到的关注和爱护就远远要比哥哥多得太多了,不管是吃穿用度,还是其他方面,甚至就连他们的名字都能看出偏爱,哥哥叫满福,寓意也就是福气满满经此而已,可是弟弟的名字就不一样了,弟弟叫余福,福气不光要满,还要有余量,余福余福,余生积福,多好的名字。
光阴似箭催人老,岁月如梭赶少年,转眼间十七年就过去了,当初的孩子也已经长大成人,可惜天不遂人愿,尽管邱老汉夫妇如此偏心,好吃的东西都是紧着弟弟先吃,如果还能剩下才会轮到哥哥,可尽管如此余福还形容枯槁消瘦的厉害,一副尖嘴猴腮的模样。而哥哥满福依旧身体魁梧,长得高高大大一表人才。
可能是因为满福从小缺少父母的关爱,家里但凡是有点好东西总是轮不到他,所以他喜欢收集一些精美的小石子,尤其是铜钱大小的鹅卵石,满福将这些小石子视若珍宝,也许在他眼里只有这些东西才是真正属于他自己的。可让他没想到的是,正是因为他的这个爱好,差点就害他丢掉了性命。同时也因为这个爱好,让他认清了弟弟,弟媳的真实面目,也因此捡回来一条命。
从古至今都有这么一个亘古不变的道理,那就是慈母多败儿。邱老汉这种普通人家也不例外,在父母溺爱的偏袒下,兄弟俩的性格也变得截然不同,老大为人敦厚老实,做什么事都是一步一个脚印踏踏实实的。弟弟余福就完全相反,为人滑头滑脑,干什么事都喜欢耍个小聪明,凡事都喜欢多拿多占不肯吃一点亏。
这一年,兄弟俩已经十九了眼瞅着就该娶妻生子,这天村里的李大婶来到邱家说亲,原本是要给哥哥满福说的,可是余福知道后就来到父母面前闹腾,说什么也要先给他找媳妇。平时家里什么事哥哥让着点弟弟倒也还能说的过去,可是结婚这事自古都是长幼有序,哪有哥哥还没成亲,弟弟就先成亲的道理,而争强好胜的余福根本就不管那些,结婚这事都要争个先,老两口面对被宠坏的儿子也没有办法,最后只能答应。
虽说邱家日子过的还算不错,可短时间内一下子给两个儿子娶媳妇肯定是不行,就这样原本给哥哥说的媳妇,就这样硬生生地抢被弟弟给了过去。
余福结婚不到半年的时间,媳妇就怀上了身孕,这个儿媳妇害喜的反应特别的大,那可谓是吃什么吐什么,找来郎中调理了很久才慢慢好转起来。这天,外面下的鹅毛大雪,余福的媳妇突然说自己想吃兔子肉,这要是放在平时倒也好说,可现在外面冰天雪地,大雪已经将上山的路都给封了,山上连个兔子脚印都找不到,去哪弄兔子肉。
邱老汉好声好气地说道:“儿媳妇,你先忍两天,等外面的雪一停我就上山帮你去打兔子。”不料这儿媳妇根本就不听,死活就要今日吃,而且还大言不惭地说道:“不是我多想吃,主要是为了肚子里的孩子。”无奈之下邱老汉只能硬着头皮叫上满福进山打猎,留下余福和老伴儿在家照顾孕妇,父子二人背上弓箭冒着刺骨的风雪进山去碰碰运气。
山林里的雪越下越大,呼啸得山风卷起漫天的白雪,满福和父亲深一脚浅一脚地在山林中寻找野兔的身影,结果走着走着两人就走散在风雪之中,满福在山林中找了很久,漫天的大雪将地上的足迹全部覆盖,一直找到日暮之时都没有找到父亲的身影,他害怕,万一父亲先回到家一看到自己还没有回来会担心,于是便打算先回家看看再做打算。
看着外面天色渐渐暗了下来,刘氏的心中越来越担心儿子和丈夫的安危,时不时就会趴在窗户上看看外面,希望可以看到二人平安归来,可最后等到的却是满福一人回家。余福两口子得知父亲在山林中走失后,非但不赶紧去寻找,反而将全部责任都赖到了满福的头上,抱怨他没有照顾好父亲。
父亲到现在生死未知,满福心中担忧父亲也就懒的去和二人争辩什么,连忙去向左邻右舍求助,面对生死攸关的大事邻居们纷纷派出家里的男人进山帮忙寻找,三十多人在山里找了整整一夜,最后什么都没有找到,此时大家心中其实早已经有了答案,邱老汉估计是凶多吉少,大雪封山山上的那些野兽早已饥肠辘辘,邱老汉十有八九是已经葬身兽腹。
面对丈夫的突然离世让年近五十的刘氏伤心欲绝,不久便因伤心过度一病不起,按理来说母亲卧病在床应该是兄弟二人轮流照顾,说是轮流,可实际上大多数都是满福一个人在病床前忙前忙后的照顾母亲,而余福总是以老婆怀孕身边离不开人等种种借口逃避责任。
小孩子出生半年之后,余福找到哥哥提出想要分家,满福听后一时间有些没有反应过来,毕竟父亲才去世还不到一年,满福思索了片刻后便点头答应了。
见到大哥点头,余福媳妇一脸为你着想的样子说道:“大哥,你现在还没有成家,一个人大男人照顾母亲也的确很不方便,不如以后就让母亲跟着我们过,由我来照顾她你看如何?”满福为人耿直心里没有那么多的弯弯绕,所以也没有多想就点头答应了。
这时余福嘴角闪过一丝奸计得逞的笑容,随后开口说道:“大哥,俗话说:亲兄弟明算账。既然要分家自然要分的公平才是。依我说咱们就按人头分最公平,咱们家一共五亩地,三间房,我们一家三口加上母亲正好四口,哥你现在还是单身,本来应该分你一亩地,外加大半间房子,可房子没法给你分半间,所以当弟弟的就吃点亏,给你分一整间,不过田地只能给你半亩。大哥你看这样分可以吗?”
满福听完弟弟的分配方案后心中气愤不已,可他不想为了这点家产和弟弟撕破脸皮,毕竟那些都是一些身外之物,兄弟间的感情才是最重要的,于是乎就点头同意了。本以为这就算分完家了,可余福的媳妇突然开口补充道:“大哥,有些丑话咱们还是需要说到头里,分家以后虽说只我们负责照顾母亲的生活起居,但也不是说以后你什么都不用管了,要是母亲有个头疼脑热,或者需要添置些新衣服以及百年之后的丧葬费用,这些钱需要咱们两家共同承担。 ”余福夫妻俩真是将不要脸发挥到了极致,凡事都要多拿多占,可谓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真是蛇鼠一窝。
虽然满福对弟弟和弟媳的这种作为非常不满,但他并没有与他们争执什么,他心想,只要弟媳能够将母亲照顾好,自己吃点亏这都不叫什么事!
家分了,可是半亩地的粮食肯定是不够填饱肚子,好在满福从小跟随父亲上山打猎,打猎的水平自然不低。没事上山打打猎,养活自己是一点问题都没有。因为只有半亩薄田需要照顾,自然而然空闲的时候相比较就会多一些,于是满福经常会上山打猎,除了自己吃的,剩下的他还会拿到集上换些钱,考虑到母亲和小侄儿需要补身体,他还会时不时送一些野味给弟弟,弟弟忙不完的农活,他也会时不时主动过去帮忙干一些。、
满福虽然为人憨厚总是成亏,但不代表他就傻,他知道每次送过去的野味母亲估计都吃不上什么,他也知道每次帮弟弟干农活也换不来一声基本的谢谢,可就算是这样他还是会这么做,他不求别的,只求弟妹可以看着这些东西的面子上对母亲好点。
有一次,弟弟余福也要跟着哥哥一起上山打猎,最后在满福的帮助下,两人的收获颇丰,正当俩人有说有笑地准备下山的时候,突然听到不远处传来一阵野猪的惨叫声,兄弟二人寻着声音慢慢找去,发现有一处灌木丛不停地摆动,显然里面有什么东西。
当二人小心翼翼地靠近后才发现,原来是一只野猪不幸落入陷阱中被捕兽夹给夹住了后腿,任其如何挣扎始终无法挣脱铁夹,捕兽夹上面的铁齿深深地嵌入野猪的皮肤之中,致使它每一次挣扎都会扯动的伤口,疼的它在地上不停地抽动。
说来也是奇怪,当野猪发现他们之后,竟然放弃了挣扎,趴在地上一动不动显的异常安静,一双水汪汪的小眼睛注视这他们的一举一动,似乎在防备,有似乎是在等待命运的审判。
在大山里狩猎有一个不成文的规矩,那就是谁下的陷阱,捕到的猎物就是属于谁的,其他人就算是看到也不可以私自拿走,对于这项规矩满福自然知道也会遵守,可是弟弟余福就不行了,他才不管那些所谓的规矩,反正自己拿了也不会有人知道。
尽管满福一直在跟他解释,可是余福根本就不听,只见他掏出匕首说道:“既然你不要,那就别来管我,到时候我把肉弄回家你可别来跟我抢。”说着便提着匕首向野猪走去。此时的满福突然看到野猪竟然在流眼泪,连忙阻止道:“余福,这头野猪不能杀,你看它眼里满是泪水,应该是在祈求我们饶他一命。”
余福一脸不屑地说道:“少来吧,它就是个畜生怎么可能会流眼泪,再说了,就算真的流泪又能怎样,难道让我就为了几滴所谓的眼泪,放了它不成?”
“余福,这头应该是一头母猪,不如就放了......”不等满福说完,余福就打断道:“母的又怎么了,就算是母的它也是头猪,难道你要留着当媳妇不成?”听到弟弟竟然如此侮辱自己,满福有些生气地说道:“你胡说八道什么?”
余福见哥哥有些生气便嬉皮笑脸的说道:“哥,你何必当真,我就是跟你开个玩笑!弟弟的意思是说,管它是公的还是母的,杀了照样吃肉。”
“不是,你看它的肚子圆鼓鼓的,应该是肚子里面怀着小猪仔,我们打猎是不可以杀怀孕的动物,否则一尸多命太损阴德会遭报应的。”满福郑重其事地说道。
“少来这些没用的东西,哥,你怪不会想将我骗走之后,独自一人回来独吞这个野猪吧!如果不是你就不要阻拦。”余福有些不耐烦地说道。满福看着野猪一副苦苦哀求的模样心中实在不忍,于是乎连忙说道:“余福,你把它放了,我将今天打到的所有猎物全部给你如何?”
余福听后眼珠子滴溜溜一阵乱转,心想;就算自己将这头猪给杀了,也没有办法独吞,因为就凭他一个人根本就不可能将一头猪给扛下山,到最后还得找大哥帮忙。他看了看满福肩膀上的几只野鸡和野兔,还有一只狐狸,这些东西加起来的确已经不少了,全部给自己可能都拿不下去,不过贪心的余福还是想趁此机会多讹上一笔。于是他一脸为难地说道:“你的那些猎物全加起来也没有半扇猪多,这怎么能行?”
“那你说,要怎么样你才肯放了它?”满福问道。
“其实也没什么,只要你帮我把这些东西带回家,然后再给我一两银子,我就将它给放了。”余福一脸奸笑地说道。
“你还要这么多钱?”满福怎么也有想到,弟弟竟然会借此机会狮子大开口。要知道,一两银子都可以买下一头猪了,自己辛辛苦苦一年下来最多也就能积攒不到二两银子,弟弟一开口就要一两银子实在是有些太多了。
余福看到哥哥有些犹豫,于是说道:“既然大哥不同意,弟弟也不勉强,我把这头猪杀了,然后拉到市集卖了怎么也不值一两吧!”说着便作势又要动手。
“住手,你说的条件我答应了,银子回去就给你!”满福看着母猪实在不忍,最后一咬牙答应了弟弟提出来的无理条件。
听到哥哥点头答应,余福心中暗喜不已,可脸上却装出一副心疼要死的样子,说道:“这也就是大哥你,要是别人我才不会做这种赔本的买卖呢!”对于弟弟这种得了便宜还卖乖的做法,满福早已是见怪不怪了。他没有再去理会一旁喋喋不休的弟弟,而是蹲下身子去查看野猪的伤势,发现因为它之前挣扎的过猛,导致后腿上面的皮肉被捕兽夹上面的铁齿给撕裂开,急需要包扎伤口。
大山中最不缺的就是各种草药,没一会儿满福就找到了一些常见的止血生肌的草药,他将草药放进嘴里全部嚼碎,然后从汗衫上撕下一块布条,最后将嘴里的草药全部吐在布条上。等将所有准备工作全部安排就绪后,他小心翼翼地抚摸这野猪的后背说道:“我不知道你能不能听懂我说的话,我一会儿要取下你腿上的夹子,可能会很疼,但是你一定要忍着。”说完就见他双手按在捕兽夹上,然后双手猛地向下使力捕兽夹缓缓张开,野猪好像真的听懂了他刚才说的话,整个过程中野猪始终没有过激的反应。
捕兽夹被取下来后,满福立刻将铺有草药的布条按在野猪的伤口上,然后小心翼翼的将其包扎结实这才起身说道:“好了,休息一段时间就可以恢复,不过以后出来的时候一定小心,千万别再落入陷阱里了,下次可不会如此好命。”说完满福就背起猎物转身下山了,野猪站在原地一直目送他们离开,眼中滴下两滴感恩的泪水,直到看不见二人它才拖着沉重的身子缓缓走进大山深处......
第二天中午,余福急匆匆地闯进哥哥的屋内,哭喊道:“哥,母亲她......她走了!”
“怎么可能?”满福一个箭步冲出了出去,跌跌撞撞来到母亲房间,跪在床前一边摇晃着母亲的身子一边哭泣道:“娘....你睁开眼睛.....你怎么都不跟儿说句话呀......”
人死不能复生,当满福在为母亲穿寿衣时发现母亲的身子骨瘦如柴,如同一副枯骨一般,便追问弟弟是怎么回事,余福支支吾吾半天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最后余福媳妇连忙解释道:“娘他病了这么久,每天饭也不好好吃,觉也不好好睡,不瘦才怪呢?”满福想到之前自己照顾母亲的那段时间,母亲虽然吃的也不多,是比正常人消瘦一些,但也不至于皮包骨头呀!这才分家多久,母亲竟然会瘦成这个样子,难道是.......?
想到这里,满福连忙摇头让自己打消那个念头,弟弟虽然有些混蛋,那也不至于让母亲挨饿,要知道父母在世的时候最疼的人就是他,应该是自己多虑了。刘氏去世后的第七天,也就是人们常说的“还魂夜。”这天晚上去世亲人的鬼魂会返回家中,看上家人最后一眼然后就会去阴间报道。
这天晚上,满福在母亲的灵位前摆满了各种供品,到了午夜的时候,他做了一个非常奇怪的梦。他梦见父母在地府团聚,两人又可以在一起生活,自己也为老二的重逢感到高兴,可奇怪的是,父亲却一个劲地给自己道歉,还说生前一直偏袒弟弟,他们已经知道错了,恳求他原谅,并且还说他们也受到了应有的惩罚,所以才会含冤而死。满福被父母说的是一头雾水,刚想询问却从梦中惊醒,他不明白为什么父母会说含冤而死,难道他们的离世还有什么他不知道的隐情!
从梦中惊醒的满福再无睡意,满脑子想的都是梦中父母和他说过的话,可想了一整宿也没有想明白,天亮之后满福还得为他的生计而忙乎,也就没有什么时间再去想去。可之后的一段时间,他隔三差五就会梦到同样的梦,父母一直跟他说自己是含冤而死的,可每当自己想要询问原因的时候,就会醒来。
这天,满福闲来无事就打算上山打猎改善一下生活,结果在上山的路上碰见了同村的‘李大蛤蟆’,之所以人们管他叫李大蛤蟆那时因为这个人是个十足的大嘴巴,不光喜欢与人说笑,而且还特别喜欢添油加醋,只要他知道的事情,很快就能传遍全村。
两人有说有笑的一路上山,碰巧满福在上山的路上捡到了一个铜板,这就被李大蛤蟆给吹捧了一路,说他今天一定走运,肯定能够收获颇丰,说不定以后还能交上桃花运也不一定。按照以往李大蛤蟆的行事风格,满福捡钱的这件事不到天黑就会被他传的人尽皆知。
当天傍晚,满福打猎归来,这次的收获的确不错,结果刚到村口就被弟弟一家给围了起来。满福见弟弟,弟媳带着孩子出来迎接自己,心中还是有点小感动,他摸了摸侄儿的头顶说道:“你们看看大伯今天在山里打了多少猎物?”说着就从猎物中取出两只肥美的野兔递了过去,继续说道:“拿着,今天晚上让你娘给你们炖兔子肉吃。”
余福两口子见状,心想:“来看李大蛤蟆没有说谎,今天大哥一定是捡了银子,不然为什么出手如此大方。”余福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哥,我今天听李大蛤蟆说,你在山上捡到银子了,是不是真的?”
满福被问的也是一愣,笑着说道:“哪有的事呀!李大蛤蟆是什么样的人难道你们还不知道?我哪有捡银子的命。”余福两口子看到满福如此说,就以为他是不愿意承认,想要瞒着自己将银子独吞,于是回到家后两人一合计便有了办法。
余福又是杀鸡又是宰兔,还去酒馆里打了一坛美酒,余福媳妇则是又是烧汤,又是炖肉,还特意准备了好几个下酒小菜,两人将一切全部准备妥当之后,余福就去一顿花言巧语将大哥请到家中喝酒吃饭。
满福本来就不胜酒力,谁承想刚一上桌菜还没吃上两口,就被弟弟和弟媳轮番上前敬酒,结果可想而知不一会功夫满福就他们干倒在桌上,妻子向余福使了个眼色,就看他上前推了推满福说道:“哥,哥,来继续喝呀!咱们兄弟好久没有在一起喝酒了!”余福又用力的推了几把,只见满福依旧趴在桌子上面呼呼大睡。余福收起笑脸蹑手蹑脚地来到大哥身后,然后将满福从头到脚搜了一遍,结果只找到了一枚锈迹斑斑的铜钱,这可谓是失望极了。
这时余福媳妇说道:“你个傻子,谁会将那么多钱一直放在身上呀!银子肯定是被他藏在家里了。”余福一拍脑门恍然大悟道:“对呀!走现在咱们就去他家找,务必将银子找到。”说罢两人就将烂醉如泥的满福搀扶回家,到家之后将其放在床上,然后两人就开始在屋内翻箱倒柜,没一会功夫就将屋内翻了个底朝天,可除了刚才从身搜出来的一个铜钱外,连个屁都没有找到。
就在两人一筹莫展之际,满福突然从床上猛地坐了起来,本来就做贼心虚的二人此时吓得连忙躲进暗处大气都不敢出一下。只见满福摇摇晃晃地开门去上厕所 ,刚要方便的时候脑海中突然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恩人,一会回去之后千万不要睡床。”
出于本能反应满福迷迷糊糊地问道:“你是谁,我不睡床睡什么地方?”“恩人,我就是你前不久救的那只野猪,你听我的就是了,回去之后千万不要睡床,切记切记……不要睡床。”脑海中再次响起女子声音。
此时的满福酒已经醒了三分,疑惑不解地再次问道:“为什么不能睡床?”可是那个声音却再也没有出现,除了田地地时不时传来几声蛙叫,四周再无其他声响,他连忙走出茅房四下张望,那里有野猪的身影,刚才的声音到底是怎么回事?
满福以为是自己喝了太多酒产生了幻觉就没有将此事放在心上,于是他提了提裤子便摇摇晃晃地往回走……
再说余福两口子见大哥出门,余福媳妇突然间恍然大悟道:“咱们光顾着在家里找了,可大哥睡的床咱们可是碰都没有碰过一下,银子一定是被他藏在床上了。”“对呀!你看我这脑子,还是媳妇聪明。”余福又是一拍脑门说道。两人连忙趁着满福不在,一个人在床上摸来摸去,另一个人趴在地上在床下找。
突然间,余福媳妇在床上摸到满满一袋子的散碎银子,她用手掂了掂,里面随即发出哗啦哗啦的响声,看样子足有百两之多。她兴奋地说道:“找到了,我颠了颠里面少说也有百两之多。”
余福闻言连忙从床底爬了出来,摸了摸媳妇手中的袋子,里面的确有不少碎银子,笑道:“这下咱们发财了,趁着大哥没有回来咱们快点离开吧。”说着便要转身离开。
妻子却突然一把将他拉住,说道:“你是不是傻,大哥丢了这么多银子肯定会去报官,到时候万一查出来是咱们干的怎么办?”
“那怎么办?总不能将银子再放回去吧!”余福不甘心地说道。“你想什么呢?到手的银子哪有再放回去的道理。”余福媳妇狠狠地戳了一下丈夫的脑门,没好气地说道,然后趴在他的耳边一阵窃窃私语。
正当两人兴高采烈准备出门的时候,恰好被方便完回来的满福给撞了一个满怀。余福媳妇“哎呦”一声,脚下没有站稳,直接就被身材魁梧的满福给撞的一屁股摔到了地上,手中的钱袋子也随之掉落在地,里面的碎银子“哗啦啦……”地散落一地,在这寂静的夜晚是显得如此清脆。
满福厉声喝道:“谁?谁在我家?”余福两口子顾不得说话,趴在地上只顾埋头捡拾地上散落的银子。
此时的房间十分昏暗,即使满福努力想看清对方是谁,可揉了揉眼睛还是看不清楚,只是隐隐约约看到两个人的身影,见对方不吱声,他顺手拿起挂在门旁的绳子,上去揪住一个人,三下五除二,就将其制服。
回头才将手搭在另一个人肩膀上,对方立刻奋力反抗,出手非常的狠辣可以说是招招致命,好在满福身体魁梧,又加上常年在山里打猎身手自然要比寻常人敏捷许多,经过一番殊死搏斗之后,满福这才将对方制服,可他身上也遭受到不少的攻击,拼尽最后一口力气将两人绑在了一起后气喘吁吁地说道:“要不是今天我喝多了,就你这样的再来两个都不是个。”
满福躺在地上大口喘息了好一会才支棱着站起身,他一边点灯一边说道:“你们这两个小毛贼也太不专业了,三更半夜不睡来我家偷东西,我这里穷的老鼠来了都得哭着离开有什么好偷的?”见对方没有回答,他拿起烛台转身刚要说话,借着烛光顿时就看清楚了对方的相貌,随即整个人就愣在了原地,同时背后也吓出了一身的冷汗。看在被自己五花大绑的弟弟和弟媳一时间满福都不知道该如何开口:“你们.....怎么会是你们......你们来我这里干什么......为什么刚才不说话...”
余福听后冷哼一声道:“哼....你还好意思说?你在山上捡了那么多银子,却偷偷藏在家里打算独占,你还配做我的大哥吗?有你怎么做大哥的吗?”
满福听得是一头雾水,不明所以地问道:“什么银子...我那来的好多银子...我怎么就不知道?”“事到如今你还在那跟我装,你自己看看地上是什么,你藏的银子已经被我们找出来了,你看......”两人同时瞅向地面,声音突然戛然而止。
余福满脸惊愕,刚才散落一地的哪里是什么银子,分明就是一颗颗指甲盖大小的鹅卵石,光滑的表面倒映这幽幽的烛光,在这昏暗的房间内显的如此耀眼。
看着散落一地石子,再回想晚上发生的一切,满福已经将事情的大概猜出个八九不离十。他哭笑不得地说道:“事情真的不是你们想的那样,李大蛤蟆是什么人你们难道不知道吗?什么话到他嘴里都得添油加醋一番,今天我是捡到钱了,不过只捡到了一个铜板。”说着就伸手摸向了腰间,可摸了半天发现空空如也。再看余福两口子,此时已经快要将头埋进了裤裆里面。
看着面前二人的表现,满福心中明白身上的铜钱早已被他们拿走了。满福摇头苦笑道:“你们呀?宁可去相信一个外人的话,也不愿相信你大哥,今日你们虚情假意请我吃饭,实则就是为了将我灌醉,你们搜我身发现没有银子,竟然还到我家里翻箱倒柜,你们真是太伤我的心了。”
余福将头一咧,没好气地说道:“你少在这里装了,爹娘在世的时候,事事都偏袒我,而我也利用父母的偏袒处处和你争,难道你就不恨我吗?”满福长叹一声说道:“父母都已经不在了,你就是我这个世上唯一的亲人,我怎么可能会恨你,最多也就是生过气。你也不好好想想,我要是真的恨你,你能有现在的妻子吗?我要是真的恨你,当初分家的时候我为什么不与你争?还有每次打完猎回来,我那次不给你送一些过去?农忙的时候我为什么要去帮你?如果我真的恨你,我会怎么做吗?”
余福支支吾吾半天,愣是说不出一句话来,夫妻俩相互对视,此时此刻两人真是无地自容了。此时,刚好三更天,经过刚才的变故和打斗,满福早已就将野猪的话忘的一干二净,看着地上的二人满福决定今天晚上给他们一点教训,于是说道:“我有些困了,先去睡会。你们就跪在这里好好反省反省,等到天亮以后叫我,就当时给你们长点记性。”说罢就要上床睡觉,余福看到哥哥马上就要躺下,脱口而出道:“不要.....”可刚一出口,就被旁边的媳妇用手肘给狠狠地戳了一下,示意他不要说话。
满福回过头道:“怎么了,什么不要?”
余福媳妇连忙说道:“没什么,我们知道错了,好好在这里反省,天亮后我们叫你起床。”
满福也没多想,直接熄灯、上床,掀开被子刚一躺下,就听见他“啊……”一声连忙爬起,一只手连忙捂向后背,顿时感觉背后湿漉漉的。他强忍着疼痛起床,下床点亮蜡烛,借助烛光仔细一看,只见床上有露出一小段的匕首尖,他爬到床边往下一看,床板下面竟然有一把匕首。
满福这次彻底傻了,突然他想到在茅房时野猪对自己说过的话,难怪她千叮咛万嘱咐让自己不要睡床,原来是想救自己的性命。他爬进床底将匕首拔了出来,然后来到余福夫妻面前将带有血迹的匕首往他们前面一丢,厉声问道:“这是你们干的?”
余福夫妻看到事情败露,早已吓的瘫软在地不停地求饶:“大哥,我们就是一时间鬼迷心窍才做下这种错事,求求你饶了我们这一次吧!”如果不是因为被绳子绑着,他们肯定会下跪磕头求饶不可。
满福真的是恨铁不成钢,捡起地上的匕首作势就要往下刺去,匕首就在距离余福还有一拳距离的时候突然停了下来,空气中突然传来一股尿骚味儿。满福怒喝道:“真没有想到,你们竟然会如此狠毒,连亲大哥都不放过。如果不是看在父母的面子上,今日我定将你们送去官府。”余福媳妇早已就被吓的晕了过去,余福此时也好不到哪里,一个劲地向满福保证,今后一定会痛改前非重新做人。
原来,余福夫妻俩以为银子到手,为了防止哥哥报官向自己讨要,于是就打算来个一不做二不休,将满福给除掉来个杀人灭口以除后患。两人商量好后,余福就找来一把匕首,将匕首从床底的缝隙处插入然后固定好,并将匕首穿透褥子,然后再用被子掩盖好,等到哥哥方便完回来后只要躺下就会一命呜呼。
只是让她们没有想到的是,就当二人打算要离开的时候,竟然和哥哥撞了一个满怀,接下来在兄弟俩厮打的过程中碰到了床,固定的匕首因此出现了松动,在满福躺下去时,被身体给压下去了一大截,只有一个匕首尖露在了外面,这才让满福逃出一劫。
余福看着匕首近在咫尺,吓的不停地在求饶,恳求哥哥饶他一命。满福将匕首突然往前一送,竟然将绑在二人身上的绳索给割断了,然后说道:“天太晚了,你们赶紧回去看看孩子吧!念在我们兄弟一场,今日的事我权当没有发生过,如果再敢有下次,那就别怪我这个当哥哥的翻脸无情。”
余福被吓的双腿发软,身上的衣服早已被冷汗浸湿,坐在地上缓了好长一段时间腿脚才有了一点力气站起,他将妻子摇晃醒来后相互扶搀扶着回家去了。余福夫妻二人回到家后认认真真地反省了一整夜,她们真的认识到了自己的错误,也被大哥的所作所为所感动,真心悔过打算重新做人。
第二天天还没亮,夫妻俩就早早地跪在大哥门前,当满福起床后推开房门,余福两口子见面说道:“大哥,我们回家好好想了一宿,都是我们的错,是我们没有好好照顾母亲,不然她老人家也不会那么早就去世的,她是被我们给害死的。”说罢余福便开始左右扇自己的耳光!
余福媳妇这时也是一把鼻涕一把泪地说道:“大哥,都怪我当初太任性了,这才害的爹爹他.....总是都是我的错,请大哥责罚。”
满福见二人态度诚恳应该是真的知道错了心中倍感欣慰,抹了一把眼泪道:“爹娘的事情我也有一定的责任!”说完便带着二人来到父母坟前忏悔。自那天起,余福夫妻每天忙前忙后地照顾大哥,直到满福背后的刀伤痊愈。
后来,余福将家里的田地,房产还有父母留下的所有家产,均与大哥平分,最后余福媳妇还为大哥说了一门亲事。两家人齐心协力,生活过得是越来越好,真的是应了那句老话:兄弟和,虽穷氓小户必兴;兄弟不和,虽世家宦族必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