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悟空不明白左昊所言。
“并非如此？
那要怎样？”
他又追问一句。
“难不成，要置天下苍生不顾？”
说完不等左昊说话，又道：
“不顾天下苍生，算什么浩然正气？浩然正气就是要为天下苍生啊！”
只听左昊说道：
“为了天下苍生，我不能退。”
左昊又艰难地说出下一句：
“但，我可以死！”
孙悟空大吃一惊。
“你可以死？”
他连连摇头。
“不不不！
你若死了，天下再无浩然正气！”
左昊道：
“正是这样想，我才不够配浩然正气。”
“我不明白。”孙悟空等左昊解释。
“天下并非离开我，就不能进行下去。
浩然正气并非离开我，就再无浩然正气。
我只是恰逢其会而已。
若是认为我死了，浩然正气将不再有、不再传承下去。
那就太自以为是了。”
孙悟空摇头。
“我还是不明白。”
左昊叹气。
“那便说得简单点，我怕死、退缩了，才会退入幽冥界。
哪怕为了天下苍生，那也只是个借口。
我可以以自己的死，救天下苍生。”
孙悟空再次摇头。
“左护卫不必再说，你是被虚妄影响了。
你的心乱了，需要好好静一静心。
虚妄动摇了你的意志和信心。
那个勇往直前的你，被虚妄改变了。
你退入幽冥界，又何尝不是勇往直前？
你来九幽，又何尝不是勇往直前？
试问天下，太上老君敢来九幽吗？
玉皇大帝敢来九幽吗？
如来和那些佛陀，敢来九幽吗？
他们不敢来，你和我们敢来！
就此一点，你就是勇往直前，你就胜过他们！”
左昊却笑道：
“不，我已经知道如何破妄而出了。”
孙悟空张大嘴巴。
“啊？”
“你至少有一点说对了。”左昊看向西方。“我们要勇往直前！”
孙悟空不明所以地挠头。
？？？
只听左昊说道：
“虚妄变，我们就以不变应万变。
虚妄要我们重来，我们就重来。
一次不行，我们就重来第二次、第三次……
无数次！
我们不能因此而迷茫，也不能因为看不到希望而放弃。
意志坚定！
信心永存！
你我破妄若是想不出第二条路，那就一条路走到底。
无论重复多少次，我们都要充满信心和希望！”
孙悟空果然悟性极高，马上就听懂了左昊的意思。
“我们破妄没有捷径，
无论多少次，
都要执着地杀向灵山！
杀了如来！”
左昊点头。
孙悟空点头。
“走，西行杀虚妄！”
“西行破妄，千万次亦不放弃！”
左昊看向周围的负面情绪和负能量，更加清晰。哪怕这些九幽的恶在无序游走，似乎也能看到其中轨迹。
他与孙悟空再次踏上虚妄的西天之路，又杀到灵山见到如来，再次被如来推回来压在五行山下。
孙悟空继续托起五行山，扔出，抡起金箍棒打碎。
打碎左昊头顶的五行山，继续与左昊往西天而去。
一百次之后，左昊已经飞行。孙悟空已能驾筋斗云。
一千次后，左昊双手虚握，左手如同握着刀鞘，右手如同握着刀柄。
双手徐徐分开，如同将一把刀拔出刀鞘。
孙悟空就这么看着左昊，看到了左昊双手之间，拉出一把幽黑的刀！
这把的样子，与左昊的如意日月刀极其相似。
“九幽之气凝聚而成的刀！”孙悟空惊呼。
左昊点头。
“九幽刀。”左昊仔细看着手中这把刀。
这是他不依靠系统，凭自己努力而炼制出的刀！
这是一把真正属于他自己的刀！
可是，没想到，却是从九幽这个最恶的地方得到。
一丝明悟，再次涌上心头。
自己的！
自己努力得来的！
可是，这其实却又是一个最大的、也是最致命的隐患。
因为，九幽之气与浩然正气是相对的。
如果浩然正气是正义，那么九幽之气就是邪恶！
为什么他的九幽之气要在不断杀戮中增加？
这其实也是在培养他的杀戮、他的暴戾。
他和孙悟空，只是重复了一千次的西天杀妖之旅，就已经麻木到见妖就杀。
虽说所杀之妖、还有诸如观音禅院那些和尚之流，都是恶的。
但，左昊认为那只是九幽利用虚妄，给他与孙悟空制造杀戮的借口。
当杀戮成为习惯与自然。
回到阳间，恐怕就会像此时他们杀妖那样，懒得再问、懒得再想、懒得再判断。
只会自然而然的、习惯性的！
杀杀杀！
“大圣，你发觉了吗？虽然我们意志坚定，信心不使。
但我们也渐渐养成了抬手就杀的习惯。
一旦这些习惯成自然。
恐怕回到阳间，我们也难以改正。
就算强行让自己改正，也有可能会犯错。”
左昊的提醒，孙悟空深以为然。他道：
“我注意到了。也明白了虚妄为何会这样。
这里是九幽，最凶恶的地方。
曾经我师父警告我，就说了我若违背他的话，就将我神魂贬到九幽，让我万劫不得翻身。
若我们是大奸之人，九幽就会借虚妄将我们训练成奸诈至极的恶棍。
若我们是大贪之人，九幽则会借虚妄将我们训练成贪婪至极的魔头。
如今我们好斗好杀伐，九幽就会借虚妄将我们训练成嗜杀成性的暴君！”
左昊叹气。
“是啊。可是我却别无他法。
这里是九幽，到处都是它的规则，只能按它的规则行事。
可是，按它的规则行事，就意味着变得和它一样。”
孙悟空突然对左昊说道：
“路，我们继续走下去。
但是，左护卫，倘若有一天我要为祸天下、残害苍生，
你一定要动手先将我斩灭，让我神魂俱灭化为飞灰。
不要让我犯错。”
孙悟空认真发誓：
“我孙悟空在此发誓，左护卫斩我，我不还手不反抗，甘心被斩！”
左昊苦笑。
“若我也变得那样了呢？你没变，我变了，我斩你你不还手，岂不是你的失职？”
“我信你不会祸害苍生，你不会对天下不利！”孙悟空说得很坚定。
左昊摇头。
“不，你应该加上一句，若你变恶，要害天下苍生，我斩你，你才不反抗。否则，我不答应。”
“好吧。”孙悟空按左昊所说，重新发誓。
孙悟空没想到的是，左昊竟然也发誓。
“我左昊在此发誓，倘若有一天我害天下苍生，孙悟空打杀我，我不反抗不还手，甘心被他打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