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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咳咳....”

陆袁艰难的从水底探出头来,爬上船,他先是检查了一下船体是否完整。

看到只有船身没有任何问题,他靠在船上轻笑一声:“这就是小小说的描边大师吧...”

他低头看了一眼中枪的部位,还好,不致命。

这要是个准头高的...

啧...

陆袁轻叹,手头没药,现在不能取弹,还是先划船吧。

也不知道陆袁凭借着一口气划了多久,最后实在是没了力气,将双桨放在一边,无力的喘息了两下:“我就歇一会儿,一会儿再划...”

说完他蜷缩着身子阖上双眼,也不知是睡着,还是昏厥了过去。

破旧的木船摇摇晃晃,男人仰面躺着,胸膛微弱的起伏代表他还活着。

远方夕阳烧红了整个天际,仿佛末日狰狞的微笑。

....

夜幕渐渐落下,东边的天空中出现了几颗明亮的星星,若隐若现。

万物静默,唯有头上孤冷月色,和船下寂寂波浪。

..

夜风吹逐掠影,层云涌过来。

...

月光藏在云后,明明灭灭如被捣碎般落在水里,再落在船上,照向归家的人身上的光已极为黯淡。

.....

京市。

傅晓和陈景初正在翟宇墨的书房查着资料。

“艹...怎么这么多...”

陈景初烦躁的扔掉一个文件夹。

她抬眼看向他,“别躁...一个不能漏掉...”

强忍着内心的不安和手腕的酥麻,陈景初深吸了一口气,接着查找起来。

电话铃声响起,三人的心头同时一震。

翟宇墨接通电话:“嗯...”

对面是沈行舟,他说了查找的情况,“嗯,找出几个?你跟吴伯伯说了吗....好,我知道了,”

挂断电话后,翟宇墨查看资料的手未停,沉声开口:“行舟找出了三个地区跟鬼军的人体实验有关,”

傅晓内心也很烦躁,这就是没有计算机的坏处。

所有类似的档案竟然都归档在一起。

这若是再遇到这种情况,要查既往档案的时候,还要再筛查。

傅少虞和吴耀峰此刻正跟吴乘风在军区待着。

陆袁虽然是他们的朋友,可为了他的事太过兴师动众,也不太可能。

尤其是现在,国庆在即,京市已经来了很多外宾。

京市的安保和很多东西,都需要特别注意。

肯定不能因陆袁一人,耽误了更大的事。

所以很多的事,他们想自己参与进来,也算是给自己一个心安。

....

江慧心做好了晚饭,喊陆佐贤吃饭,“爸,妈她不在家吃嘛?”

“嗯,她在单位加班,”

陆佐贤将平安抱在怀里,低头摩挲着他的小手。

眼底深处满是担忧。

饭后,江慧心抱着平安回到自己房间。

她抱着平安坐在窗边,眺望着天上的月色,只觉得身上有些冷,她抱紧平安,“平安....我想你爸爸了,”

平安仰起头,小脑袋蹭了蹭她,“啊...”

江慧心低头与他对视,看着这张与陆袁有着五分相似的小脸,含泪微笑:“平安,你爸会回来的....对吗?”

“啊巴....”

....

一阵晚风吹起,随着海风送来的细浪,木船开始微微起伏耸动着。

..

云层散去,浓夜水上,只听到船摇晃的声音。

浪花推着木船不断向前。

....

早晨,海面很平静。

一轮红日从东方冉冉升起。

把整个大海照的红彤彤的。

....

...

随着时间一点点过去,阳光变得刺眼,陆袁苍白的嘴唇嗫嚅着,他颤抖着发出一声声轻喃,忽然,他的眼睛睁开从船上坐起来。

他周身都是虚汗,头部眩晕,眼前一片漆黑。

陆袁深知此刻必须强撑着精神,他不能再休息了。

趴在船边洗了把脸,尽管渴的不行,但他知道海水不能喝。

他将脑袋埋进水里醒了醒神。

日光落在海水上形成刺眼的光,他用手掌挡着光四下查看。

看到远处的一处地方,他眼中闪过一丝激动的光。

那是...

岛吗?

还是海市蜃楼呢。

陆袁缓了一会儿神,再次朝那个方向看去,依旧可以看到影影绰绰的黑影。

他深吸了一口气,拿起双桨动了起来。

.....

从顶着刺目的阳光,到太阳渐渐失去温度,陆袁现在只觉得浑身冰冷,无力的仰面朝天躺在船里,呼吸有些微弱,脸色苍白毫无血色,两眼有些空洞无神,显得神思恍惚,气息奄奄。

他发出痛苦而无助的呻吟声,透露出难以掩饰的绝望之情。

他好像,回不去了...

失血过多让他眼前一片漆黑,根本看不清眼前的方向,也不知道距离他刚才看的岛屿还有多远。

又或者....

刚才看到的,就是他的错觉。

陆袁内心重重叹了口气,手伸进衣服,摸索着探向一处地方,狠狠一拽。

手紧握着给家人写的信,他艰难的扯了一下嘴角,“慧心....抱歉,”

他好像要食言了。

陆袁此刻感觉胸口好像被巨石压住,每一次呼吸都无比艰难,空气像是被抽走,四周的声音渐渐远去,世界在眼前变得模糊不清。

眼前的一切开始扭曲,光线逐渐黯淡,尽管他想撑着,但一切都在消失在黑暗之中。

脑中无数的画面闪过。

他想起了很多事。

父亲从部队退下来后,他脸上的失意的表情。

自从他退下来后,穆连慎和吴乘风对他的要求,就严了起来。

还有他的新婚妻子,江慧心。

她真的很好,跟他母亲袁红英是两个极端的性子,看到她的第一眼,陆袁就觉得,这样的女人,就是他想要的。

还有...

他的兄弟们。

临走前的那场聚会在他脑中渐渐清晰起来,他想起了沈行舟说的话。

“偶尔还是顾一下自己吧,任务难,那就多想想别的法子,别不把自己的命当回事,你已经成家了...”

对啊,他成家了,父母有兄弟和国家照顾,他不担心。

可妻子怎么办?

这次真的要留下慧心一人了。

陆袁心中苦涩翻涌,他不想死。

“保命的药丸,性命垂危时,能保你一命....陆袁,撑着回家,我能救你...”

傅晓的话像是一记重锤敲醒了陆袁。

保命的药丸?

在哪来着?

他挣扎着想要将手中包裹严实的信打开。

“小小,哥险些忘了你的话...”

一层缝的布,用牙咬开,一层塑料,一层油纸,层层打来,颤抖着摸索着找到那颗药丸,用尽最后一丝的力气塞进嘴里。

也不知是药丸起了效果,还是临死前的回光返照。

陆袁模糊的思维渐渐变得清晰,他又想起穆连慎训练时说的话:

“所有紧急的求救信号,都给我记好了,若真的到了临死的时候,用上它,”

“要相信我们自己的弟兄,只要听到这个信号,不管在哪,他们都会找到你,给自己一个活着的机会....不要轻言放弃,想想自己的父母兄弟,”

黑暗中仿佛又有了亮光,他挣扎着坐起身,掏出枪朝上,扣动扳机。

随后,他用口哨吹响了那个穆连慎每次训练都让他们铭记于心的信号。

也不知吹了多久,直到视线再次模糊...

陆袁只觉得自己现在很困,很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