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阅办公室里,赵乾坐在沙发上喘着粗气,额头满是汗水,从恭王府到研究所路程可有段距离,他骑着自行车都快把火星子踩出来了才堪堪在规定时间赶到,但也是累的不行。
傻柱目睹着赵乾那气喘吁吁的模样,忍俊不禁地嘿嘿直笑,随即拿起水壶,细心地为他斟满了一杯水。
随后,他故作姿态地问道:“哟,赵乾,你这是溜达到你大爷这儿来了?吃过饭了没?要是还没吃,待会儿跟我去你大爷家,我给你露一手。不过话说回来,你这是路上被狗撵了啊,怎么累成了这副德行?”
闻言,赵乾翻了个白眼,在办公室里见到傻柱第一眼他就什么都明白了,早上他也看见傻柱了,他还尽量躲着他,没想到还被发现了,这只能怪他运气不好,倒是没恨傻柱多嘴,好赖人他还是能分得清的。
然而不恨归不恨,还是不想理他。
傻柱笑了笑也没说啥,给了他一个自求多福的眼神就坐在一旁准备看戏。
赵阅看了一眼手边空空如也的饭盒,用眼神示意傻柱你可以走了,但傻柱就跟没看见似的就坐在沙发上不动,赵阅无奈了,还不好开口撵,只能默认他在这里看戏。
瞥了眼侄子,赵阅清了清嗓子,阴阳怪气的问:“怎么着,路上想好怎么编了吗?千万别跟我说你找了个女朋友,她幸运地被选中了公费留学的机会,你不忍心她一个人在异国他乡辛苦打工,所以打算把自己这些年辛苦攒下的零花钱都拿出来,给她换点外汇,让她在国外能过得稍微宽裕点?”
赵乾一听这话,脸色瞬间变得通红,心里暗自嘀咕:“大爷还真是会想,女朋友和公费留学都整出来了!”但他面上却努力保持着镇定,支支吾吾地解释道:“大爷,您这想象力也太丰富了。我哪儿来的女朋友啊,更别提什么公费留学了。我是帮我朋友换的,我有一个朋友……”
说到这里他说不下去了。
因为赵阅似笑非笑的看着他说:“哦,我有一个朋友系列啊,嗯,你继续说。”
“哎呦,大爷,我这真是帮我朋友换的。”赵乾急了,站起来道:“现在放开出国渠道了,一大帮人想往外走,想去小美,但是这小美真那么好去不成,有多少人第一次面签就被拒了?
还有就算给签了,到那俩眼一抹黑,跟无头苍蝇似的,想打黑工都找不到地方。
所以我朋友想自费去一趟,先研究一下到了之后要面对的各种情况,还有特别需要注意的地方等等,例如到哪打黑工安全不坑人,哪里打黑工包吃住等。
回来呢,他就准备成立个咨询公司,业务就是培训怎么样面签可以让大鼻子盖章,还有就是带着大家深入了解去了小美需要注意的各种事项。
除此之外他还打算去深入了解一下自费留学的相关事宜,比如申请流程、学费、生活费、奖学金、还有其他的种事宜等等,为以后私人自费留学浪潮做准备。
如果最后能赚到钱,他就打算进一步完善公司的业务范畴。
例如,会增设语言培训课程,帮助那些想要去小美留学或工作的人提高英语水平。还会增设其他国家出国咨询等业务,甚至可能会拓展到出国旅游,帮人移民,留学等一站式服务,还会在全国开办分公司。”
一口气说完,赵乾拿起茶杯咕咚咕咚猛灌。
“哦,你真有这么一个朋友啊。”
赵阅微微颔首,待赵乾放松下来,冷不丁又问:“那你这帮他忙前忙后的又有什么好处?你也入了股?”
“没有。”
赵乾先是摇摇头,然后壮着胆子反问:“大爷,您对律师这个职业有何看法?我们国家律师制度会正式恢复和重建吗。”
“我没啥看法。至于恢复和重建律师制度嘛……”
说罢,赵阅微微蹙眉,将心神沉入地球的历史长河中,进行了一场简短的探寻。片刻之后,他舒展了眉头,斩钉截铁道:“未来两年内必定恢复。”
顿了顿,他若有所思的说:“你毕业后不打算进法院检察院,而是打算成立一家律师事务所?”
“嗯!”赵乾应了一声,见大爷并未流露出反对的神色,他整个人放松下来,开始侃侃而谈:“大爷,我认为随着改革开放的深入和市场经济的发展,律师业务逐渐拓展到更广泛的领域,包括民事诉讼、刑事诉讼、行政诉讼以及各类非诉讼法律事务等。
但是,如果我要开办律师事务所,我计划在近十几年内主要专注于为国内的公司和工厂提供法律服务,为他们的合法经营保驾护航。我相信,随着市场经济的不断发展,这些企业和工厂对法律服务的需求将会越来越大。
除此之外,我还特别关注到一个问题,那就是外资公司在进入国内市场时,可能会对我们的私有企业构成一定的挑战,甚至有时会出现不公平竞争或欺压行为。
这就需要我们律师行业挺身而出,为私有企业提供坚实的法律后盾,保护他们的合法权益不受侵害。
具体来说,我们可以协助私有企业审查外资合同,确保合同条款的公平性和合法性;我们还可以为他们提供法律咨询,帮助他们了解国际商业惯例和法律法规,以便更好地应对外资公司层出不穷的手段。
同时,我们还会加强与国际法律界同行的交流与合作,提升我们的法律服务水平。
还有就是,我这个朋友打算开的公司,未来提供法律服务的是我,或者说我以后的律师事务所。”
赵阅听的不住点头,“嗯,你的想法可以,我支持,回头等你妹妹回来成立私人会所你就给她当法律顾问。”
话音刚落,傻柱接过话茬,似笑非笑的问:“赵乾,你是学法学的,那我问你外汇管理条例第四十五条是怎么规定的,你背给我听听?”
闻言,赵乾冷汗流下来了,嘴巴微张却不发一言。
赵阅也愣了一下,皱眉若有所思的看着傻柱。
这时傻柱从怀里掏出个笔记本,翻到某一页,大声说:“赵乾你是忘了还是没学过这个,那我读给你听啊。
私自买卖外汇、变相买卖外汇、倒买倒卖外汇或者非法介绍买卖外汇数额较大的,都属于违法行为。具体来说,这种私下换外汇的行为,即未经官方渠道或未经授权的外汇交易,通常被称为“黑市交易”或“地下交易”,这是违反了国家对外汇管理规定的。
所以,赵乾,你是知法犯法啊,就这还当律师,呵,不过也对,当律师嘛,有时候就得……”
傻柱以一个引人遐想的开放性结尾轻轻合上了话题,随后又意味深长的嘿嘿笑了两声。
他去过港港,知道这个职业,他是看不上的,在他看来,律师这个职业就像是睁眼说瞎话的代名词,能把黑的硬生生说成白的,充满了虚伪与狡辩。
赵阅听出了傻柱的意思,他坐正身体正色道:”柱子,你别在这给我阴阳怪气的,我知道你的意思,但请你记住,我赵家开的律师事务所可能出现黑律师吗?”
“这……倒不会。”傻柱语塞了,别人他是不信,赵家还是非常相信的。
于是他语重心长的对赵乾道:“你以后想开律师事务所当大律师,那你从现在就要珍惜羽毛,你听叔的,甭给你这朋友换汇了,让他自己想办法,你别掺和,他要是生气,以后不让你当法律顾问也无所谓,咱95号所有公司法律问题都交给你,足够你忙活的了。”
听到傻柱这么说,赵乾立刻站起来对傻柱鞠了一躬:“谢谢柱子叔提点,我听您得。”
“行了行了,你坐下,跟我客气啥。”
傻柱双手下压,让赵乾坐下,然后和赵阅打机锋:“阅子,听到我读这个条例你就没啥想法?不好奇我好端端的记这个干什么?”
“我明白了,是不是你听到有人说语曦什么了吧?”赵阅脸一下就阴了下来,这是自家闺女换汇的后遗症来了啊。
这是他真没想到的,刚听傻柱说这管理条例他就有预感了,此时再听傻柱所言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这是有人拿她闺女换汇的事儿借题发挥啊,简直岂有此理!
傻柱见赵阅明白了也不卖关子了,“是这么个事儿,我早上买菜时候在菜市场碰见了我们救下来的一老教授和他老伴,他们现在在政法大学工作。
这老教授告诉我,昨下午有个女学生,不是那种正式拜师的学生,就是带班的学生,叫张丽莎,跑到办公室特意问赵语曦跑去换汇2000元算不算数额巨大,能不能送上军事法庭判刑或者处分。
这老教授当时以不清楚当时情况打了个哈哈没有回答,然后找人详细的了解了一下这个叫张丽莎的家庭情况,今早拿到资料了,就打算带着老伴买点菜去四合院儿找姆家老爷子,打算把这事儿告诉他,然后让他跟你说说,他估计这个叫张丽莎的想对付你家辰曦。
事儿就是这么个事儿,我刚刚读的也是那老教授昨晚写的,阅子,诺,这是那个叫张丽莎的家庭情况。”
说着,傻柱从笔记本里拿出一张纸递给赵阅。
赵阅皱眉接过来一瞧有些郁闷,这个叫张丽莎的父亲只是个工厂处级干部,母亲是个会计,他全部都不认识,那这是怎么一回事?
这个张丽莎是受到指使的吗?
如果真是受到指使,那背后的人的又是谁?
随后,他打了个电话给大闺女,把这件事说了一下,重点问大闺女认不认识这个人。
赵语曦听后茫然地道:“爸,我从没听过这个叫张丽莎的人名啊,再说了现在换汇的这么多,也不单单是我一个人,好些干部家里不也偷偷换汇给自家儿子闺女公费留学用吗,这都是小小不言的事儿,至于拿这个针对我吗?这个叫张丽莎的是有病吧?这样吧,爸,您别管这件事了,我自己解决。”
挂了电话后赵语曦怒极反笑,思考片刻,抽出信纸奋笔疾书,没一会一篇检讨就写了出来,最后还请组织严肃处理自己,这是先把这事打个补丁。
写完,她立刻来到上级首长办公室门前轻轻敲门。
得到一声“进”的准许后,赵语曦推开门,步伐坚定地大步走了进去。
她目光直视着首长,立正敬礼,声音坚定而又诚恳:“首长,我违法了,请求组织给予我严肃的处理。上了军事法庭,无论是判刑还是枪毙,我都将毫无怨言地接受。”
这话一出,上级首长不禁愣住了,心中疑惑丛生:这究竟是怎么回事?怎么好端端的就扯到了上军事法庭的严重地步?
他疑惑地接过赵语曦递上的检讨书,仔细阅读后,这才恍然大悟:原来是关于私下换汇的事情啊!在他看来,这根本算不上什么大不了的问题。
这换过汇,换过外汇卷的人实在太多了,这能算什么问题,2000块钱充其量就换200刀,这能叫数额巨大?
再说了,这不还被骗了,一分钱都没换到么?
然而,首长很快便意识到,这背后恐怕是有人想要借题发挥,针对自己的爱将赵语曦啊。
于是,他不动声色地批评了赵语曦几句,告诫她以后不要再私自进行外汇交易,以免触犯法律。最后,为了以示惩戒,他决定扣除赵语曦当月的工资和奖金作为处罚。
流程走完,这个首长严肃的问:“语曦,这是谁要针对你,你爸知道吗?”
“这就是我爸告诉我的。”赵语曦郁闷地把父亲的话重复了一遍。
她的上级首长听完,沉吟片刻大手一挥道:“你去工作吧,这件事到此为止,你也别管了!”
说完,他就给赵阅打了个电话:“喂,赵大所长,我想问问你啊,是不是你得罪谁,结果人家不好对付你,就恨上你家语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