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南开站了起来,一脸的自信与鄙夷的目光看着诸葛流云。
“我想问问李二爷,刚才你带着一帮堡里的兄弟去哪里了?”
段南开这一问李孤清,诸葛流云脸色一变,有些不适。
“去踩山,冰雪封山,看能否获些野味!”
李孤清很自然地脱口如是回答。
“踩山掳野味?!还要你一个流云堡的二爷亲自领队去吗?难道李二爷真的是闲到无所事事吗?”
段南开一点都不给李孤清面子,语气越发的冷峻。
听到这里,袁缺心中一震,他突然觉得段南开的话似乎有一定的道理,尤其袁缺也亲眼见到了李孤清带着堡里的兄弟分明是去扰袭十里八寨的地盘,其目的是什么,他都没曾去想,这一下段南开问了出来,他也不想作声,就等他们之间的问答看能不能知道真正的内容。
李孤清沉默,诸葛流云僵住,诸葛飞雨紧张。
“李二爷不愿意回答还是不敢回答,还是心虚胆怯?!”
段南开语气更重了,似乎一定要强压之下出后果。
李孤清神情调节得很快,便瞬间放开轻松之态,笑了笑缓解之余说道:“段庄主,我想去哪里那是我的自由,这应该不碍着段庄主什么事吧,恐怖段庄主似乎管得太宽了些吧,我说去踩山就是去踩山,二爷我乐意,如何?”
李孤清的语气也越来越重,此次似乎根本就不把段南开放在眼里,眼神之中一副挑衅的模样。
段南开气得顿时失去了分雅的耐性,想大肆发作,此时被马清秋抢过了话。
“按理而言,我们皆为枭城的邦土之内,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哪怕是浅居山间也是枭城的地盘,如今枭城易主,天下战乱,祸及百姓苍生,我们作为江湖侠义之士自是要一心为城邦,守我疆土护我地盘百姓生灵,可谓责无旁贷,按理说枭城王的书信与大礼都已送到各帮派之中了,这个王权相邀我等不敢拒绝,也没有理由拒绝……”
马清秋此番话还是强调着大义,眼神之中闪出一抹莫名,一直盯着诸葛流云,接着说道:“此时枭城新王为了招纳各帮派,可是下了大血本,该有的条件几乎让所有人无法拒绝,而且最大的便是财资。不过论到财资,恐怕对于流云堡而言似乎不屑一视……诸葛堡主,别看你们流云堡似有与世无争的模样,其实你们盘算着什么我们不是不知道,你们在东山一角似乎发现了一座金石山,而私下在淘炼黄金,而且已经有些日子了,看来金山之天赋定是让流云堡根本看不上王权送过来的财资……”
“马盟主,请不要胡乱猜想,竟然揣出了如此荒诞不经之事,简直……”
诸葛流云顿时急着辩解,可是马清秋正在势头之上,语气提升直接再次盖了过来。
“尽管你们此事做得很隐秘,别以为我们不知道,要知道这延绵群山虽是无边无际,山高深险各据一方,可是山中毕竟不止是只是山林野兽,要知道还有无数的帮派领地,更有深山之中山寨山匪,来来往往穿穿梭梭活动于山中绝不会下万人,所以即使你流云堡把此事做得再隐秘,总是会被人知晓的。”
马清秋说到这里,诸葛流云只是若无其事的笑,也不想争辩;李孤清也是镇定地听着,也不想说话;诸葛飞雨漂亮的脸蛋气得想骂人的样子。
“诸葛堡主,你们流云堡的计划我马某人姑且猜测一番:或许是这样,流云堡有了金山,有了巨资,那么在表面与世无争的状态之下,实则进行了长远的计划,便是招兵买马扩充自我的实力,或许有望成为天下第一大帮也未尝不可。若是向江湖上发出帖子招买人的话,如此便太招摇了,或者诸葛堡主与李二爷你们这些个当家头目便想到了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便是不必舍近求远,只要有钱嘛,收买人便在深山之中寻,因为深山之中有着成千上万的绿林山匪及大大小小的寨,尤其是不断壮大的所谓的十里八寨,各个绿林匪帮皆是人势众多,若是从他们去软硬兼施的把人拉进流云堡,这可是一个极为隐秘而有效的办法,若是被人知晓了便说是为了截杀山匪,理由那是相当的好……怎么样,马某人此番胡猜可有几分点中要义?”
马清秋说得再也清楚不过了,现场所有在座的人都一起附和了起来,都说此事已经不是什么秘密了,几乎所有的帮派都知道的事情。
可是袁缺听在心里,真的是大吃一惊,为什么他们都知道,为何十里八寨却没有这个消息,甚至连他这个总把子当家绿林大王都第一次听个新鲜。
不过,袁缺此时想到的是另一层面,难怪前些日子老听说各山寨有人侵扰,而且很多兄弟莫名其妙的失踪,或者被势力掳了去生未人死未见尸,难不成这与流云堡有关系?
这个时候,袁缺突然感觉到了李孤清从自己身上闪过一个眼神,从这个眼神闪过来而瞬间收回去,袁缺便大概可以肯定马清秋的话定然是有一定的务实。
袁缺心中此时也想到了另一个方面,那便是原本他此次孤身出来便是想向四大帮派一一拜访,看有没有可能拉他们成为联盟组织,形成自己的队伍,可是未曾想到独孤熔却是抢先了一步了,或者这一步是独孤熔早已计划好的,只是新王登位,才更加名正言顺的招安罢了。
“李二爷,你所说的踩山,是不是又去十里八寨那边去抢人去啦?”
段南开再次开腔,一副极为讽刺的语调,冷眼看向李孤清,看他作何解释。
“胡说八道,简直岂有此理,别以为你们几帮联会压我流云堡就可以在这里信口雌黄,你们更没有如此好似审判的权利,无非就是想强行动手,不必找那么的理由和借口!”
李孤清愤怒已起。
“李二爷,别冲动,还请三思,要知道这可是王命,若是流云堡真是冥顽不灵一味反抗到底,要想想后果,但实现不了你们第一大帮的宏远目标,或者换来了清门之灭顶之灾,别重蹈了鸿鹄们的覆辙,江湖是江湖,永远不要跟王权朝廷斗,逆来顺受,为众多跟随你的兄弟着想……”
谢远星补上一句,看起来好心相劝,听起来语重心长。
“两个时辰尚未到,再等等吧,或许等一下王权会亲自派人过来相劝,或许到那时候一切都晚了,诸葛堡主,好自为之!”
谢远星补上一句。
此时,众多人群的大殿之内,竟然突然变得鸦雀无声,所有人都沉默了,只是所有的目光全聚在了诸葛流云身上。
袁缺此时心中一直在盘算着,眼下这几大帮派尽数都归属于枭城王权,也就是一切皆已被独孤熔招安于强援,而且他们为了是整个枭城的领土及百姓的不受侵犯的至高大义,若是此时要强行想办法把他们拉拢过来,似乎不是办法,也似乎没有办法,若真是若他们所说的大义,还不如让他们去实践出来保枭城一方不受生灵涂炭的战乱之苦,毕竟自己的父亲也是枭城的伯侯,从某种意义上而言,自己也是枭城的王侯之后,大情大义皆要舍私己而成全大计……
此时,袁缺心里有些乱,但思绪却是很清晰。
“袁少侠,你觉得怎么样?你是在枭城王权之下做过大官高职的人,你是不是好好劝劝诸葛堡主,当认清大局……”
段南开把话题抛给了袁缺。
袁缺此时看到段南开看自己的表情变得极为诡异,而且马清秋他们也看了过来,也是一样的,眼神中似乎对袁缺的底似乎也看得很透彻的样子,他们如此把话题抛过来,似有想试探袁缺的意思。
袁缺揣测着,他们到底对自己了解有多少,或许只是听过自己在枭城中的一些事情,因为那时的南鹞侯独孤炼与西鹫侯独孤焕之间还存在明争暗斗,所以难免有些事情他们是清楚的,但若是如此,后来发生的事情不知道是否也知悉了,因为刚才谢远星也提到了鸿鹄门之劫,或许他们应该知道太多的事情了……
“人各有志,非能勉强,作为局外者,不容置喙!”
袁缺说话也说得很小心,因为他现在的确要对这眼前的大人物们要处处留个心眼。
“局外者?好一个局外者,此定义身份似有对也似不对,恐怕袁少侠心中明白得很吧!”
这是马清秋说的,话语间投向袁缺的目光带着暗笑,好像藏着各自心知肚明的意思。
袁缺心中已然笃定,他们知道自己的事情比想象的还要多,或者此刻已认定自己已跟流云堡站在一起了,而且至于自己现在的身份不知道他们是否知道,袁缺也不敢肯定。
“如此说来,列位大家主定然是认为我与流云堡有关喽,不过照理而言,也是,毕竟李二爷是我的大哥,如此说来便算是兄弟情份,但是我同样跟星月帮的陆大哥也是兄弟,如此说来我与星月帮也是有兄弟之谊的关系,列位大家主,晚辈我如此说法是否恰当,还请指示!”
袁缺此时看了陆修平一眼,其实现场最尴尬的当属陆修平,因为若是大家绪一过激,随时有开打的可能性,如此一来还不知道袁缺是站在哪一边,若是两边不帮还说得过去,但是看这情形已经很明确了,袁缺定然会出手。
“马大家主、段庄主、谢帮主,你们三大帮派在江湖上那是威名赫赫的大帮派组织,可以是叱咤风云之实力,竟然连枭城王权都抛出了诚意拉拢,不过相邀相请不如巧合偶遇,原本我是有意要向你们四大帮派去登门造访的,未曾想老天给的如此机缘巧合碰上了这等事,几大帮派掌事人都聚在一起了,那也省得我再受辗转之累了……”
袁缺突然开始想闪出自己的底牌了,说话已开始铺垫了,不过现在场的所有人却突然疑惑重得,他们脸上的神情起了明显的变化,都是带着不解。
也是通过如此的表情,袁缺也可以知道他们是不知道自己此来的目的。
“敢问袁少侠,你找我们有何贵干,说的是登门拜访,莫不是想挑战我们几大帮派的而振扬威名吧?听说你武功之高,天下罕有,今日一见,还真有些与传闻有太相完全符合想象……”
段南开抛出了一句不痛不痒的话,似乎对袁缺也是没有什么忌惮和害怕的,更有甚者听出了挑衅与刺激。
“不知道各位前辈人物,是否知晓晚辈的身份?”
袁缺直接问,没有什么藏着掖着的,也没有必要,因为眼下其它三大帮派已说数被独孤熔新王权收买了,看有没有机会翻盘逆转,也不用顾及太多,毕竟这是在山林之中,自己又是深山之中的绿林之王,该有的霸气与勇气定然关键时候不能弱一点点。
“自枭城惊变之后,袁少侠好像早已离开城中,而且似乎是迫于无奈而离去的,这其中还牵涉到了楚氏三兄弟的鸿鹄门从此从枭城除名剔根,从那以后便如人间蒸发一般,真没有想到今日能在流云堡见到传说中的神人少年,很显然袁少侠现如今的身份定然也是不同凡响……”
马清秋此时说话似有试探之意,看来当初袁缺之事还是传开了耳目,如此说来这期间的前因后果定然也是散布了出来的。
袁缺听到马清秋如此一说,心中倒是透亮了许多,他料定这马清秋首先不是一个阴谋沉敛之人,因为能把话说到这份上证明他所知而能敢肯定的才摆出了台面,如此说来,其它的几位当家亦是如此。
听到马清秋这一席话,段南开神情突变,稍作思忖之后,便缓和语气问道:“袁少侠,莫不是你也是枭城派来的招安特使?”
袁缺也不知道他为何有些疑问,便说道:“段庄主,方才马盟主不是说我早被枭城不相容了,为何又成为王权特使呢?”
袁缺笑了笑,这语气中没有否定也没有肯定,这把选择抛给了段南开。
“大家心照不宣,我们虽处山林野荒之地,可是袁少侠也是知道了,以前跟王权各主有着或明或暗的联系,自从枭城的王子侯爷们止息谋权之后,便是当时举世无双的绮萱夫人当权,却未曾想,最后来了一个逆天惊变,这么多年不显山不露水的最小的病侯爷竟然突然击败了第一夫人而登上枭城王座,所谓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而袁少侠当时是在绮萱夫人当权之时被驱逐出城的,如此人才,想必新枭城王定然会重启重用,而且我们也是接到暗谕,说枭城之中今日有特使前来把归整之事彻底拟定,所以,袁少侠便会是那特使!”
段南开很满意自己的推断,他觉得自己句句在理,因为旁边的人也跟着附和起来,都点头表示原来如此,而此时他们看袁缺的表情开始有了变化,不再有敌意,而奉上了更多的笑意,十分的奉承之意。
袁缺听到段南开的这么精明的一设想,似乎没有毛病,不过他自己突然想笑,而且竟然情不自禁的笑了出来,虽然不大声,可是这一笑的自然中带着逗趣,他们更确定段南开的猜想是对的。
不过此时诸葛流云可就有些犯难了,看得出来心中有些着急,额上都开始沁出些细汗来。
“袁兄弟……袁少侠,你真是枭城派过来的招安特使?”
诸葛流云尽可能稳定自己的心态。
李孤清本想插话回答他们堡主的问话,此时自己的夫人诸葛飞雨抢先一步对袁缺说道:“闹了半天,原来你也是来逼我们就范的人,而且你才是最致命的……”
诸葛飞雨一阵无奈的苦笑,手中的剑竟似有要动手的意思,此时李孤清及时按住了,忙争着对她说道:“袁兄弟不是……”
袁缺笑了笑,很从容地说道:“李大哥说得对,我可不是什么枭城的特使,这个小小的特使我可不放在眼里,我现在的身份或许说出来会让各位老大吃惊和意外!”
袁缺扫了一圈在场的人,所有人几乎屏住呼吸在等待答案的揭示。
袁缺此时从怀里摸出了一块黑色的牌子,原来就是那一面是鹰头一面是朔字的牌,他是故意掏出来的,而且亮出来给大家看。
“大家可认得这是什么?”
袁缺这么一亮,所有在座的大佬们都有些紧张和激动,而且脸上都泛起了更奉承的笑意,可是诸葛流云再次陷入了难为的窘态。
“还说不是枭城特使,这可是新枭城王,也就是以前的北隼侯当时培植的一支暗中精锐‘朔风师’的腰牌,难不成你袁少侠现在是‘朔风师’的统领?”
段南开很是恭敬,这恭敬的样子与原来那可是大相径庭的模样,看起来有些谄媚。
“看来大家都知道了此牌的身份,敢情如此更好,你们认牌而及人,你们就没有想过此牌不是我的呢?实不相瞒,这是杀了他们从他们身上夺下来的,此牌不是我的,我不但不是你们所言的‘朔风师’或者说独孤熔的人,更是他的敌人,这就是我的身份。”
袁缺此刻说得干脆利落,直接表明了立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