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朝末年,山西大同县有一个叫闫金山的男子,是做皮货生意的,他常年漂泊在外,也赚了不少银子。
闫金山的妻子王氏是一个大户人家的女子,不但漂亮,而且知书达理,夫妻二人聚少离多,成亲多年很没有生下孩子,这就成了夫妻二人的一块心病。
王氏就不让闫金山再出去,要他在家里陪自己,等她怀孕了再出去挣钱,闫金山就听从了妻子的建议,留在家里陪伴妻子。
一日,闫金山闲来无事到郊外的游船上观赏风景,就看到不远处有一艘豪华的游船,游船上有一个抱着琵琶的妖娆女子,那女子生的肤如凝脂,美眸流转,一首优美的乐章从他葱白般的玉指中缓缓流淌而出,让人听了心旷神怡。
还有很多美人在船上舞蹈,一个打扮得富贵得体的男子坐在桌子前,一边观看一边饮酒。一曲终了,那个弹琵琶的女子就和那男子对面而坐,二人开怀畅饮,好不快活。
闫金山的目光定格在女子的脸上,他从来没有在大同城见过如此美艳的女子,就对这个女子就产生了浓厚兴致,于是就向船老板打听。
船老板告诉闫金山,说那个男子是江南一个大富商家的公子,姓贾,叫贾仁义,女子是他的美妾,人称美娘。
这贾公子家大业大,他什么也不做,就带着美妾游山玩水,他们是几天前来到大同县的,就住在悦来客栈,大同城里的名门望族都去拜会了贾公子。
闫金山听了若有所思,当日傍晚就拿着厚礼去了悦来客栈,准备搭上贾仁义这条大船,以后对自己的生意也有好处。
闫金山见到贾仁义就报上了自己的名号,说想要交贾仁义交个朋友,贾仁义并不像其他富家公子那样高高在上,而是非常的平易近人,赶紧就请闫金山坐下了,并要来酒菜招待闫金山,还让小妾美娘弹奏一曲来助兴。
闫金山受宠若惊,不敢就坐,贾仁义说道:“我贾仁义四海为家,最爱结交朋友,既然有缘相见,咱们就是朋友,闫兄不必拘谨,快快请坐……”
闫金山盛情难却,就坐下来与贾仁义对饮,酒过三巡,菜过五味,闫金山就有些醉意,他看着美娘的那姣好的面容,就深深的咽口唾沫,贾仁义看在眼里,脸上却掠过一丝不易觉察的神色。
贾仁义就让美娘过来给闫金山倒酒,美娘就倒了两杯酒,递给闫金山一杯说道:“闫大官人真是好酒量,来,就让小女子敬你一杯!”她说完就一饮而尽。
“娘子真是豪爽,女中豪杰呀!”闫金山眯着小眼睛说道。美娘对着他妩媚一笑,又倒满一杯酒,二人边喝边聊,有种相见恨晚感觉。
不一会儿,闫金就喝得烂醉如泥,贾仁义就给他开了一间上好的客房让其住下了。
次日闫金山才从客栈回家,王氏就问他昨日为何夜不归宿,闫金山就实话实说了,王氏说道:“亏你还长跑四外做买卖,一点警惕性都没有,仅仅一面之缘就把你的老底全都交代了,你傻不傻呀!”
闫金山说道:“妇人之见,目光短浅,那贾公子可是江南大富商之子,家中做着绸缎,珠宝生意,说日进斗金就是少的,要是能与贾公子交好,以后咱们也多条路子,说不准他还能帮咱们大忙呢!”
王氏说道:“不要净想着好事,小心人家把你卖了你都不知道!”
闫金山生气的摆手说道:“去去,跟你说不明白,我告诉你,明日我就把他请到府上,好好的款待一番。”说着就走了。
第二日,闫金山就把贾仁义和美娘请到了家里,好酒好菜的招待,酒桌上,贾仁义向闫金山透露了一个重要信息。
他贾家虽然家大业大,生意遍布各个州县,但他不靠家里的钱生活,他经常游走各地,游山玩水之余还能挣很多银子,他和小妾根本花不完,还经常接济贫苦人。
闫金山听他这么说,吃惊,佩服加好奇,他想知道这贾仁义是如何赚钱的,贾仁义说道:“咱们已经是朋友了,我告诉你也无妨……”
原来贾仁义并不喜欢做买卖,他从小就去武当山学习道法,并掌握了一门绝技—炼金术。他一边游玩一边炼金,因为钱来的太容易,走到哪里都是挥金如土。
闫金山听了是羡慕不已,想想自己时常背乡离井做买卖,虽然挣了些钱,但那都是辛苦钱,花钱的时候还要精打细算,要是自己也能学会炼金术,那钱财不就滚滚而来了吗?想怎么花就怎么花。
贾仁义走后,闫金山就陷入了沉思,他想学习炼金术,又怕人家不教他,就非常的苦恼,对身边的小厮说道:“那贾公子掌握炼金术,看人家的日子过得多潇洒啊,整日的游山玩水,花钱也是从不吝啬,这样的人生才叫完美呀!”
小厮说道:“老爷,这还不容易吗?让那贾公子教教你不就成了!”
“你说的倒是轻巧,这可是一门绝技,人家怎么会轻易传授呢?”闫金山愁眉不展的说道。
小厮说道:“老爷,小的有一个办法,你和贾公子结拜成异姓兄弟,有福同享,有难同当,到时候他肯定会传授你炼金术的!”
闫金山一听觉得这个方法不错,脸上就有了一丝笑容,说道:“好,就按照你说的做!”
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闫金山为了与贾仁义结为兄弟,就拿出两个银锭子,又买了厚礼去拜访贾仁义。
贾仁义说道:“闫兄太客气了,我游走四方,从来不带这些黄白之物,你还是拿回去吧!”
闫金山说道:“贾兄一定要收下,这是小弟的一点心意,若你不收就是看不起小弟,闫兄势必会收下!”
贾仁义说道:“好吧,既然这人,我也不能太不近人情,那我就收下了!”
闫金山见贾仁义答应收下,提着的心就放进了肚子,在之后的几天,闫金山天天请贾仁义喝酒,二人的关系也越来越好,闫金山就提出想与贾仁义结拜兄弟,贾仁义没有拒绝,就一口答应了。
贾仁义比闫金山大一岁,就称为大哥,闫金山称作二弟。
二人结为兄弟之后,闫金山就恳求贾仁义教他练习炼金术,贾仁义有些为难的说道:“咱们如今是兄弟了,按理说我应该教你学习炼金术,可你学不了这个呀!”
闫金山紧张的问道:“这是为何?”
贾仁义说道:“我从小就修炼道法,体内有真气,所以能炼出金子,而你体内都是浊气,就不能炼出金子!”
闫金山听了很是失望,说道:“哎,真是太可惜了!”
贾仁义说道:“二弟不必叹气,你不能学习炼金术,我可以给你炼金呀!”
闫金山一听高兴的几乎要跳起来,赶紧作揖道谢,贾仁义说道:“二弟不必客气,这都是我应该的,咱们是兄弟,就应有福同享有难同当……”
闫金山回到家里,就按照贾仁义的要求准备一番,然后就把贾仁义和美娘接到了家里居住,好吃好喝的招待着,让贾仁义给他炼金。
王氏根本不信有什么炼金术,她得知后就与丈夫大闹一场,并说要赶走这二人,闫金山一听大发雷霆,就骂王氏太愚蠢。
说道:“无论是谁,只要阻挡我发财,我就对她不客气,你要是再闹,我就休了你……”王氏见他已经走火入魔了,就更加担心,但也不敢再闹。
贾仁义对闫金山说道:“炼金需要母金,母金越多炼出的金子就越多……”
闫金山一听,就拿出两个金元宝交给了贾仁义,贾仁义一看直摇头,说道:“这太少了,至少要有五个这样的金元宝才行!”
闫金山就把家中的白银兑换成了金子,然后把店铺里的货物全部处理掉,这才凑够了五个金元宝。
投进去这么多钱,闫金山心中还是有些忐忑的,他要求看着贾仁义炼金,贾仁义就同意了,一个时辰之后,果然炼出两个金元宝,闫金山拿着金元宝说道:“一个时辰就能炼出两块,那要是两个时辰,三个时辰……他越说越兴奋。
贾仁义说道:“要想炼更多的金子,就要拿出更多母金!这样在短时间内就能发大财!”
闫金山对贾仁义是深信不疑,就准备把店铺卖掉,王氏得知后忍不住阻止,可闫金山并不听,还把她赶回了娘家。
王氏走了之后,闫金山的发财之路就畅通了,他心中是万分欢喜,心里盘算着挣了大钱之后他也要娶个美妾,整日游山玩水。
为了犒劳贾仁义,闫金山就去饭庄买了好酒好菜招待他与美娘,几杯酒下肚贾仁义居然醉倒了。
闫金山就把贾仁义扶到床上休息,他与美娘继续饮酒,不一会儿,美娘也被闫金山灌醉了,闫金山就把她扶到了自己的房间里。
美娘醉眼朦胧的看着闫金山说道:“相公,你不要走,你要陪陪我……”
本来闫金山就心怀不轨,见美娘把他当成贾仁义就心花怒放,就趁机要占美娘的便宜,在关键时候,贾仁义却闯了进来。
他看到自己的美娘衣冠不整的躺在床上就恼羞成怒,瞪着血红的眼睛大骂闫金山不是人。
闫金山吓得屁滚尿流,赶紧从床上爬下来跪在贾仁义面前,说自己喝醉了,说着就朝自己的脸上扇耳光。
贾仁义说道:“你真是禽兽不如,我辛苦为你炼金,你居然侮辱我的美娘,太不像话了!”
闫金山见他生气,急的差点掉泪,说道:“大哥,真的不是你想的那样,我是真喝醉了,我听见美娘叫我相公,我就把她当成了我妻子了……”
贾仁义一听心中窃喜,却怒道:“你这个贱人干的漂亮,原来是你这个狐狸精故意勾引我二弟的,看我今日不好好教训你一顿!”贾仁义说着就走到床边,拉起美娘就是几巴掌,美娘也被打醒了。
闫金山见美娘挨打,很是心疼,就劝说贾仁义消消气,贾仁义说道:“兄弟如手足,女人如衣服,不能让这个女人影响了咱们兄弟情义,既然你喜欢她,做哥哥的就把她送给你得了!”
“贾兄,这可使不得……使不得呀……”闫金山赶紧推辞。
贾仁义说道:“既然是兄弟就不要客气,你要是客气就太见外了,莫非你是不喜欢美娘?”
闫金山喜欢美娘到了骨髓里,他见贾仁义真心要相送,就说道:“那小弟就恭敬不如从命了!”美娘身不由己,就做了闫金山的小妾。
自从有了美娘这个尤物,闫金山每天都与她腻歪在一起,也不关心炼金的事了,夜里只有贾仁义自己在房里炼金。
一日,贾仁义让闫金山再加大投资,可他已经拿不出钱了,贾仁义就让他出去找亲戚朋友们借钱,可很多人得知他迷恋上炼金术,就不同意借给他。
闫金山就垂头丧气的回来了,还说什么人走茶凉,人情淡薄,那些亲戚朋友都不可交,贾仁义和美娘听了就劝说他不要生气,明日再想想办法。
美娘还准备了几个小菜和一壶美酒,说是要为丈夫排遣心中的烦闷,闫金山很是感动,就与美娘对面而坐,喝起酒来。因为心中不快,闫金山就一个劲的饮酒,很快就喝的不省人事。
再说闫金山被灌醉之后,贾仁义就背着包袱要离开,美娘却跟了上来,二人走到一座桥头的时候,贾仁义对美娘说道:“咱俩的合作已经结束,你也该走了!”
美娘听他这么说就很惊讶,质问道:“你不是说弄到了钱就要娶我吗?你怎么能出尔反尔?”
贾仁义说道:“别天真了,我如今有钱了,什么样的女子娶不到,娶你我觉得恶心……”
原来美娘并不是贾仁义的小妾,而是风尘女子,贾仁义也不是江南富家公子,他就是一个好吃懒做的二流子,经常出入在赌场,烟花之地。
为了骗钱就给老鸨出了租金把美娘租了出来,并对美娘说有钱之后就会为她赎身,然后娶她为妻,恋爱脑的美娘居然相信了他的鬼话。
美娘听他这么说,气的浑身发抖,伸手就是一巴掌打在贾仁义脸上,贾仁义想要尽快脱身,就没有与美娘纠缠,背着包袱就跑,美娘站在那里是泣不成声。
再说闫金山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次日上午了,他从床上爬起来就叫美娘,可哪里有美娘的影子,他赶紧跑到贾仁义的房里去找人。
贾仁义的房里一个人也没有,而且屋里乱糟糟的,好像是进贼了一样,贾仁义的包袱也不知去向,闫金山赶紧打开炼金炉,里面是空空如也,他的母金都不见了。
闫金山这才意识到大事不好,他眼前一黑,两腿一软就瘫坐在地上,不知过了多久,他才缓缓的从地上站起来,发誓要找到贾仁义,把自己的母金要回来。
闫金山天天出去打听,打听了半个月也没有打听到贾仁义和美娘,他心中是又气又恼,后悔自己不该轻易相信别人,更不该想着不劳而获。
他心情郁闷,就在大街上漫无目的的游荡,走着走着就走到了一个酒馆里,酒馆里有一个卖唱的女子,这女子正是美娘,闫金山一把就拉住了她,“你这个骗子,骗的我好苦啊!我要带你去见官!”
美娘见他愤怒的样子有些害怕,说道:“我也被骗了,咱俩是天涯沦落人……”
原来,贾仁义和美娘都是临县的,贾仁义是一个二流子,吃喝嫖赌样样俱全,他为了骗钱,就到翠香楼租赁了美娘,他自己扮成富家公子,美娘扮成他的小妾,利用人们贪心的弱点用炼金的名义骗人。
贾仁义为了让美娘死心塌地的帮助他,就承诺有钱之后替她赎身,恋爱脑的美娘就同意了,谁知却被他骗了。
美娘再也不想回到那个暗无天日的地方,就留在大同城以卖唱为生。
闫金山听了很同情美娘,对她的怨恨也少了,他立刻就去了临县,到县衙告贾仁义诈骗。
此时的贾仁义已经把骗到的金子全部输光了,在大街上闲逛,捕头就把他带到县衙审问。
贾仁义摆出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姿态,说自己身上的金子早就没有了。知县就命人打他二十大板,把他关进大牢改造。
知县又对闫金山说道:“你贪财好色,被人骗取钱财你自己也有责任,这次是对你的一次教训,希望你引以为戒,以后正派做人,踏实做事!”
闫金山没有追回自己的金子,如今已经是个穷光蛋了,他回到家里反思自己的错误,恨自己当初没有听妻子的劝告,如今是追悔莫及。
他觉得对不住妻子,就去给王氏道歉,发誓以后会对王氏好,但王氏不愿再与他过日子,闫金山没有勉强,二人就和离了。
闫金山把家中的宅子卖掉,重新开始,经过几年的艰苦努力,他的生意越做越大,觉得自己能给妻子好生活了,就去找妻子复合。
其实王氏还是爱着丈夫的,她只是怒其不争,如今见他浪子回头,心中很是欣慰,就跟着他回去了。
经历这么多事情之后,闫金山深深明白,做人就要脚踏实地,不能异想天开,更不能一意孤行,听不进别人的意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