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赶紧想！”姜华春厉声道。
申天骄心里很火大。
从小到大，除了五岁那年他放火烧屋子被打的皮开肉绽之外，就没再挨过打。
姜华春夫妇对他就像对待亲生儿子。
今天却为了不相关的人打他戒尺！
自己二十好几不是小孩！
越想越生气。
“舅！我没做错事。你听了谁挑拨的话？”
“臭小子！还不承认！”
姜华春横眉怒目的再次挥起戒尺。
姜夫人看的心惊，这次是真的生气了。
她劝道：“天骄，你舅有高血压可不能生气。我们是一家人，你说说这些天干什么了？”
“舅”，姜华春听到高血压抬头看了一眼姜华春。
“想起来了吗？”
姜夫人：“好好沟通，打孩子干什么。”
“他的脾气和他娘一样，打死不承认。一步错，步步错。现在不修理难道要国家帮忙修理吗？”姜华春疾言厉色道。
申天骄不服气道：“舅，哪有你说的那么夸张。”
“别顶嘴！你做过什么赶紧说。”
“有你在我能有什么事，再说了我做的是为民除害的大事。”
姜华春又给了他三戒尺。
力度一次比一次大。
疼的申天骄哀嚎着跳起来。
委屈道：“舅！我说的是实话，你打我干什么。有你在谁敢惹我，我已经很低调了。”
“低调个屁，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医院得罪人的事”，姜华春厉声道，“什么叫有我在没事，我算个屁！”
“舅，你的身份地位，杠杠的。”
申天骄傲娇道。
姜华春被他气的拿戒尺的手发抖。
无法无天啊。
从小到大教他谨言慎行，他是一点没听进去啊。
“申天骄！你说什么呢。被人听到我只能回家养老，你心里能不能有点数！”
他不以为意，“舅，谁敢惹你啊。”
“你——，不打不长记性”，姜华春拎起戒尺就往他身上打。
毫无章法，戒尺没落空，全打在申天骄的身上。
申天骄被打的满屋子乱跑。
身上被抽的全是一道道戒尺的红印。
“我错了，舅，别打了，我真的！知道错了！舅！”
他一边跑一边喊。
姜华春生气道：“臭小子，看我打不死你。”
“舅！不就是李明清的事嘛，有话好好说！”
听到这话姜华春停下，“早说早解决了，但现在打你不是因为这事。你在外面别仗着我耀武扬威，我算个屁，真以为所有人都听我的？”
“冷静点，舅，我不是这个意思，一时口误而已。”
申天骄心虚道。
“我看你飘了，我就是政协副主席，你把我当皇帝了！”姜华春脸色铁青，“以前的小打小闹可以纵容，但你刚才的话太离谱。”
在这一点上，姜夫人和姜华春站在统一战线。
“天骄，你舅说的对，在外面要谨言慎行。”
申天骄知道自己说错话，点头表示知道了。
但他仍旧觉得凭借姜华春的位置他可以为所欲为，只要不杀人放火其他都是小事。
“来，说说李院长的事。”
“什么李院长啊，他被纪检委的人带走，已经不是院长了”，申天骄沾沾自喜道。
姜华春眉头紧皱。
恨铁不成钢的举起戒尺又给了他两下。
“舅，还打我，明天没法上班了。”
“又没打你脸，明天就是下刀子你也得给我去上班”，姜华春没好气道，“别扯开话题，老实说说李院长的事。”
申天骄提前打预防针：“舅，舅妈，你们可别生气。”
“磨叽什么，赶紧说。”
“我分别给人民日报和纪检委写了李明清的举报信”，他自信道，“对了，还有一份根据我医院编写的数据。”
虽然早知道，但事情从申天骄嘴里说出来更让人生气。
姜华春只觉得急火攻心，差点晕过去。
姜夫人搀扶他坐下，“有话好好说，别上火。”
“舅，我做的是好事。”
“好个屁”，姜华春再次爆粗口。
申天骄狡辩道：“就是好事，纪检委一查一个准。舅，明仁医院全是干崭新的医疗设备，李明清怎么舍得花那么多钱。我觉得他不仅贪污还坑老百姓医药费。”
“你——，跪下！”
姜华春强忍把人打死的怒气道。
“我不，我没错，现在是新社会不是老社会”，他梗着脖子，“男儿膝下有黄金，不跪。”
“你说什么！”姜华春脸黑了。
臭小子翅膀硬了，真是欠收拾。
一点也不知道事情的严重性。
“舅，我没错，李明清确实有问题。”
“你做什么白日梦呢，李院长已经回去了，一点问题也没有。不仅没问题，他还发现是你写的举报信。你涉嫌私刻公章，编造变更数据。这些证据是你亲自送到他手里的，他要是追究你得吃牢饭。”
姜华春咬牙切齿道。
申天骄不可置信，“什么？李明清没事？”
“对，没事，已经回明仁医院了。”
“怎么会没事？舅，你怎么知道他没事？还有我做的事是谁告诉你的？”他急切问道。
“李院长去我单位说的，要不是看在我的面子上，你早被带走了。”
“他去你单位？”申天骄愣了。
没想到事情会发展成这样。
“对，去我单位。所以你别说我能保你，根本不切实际。等会你买上烟酒去明仁医院找李院长道歉。”
“道歉？”申天骄炸了，“我不去。”
“不去道歉难道要去吃牢饭！”姜华春质问。
申天骄不服，“舅，他给你面子，不用去吃牢饭。”
“我答应李院长给他交代，你不去道歉这事过不去。听我的，态度诚恳的去道歉。”姜华春态度强硬，“李院长你也敢动，脑子进水了？”
“他只是院长而已，至于吗？”
“我警告你，这次和以前不一样，踢到铁板了。趁李院长好说话，你赶紧去赔礼道歉。”
申天骄不乐意道：“舅，你太紧张了。”
“啧，你别讨价还价”，他严肃道，“李院长能把附属医院整顿好，我搞不好会被他拉下马。”
听见这话申天骄整个人都不好了。
李明清有那么大的本事？
舅舅是不是在吓唬他，为了让他道歉才这么说的？
只是写了封举报信和买了个假印章而已。
至于吃牢饭吗？
信息量太大，他有点懵圈。
姜华春又问道：“明仁医院的章你从哪儿弄得？”
“花钱买的”，申天骄心虚道，“卖章的人说他做的逼真，之前因为假章的事蹲过牢，绝对专业。”
姜华春被他的话气笑了。
申天骄和卖假章的人算是一见如故。
一个敢说，一个敢买。
“你俩一起进去吃牢饭吧，起码有个伴。”
“舅，说老实话，你是不是吓唬我的？”申天骄不愿相信如今的局面。
姜华春气不打一处来，骂道：
“有没有点眼力见，事情要是不严重我能让你请假回家？能不能有点脑子！”
他委屈的看向姜夫人：“舅妈。”
“你舅说的对，去给李院长道歉吧，赔礼道歉的东西我都准备好了，你拎着去就行。”
“就没有转圜的余地吗？”
姜华春：“没有，赶紧态度真诚的去道歉。”
“舅，我对李明清特别有意见，你这不是要我命吗？”他垂头丧气道，太丢脸了。
“不想道歉？难道你要让我晚节不保？”
这话让申天骄听得难受，“怎么会晚节不保，舅，话说的太严重了。”
“李院长若是不给面子把这事搬到明面上，作为你监护人，你觉得我还有脸去上班？”
申天骄怔了一下，“舅，你别这么说。”
“到时候唾沫星子淹死人，哎——”
“我去道歉”，他斩钉截铁道。
他说完的那一瞬间就开始后悔。
要命啊。
去和李明清道歉他得少活四五年。
“经过这件事你长记性了吧，在外面收着点，别动不动就看谁不顺眼。人外有人，天外有天。李院长对你够宽容了，你去时一定注意态度，别像别人欠你八百万似的。”
姜华春不放心的嘱咐道。
申天骄皮笑肉不笑，强装镇静道：“我知道了。”
要不是为了舅舅他才不去道歉。
李明清太阴了，告家长算什么本事。
从今往后，他得隔三差五的被家里人念叨。
——
明仁医院。
李明清回办公室，一连打了好几个喷嚏。
心想，谁在骂他。
不到五分钟，各科主任全来了。
“院长，没事了吧？”林本率先开口。
“就是配合调查，没事后就回来了”，李明清云淡风轻道。
听到这话所有人松了一口气。
于华：“院长，我们看你被调查组的人带走时吓出一身汗，但我们相信院长你是被冤枉的。”
“中午时，有病人问我明仁医院会不会倒闭。”
“那可真是巧了，也有病人问我。他们比我们还担心医院能不能正常干下去，毕竟事关他们的身体健康。”
“有几个医生和护士商量去给你作证，甚至开始统计人数写保证书。”
“当时我懵了，想和你一起去，好给你作证。”
……
几个人你一句我一句，七嘴八舌的说个不停。
李明清笑着听他们闲谈。
“院长，你心态太好了。我要是冷不丁的被调查组的人带走得慌的不行。”
“平时不做亏心事，半夜不怕鬼敲门。”
“赶紧回去上班吧”，李明清提醒，“我什么事都没有。”
徐升乐呵道：“对，得上班。”
一群人急匆匆的下楼后便各忙各的。
坐诊的去门诊，做手术的去手术室。
快下班时。
导台护士带着申天骄出现在办公室。
申天骄不自然道：“李院长，我是来赔礼道歉的。”
“坐吧”，李明清示意他坐下。
伸手不打笑脸人。
纠结再三，申天骄：“李院长，你未免太不道义了。我们俩之前的恩怨你怎么能告诉我舅呢？”
“不告诉你舅告诉谁？”李明清反问。
“我又不是三岁小孩，有什么事找我，找家长干什么。”
“你就庆幸我找你舅吧，要不然你就丧失自由，接受法律制裁了”，李明清嘲笑道。
申天骄没忘记道歉的任务。
他深吸一口气，做了一分钟的心理建设。
“李院长，我为自己的鲁莽和无知道歉，不应该买私刻公章和伪造数据，希望你能原谅我。”
李明清挑了挑眉，“告家长果然有用。”
“你——”，申天骄觉得李明清在羞辱他，气的双手握拳。
“再有下次你可没这么好运。”
申天骄咬牙切齿道：“我答应了舅舅，以后不找你麻烦。”
“你凭什么找我麻烦？”李明清再次反问。
“李院长，我不赞同你的医疗改革方案，有待商榷。贸然推广实行，百害而无一利”，申天骄难得认真。
“医疗改革方案是我提的，但通过专业人士和国家的准许。”
李明清清楚明白的告诉他。
“但——我不认可”，他固执道。
见状，李明清笑了，“你挺搞笑，听不进别人的意见但想让别人听你的，想什么好事呢？”
“反正我觉得你的改革措施不行。”
“看你年轻提醒一句，别只否定提出问题。在否定的同时把更好的解决方案拿出来，要是拿不出更好的解决方案就把嘴闭上。”
申天骄看着李明清。
好吧，他承认李明清说的有道理。
但他就是看李明清不顺眼，就是想给他添堵。
凭什么医学和药学的高光时刻全是李明清的，就不能给年轻人机会吗？李明清倒是出尽风头，那其他辛苦奋斗的人呢！
“李院长，言论自由，你管的太宽了”，申天骄气愤道。
“行了，你走吧。”
李明清挥挥手送客。
申天骄瞪大眼睛，“我来道歉你就这个态度？”
“咋的，你要什么态度？能不能摆正自己的位置。要不是看在你舅的面子上，我早把你暴揍一顿了。”
“你，是不是你让我舅打我的？”
李明清笑道：“怪不得你老老实实的来道歉，原来被你舅揍了。不愧是政协副主席，大义灭亲啊。”
“我是不想舅舅为难，要不然我绝对不来道歉！”
“你还挺孝顺”，李明清平淡道。
申天骄一愣，分不清是在骂他还是夸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