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枭城大街小巷都出现了海捕通缉令,而缉拿对象便是袁缺。
此令一出,枭城沸腾。
所有的城民似乎都知晓了此事,而且上面的画像的勾勒,几乎每一处都有张贴,似乎真的要把全城的城民调动起来,因为哪怕是有知悉下落者,要有赏金黄金十锭,这可是个庞大的数目,当然也就相当有吸引力了。
一时间,全城上下,几乎都想去挣这个钱。
而正是因为如此,所以几乎想让袁缺无处藏身,或者说任你袁缺如何躲藏,也是会被这些个黄金所“揪”出来。
而且海捕公文之中,还列了袁缺的几大罪状,冒充侯爷、挟掳夫人、夜屠铁律司、杀死南鹞侯,而且还把杀死铁恨的两大执法长老莫悲莫痛一并算上,反正有多少罪状算上多少,无以复加为止。
海捕公文一出,顿时满城风雨!
枭城之中,似乎已经布下了天罗地网,除了洪攀调动了耀武司的兵全城细查搜寻,还有铁律司的人几乎全部出动,还有各府的官兵都参与其间,更多的形成暗线潜入在大街小巷各处角落,一旦发现可疑人便立马逮捕。
不过,看此情形,如此大的动作,不仅仅是是针对袁缺,似乎借海捕袁缺之名,来进行一场大规模的清剿外城人的计划,因为这其间抓了好多人,不商贩,有老板,有各色行业人,只要是外城之人,几乎都在捕查之内。
如此看来,独孤焕当时在下决定的时候,似乎加入了自己肩负外城暗潜的防御的动机在其中,如此一举两得,整个枭城已呈一片繁杂而有序的高严管气氛,而不论是在此间做生意的正常外城人及一些漂泊于此的江湖人,都感风声鹤唳,无不惊怕。
更有甚者,全城加派兵力人手,对各府各院,不论官阶大小,不论贵族百姓,一律进行挨家挨户的搜查,不放过每一处藏人的可能之地,如此抢势之下,似乎连只苍蝇都被想飞逃出去。
枭城通往外界的城门一律戒严,时期之内,不得外出与进入,看来这一次动作那是相当大,有一种势必然肃清之势。
这一股风,吹得如此之劲,就连枭城的本居民都惶惶不可终日。
鸿鹄门,暗室内。
烛火把暗室照得透亮,而伯侯的灵位与乔元桥的长生牌位在烛火的照耀下,显得更加赫然显眼。
袁缺、贺莽、杨紫梦与木凌风正各自坐在室两旁的椅子上,沉默着。
也许他们已经沉默很久了,空气都感觉有些凝固了。
“我实在是受不了这鸟气,原本就躲躲藏藏不能坦然露面,这下好啦,竟然被屈窝在这样的暗室之内,都见不得光了。”
贺莽实在受不了,便好想从椅子上蹦跳起来,口中极为压抑的心情顷刻释放,但又是无可奈何的样子。
“贺兄,稍安勿躁,暂时忍一时,不会太久的,待楚大哥他们把最新的消息带回来,或许就风向有所改变呢?”
木凌风闭目养神,坐在那里一动不动,但嘴里却如此安慰着贺莽。
“你倒是想得乐观,看这架式,没得长时间根本无法消停下去,如果久一些,我非憋死不可,如此这般,实在是太窝囊了!不如干脆我们找个机会杀出去,直接远离这鸟城。”
贺莽来回踱步。
“就凭我们这几丁人,去血拼千军万马?贺大哥,你还真以为自己是神仙不成,可以上天遁地?”
杨紫梦一脸无奈,手托着香腮,在那里幽幽地说道,说完还看了一眼袁缺。
袁缺一直闭目不说,似乎睡着了。
“你们不觉得奇怪了,怎么突然枭城来了这么一大出,如此强压之下,难道就是为了搜寻绮萱夫人的踪迹,或者说直接想把袁兄弟逼出去,这不成立啊,听楚家兄弟说,如今海捕公文满大街,现在是个人都想抓到袁兄弟得巨额赏金,哪怕是看到行踪也有大赏,我估摸着眼下袁兄弟才是最盛名大噪之时,唉,这鬼馊主意,到底是谁出的,难道如此大张旗鼓,就不怕我们对绮萱夫人不利吗?”
贺莽口中不停地念叨着,自己提问自己答,这也算是一种排解的方式。
说到这里,贺莽突然从桌案上抄起一张海捕公文,看了一眼,然后用手指大力戳向那纸上,愤怒地说道:“你们看看,袁兄弟绑了绮萱夫人不假,但是这屠铁律司、杀南鹞侯、还有杀铁律司执事长老莫悲莫痛,我的个天啦,全他鸟的算在袁兄弟头上了,真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辞,看到这东西就气人,还要不要点脸,气死我了!”
说完贺莽一把又把纸丢到了桌子上。
“贺大哥,看你那么气性,为何不把那海捕公文撒碎呢?”
一直没有说话的袁缺突然冒出了这么一句,不禁让大家一惊。
贺莽顿时没有气性,勉强笑了一下,说道:“主要是上面有袁兄弟你英俊帅气的画像,若撕碎了,那岂不是撕了兄弟的脸吗?再说了,这可是楚家兄弟冒着巨大风险扯回来的,上面可是一大笔赏金,虽然我有气,但我可舍不得撕碎。”
“贺大哥,你觉得画像画得像我吗?”
袁缺还是闭着眼睛,可是突然又冒出这一句话,大家听得出来,这是一句玩笑话。
“不过还别说,袁兄弟你这画像画得还真是那么回事,像,像极,很传神,不过画得再好也赶不上本尊的神采!”
说到这里,贺莽竟然不自觉的笑了,木凌风与杨紫梦也跟着笑了起来,此时的气氛马上活跃起来。
“袁缺,看不出来啊,平日里你不爱开玩笑,反而如此窘迫之下,你反而打趣了,真是令人想不到啊!”
杨紫梦看着袁缺,笑意中带着一丝温柔,而就在此时袁缺睁开眼,接住了杨紫梦投来的柔光。
“不过,说实在话,是我连累了大家,我心中自是过意不去!”
袁缺说这话的时候,真诚的看了一眼三人。
大家都表示袁缺如此一说太见外了,好像都有些不开心了。
袁缺没办法,只能换个说法。
“此次大规模的行动,他们是在赌,而这个决定八成是独孤焕所主导的,如此做法一箭三雕!”
“一箭三雕?”
袁缺说出此话的时候,贺莽他们三人不禁整齐划一的异口同声发出了惊奇疑问。
袁缺也站了起来,走了两步,看了看两块牌位,然后对大家说道:“我是这么想的:第一,如果倾动全城的行动,既是为了敲山震虎,要实行强压式的困兽之法,让我们害怕已是躲无可躲,藏无可藏,插翅难逃;第二,更是为了表明他们对夫人的忠心与紧张程度,为了其人,可以不惜倾注全城之力,他们也是在赌我们不会对夫人怎么样,因为当初有许诺的交换条件,就算我们真的杀了夫人,那么对于独孤焕而言,他的美名自然也是得以升华到无以复加,由此可以就势顺利成为枭城之主;第三,如此强大的策动力,足以表明,既然没有绮萱夫人的主导,整个枭城一样有着强大的凝聚力,更彰显了主导人的强大布局与谋略,在城百官与城民之间树了一强势的威仪。”
三人听袁缺这么一说,都点了点头,表示认可与赞同。
“其实还有一点,他们此次的动静已经宣告了一个潜在的信号,那便是绮萱夫人与我都别想活着出去,这是最好的结果,也是最暗藏的心机。”
袁缺说到这里的时候不但没有惊色,反而脸上露出了笑意。
“这些个深藏的动机,难道铁恨他们就没有看出来吗?”
木凌风到时考虑得周到,都知道这些大决策定然是一帮大臣相商而得出的。
“他当然是知道的,就算他再与绮萱夫人走得近,但毕竟这枭城是独孤家的,不论将来做了一城之主,在即时权衡之下,其性质没有什么两样,因为铁恨他们就目前而言都是中立的,再说了,就算到时候我们放绮萱夫人回去了,他们更有理由说一切都是为了急于营救她的手段,就算绮萱夫人再聪明知道其潜藏在最底的动机,她而只会嘉许,而不会怪罪,而对于独孤焕的结果也是一样的。”
袁缺说到这里的时候,又突然转了一圈,看了大家一眼,笑了笑说道:“就是无聊,以上都是我的瞎猜啊,打发时间,我就这么姑且一说,你们就姑且那么一听。”
大家也跟着笑了笑,不过都是认同袁缺的想法。
袁缺突然脸色沉了下来,一阵忧虑之色泛起,说道:“猜归猜,听归听,不过我刚才想了一下,眼下我最担心的便是时大哥,我担心他们会对时大哥动手,因为如此大动作的做出来了,只要是与我有相关连的都会拿出来作为条件,所以通缉令上也就无缘无故多了那么多的莫须有的罪名。”
“你说老时会有危险?”
贺莽急着问道。
袁缺轻摇一下头,说道:“这只是我的感觉猜想,希望我多虑了。”
这个时候,暗室门轻轻启动了,门张开,然后楚怀忠走了进来。
楚怀忠一脸的神色慌张。
“袁兄弟,方才收到消息,时统领被控制住了。”
楚怀忠急着吐出这一句,感觉有些喘不气来,一脸惊慌失措。
而袁缺他们更是大吃一惊,想不到想什么来什么。
“不幸被袁兄弟言中了,他奶奶的,简直欺人太甚,不行,我们得想办法把老时救出来!”
贺莽说罢,便要急匆匆冲出去,可是被楚怀忠拦住了。
“贺兄弟,眼下情势不明朗,这样贸然冲出去,那不是自投罗网嘛,待我门下之人再去打探,待有具体消息落实,我们再想办法!”
楚怀忠拉住贺莽,急着说道。
“贺大哥,楚大哥说得对,别冲动,这一切的一切,都是他们有备而做的阵式,他们就是想把事情闹大,你致让我们无处藏身!”
袁缺也是一脸着急,但是他心中却让自己尽可能的镇定。
“时兄也被羁押了,这事闹得……”
木凌风也是一肚子气,他攥紧拳头,砸在桌子上,都不知道想说什么了。
“楚大哥,现在外面是什么情况?”
袁缺问道楚怀忠。
楚怀忠刚才气喘匀,说道:“眼下整个枭城进入了高警状态,人人都得盘查,户户府府都得搜寻,只要一经发现异城人或有异样之人,便一律逮捕捉拿。哦,眼下已近天黑了,或许你们在这秘暗之室,所以对外面的动静毫无所知,今日官兵已来鸿鹄门搜查了两次了,保不齐近几日会突发检查,所以,这些日子就得委屈大家先待在这暗室之中,此处是安全的。”
“还要待下去,这不把人憋死算了,简直气炸!”
贺莽实在有些愤怒,但又很无奈。
“袁缺,你时不是说五日后要以伯侯换绮萱夫人吗?今日又过一天,那剩下只有两日,眼下如此城禁严查,那此计划岂不难以实现,这可如何是好?”
杨紫梦急着走近袁缺,看着他一脸忧郁的脸,那种关切与担心自然流露出来。
袁缺慢慢转过身,然后选择坐在就近的椅子上,眼神中透着沉思。
“这一招,真是让人有些措手不及,简直就把所有的路暂时都堵上了,看来交换之势难以实现了,眼下还真急不来,得从长计宜。”
袁缺说完,便闭上了眼睛。
大家看得出,心中最无奈的是袁缺,不过他们知道袁缺也在冥想事情。
“不过还好,当时袁兄弟叫我弄的几大势和帮派的拜帖还没有发出去,想想有些后怕,要是真发出去了,难免会有耳目会知道大家在鸿鹄门的真相。”
听到楚怀忠这么一说,大家也跟着松了一口气。
袁缺突然睁看眼睛,然后侧脸便看到了摆在不远处的伯侯灵位,突然似乎想到了什么,转过面看着楚怀忠问道:“楚大哥,我想问一下,当初我父亲与几大势力帮派有没有什么交集或者渊源?”
楚怀忠想了一下,说道:“这个我倒不是很清楚,因为按常理而言,江湖上的组织,就逄与当政官派有互通,那也是暗面下的,这是绝对私密,明面上是很难知道晓的,不过没有不透风的墙,因为只要有交集,总会散漏风声,而南鹞侯与西鹫侯在与我们的暗通,大家都知道其间的端倪,袁兄弟问到此事,容我好好想想。”
听到这话,大家似懂非懂地看着袁缺,而楚怀忠的思量,似乎又让大家看到一丁点的希望,但具体是什么,他们也说不上来。
“袁兄弟,你突然问楚大哥这事,到底是何目的?”
贺莽当然忍不住要问,因为他急着想知道袁缺是不是想到办法了。
“没有,贺大哥,我也不知道,只是突然问出这个问题!”
从袁缺的表情可以看出来,他没有必要隐瞒,或许真的是他随口这么一问。
“袁缺,你这一个不经意的脱口而出,或许你想若是几大帮派组织若是与伯侯有旧识或者渊源,或许可以赌一把,是吗?你是这么想的吗?”
杨紫梦上来补充道。
袁缺看了一眼杨紫梦,见她一副极为知情的样子,他也不知道说什么,更不置可否。
“或许有这个意思吧,但即时我也不敢肯定,不过你这一说法,倒是让我明白了些许,但是细想一下,也是不可能的,更是行不通的。”
袁缺说着,又闭上了眼睛去想事情。
“按目前我们所知的情形,当初的几大组织皆为南鹞侯的势力依附,就面上说来,南鹞侯如今已死,而其势力便失去了归依,江湖中人很是讲原则,既然他们以前效力于南鹞侯,眼下这么短时日内他们定不可能再另寻他势,而听楚大哥说过,当初南鹞侯的散落的人很多去流进了各派之中,这是不是意味着他们现在从暗面上跟西鹫侯是一个对立面呢?”
木凌风说到这里的时候,自己竟然摇了摇头,自嘲一笑,说道:“不是不是,乱说一通,太不合情理了,太牵强了,不是……”
看着木凌风沉入自己的思考如此,大家不禁都看向他,他转而对大家说道:“刚才我说的不通,试想一下,眼下西鹫侯尚与鸿鹄门还有互通,按理而言,那么楚大哥他们与其它组织是不是也形成了对立面,哎,不对,不对,乱了乱了,想多了……”
木凌风一个劲地摇头,自己都有些不好意思。
此时焦虑的气氛,反而被木凌风这不经意的举动引得发了笑。
“木大哥倒是提醒了我了!”
袁缺突然站了起来,然后走到了楚怀忠面前,很恭敬地说道:“楚大哥,独孤焕与你一直保持着联系,那么要解眼下之围,必然要有劳楚大哥之边了!”
此时,大家突然不约而同的“喔”了一声,好像都明白了袁缺的意思。
楚怀忠也看着袁缺亲切一笑,也明白了,忙不断地点头。
“楚大哥的人行动还算自由,而且暗线也多,况且西鹫侯也是信任于人,虽然眼下独孤焕他尚未传达什么指示过来,我想过不了多久他一定会唤楚大哥您过去,或者说,眼下楚大哥可以主动去找他。”
袁缺笑了笑,脸上洋溢出轻松的表情,看来他已有了计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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