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东旭回到办事处屋里拿起电话直接打给了李怀德，把这事儿说了一遍。
李怀德都没带犹豫的，当场表示有什么要什么，让他们报数字，酒三天之内绝对到位，更夸贾东旭做得好，让他努力加油，‘进口’更多的设备。
挂了电话，贾东旭意气风发，指着单子说：“告诉那边，我都要，再问问他们还有没有别的？有什么我要什么，全部用酒结算！”
地头蛇一呆，不可思议的问：“姓贾的，你别告诉我你一直卖给那边的是假酒吧？”
贾东旭微微一笑，不说话了。
“你，你胆子也太大了吧！”
地头蛇脱了大棉袄解开围脖摘了帽子一屁股坐了下来，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说。
“感情你们换到现在都是用假酒换的啊，就这你们还敢继续在这待，你们就不怕他们半夜摸过来给你头拧了？
艹，姓贾的，你把我坑惨了，我特么上了你的贼船了，你头被拧了估计我也跑不了，我这上有老下有小的，呜呜呜。”
说着说着他还哭了，着实是吓着了。
贾东旭拿起大茶缸子给他倒了一杯热水安慰他：“这不是假酒，就是省略了发酵过程罢了。”
“你家酒不发酵就能喝啊？”地头蛇抹了一把眼泪说道。
“昂，我家酒就不用发酵。”
贾东旭理直气壮的说：“发酵法那都过时了，现在是讲科学的年代，我们的配方完全是科技配方，根本不需要发酵立刻成酒，省时省力又省钱！
你自己说，我们这种酒你喝的咋样？口感是不是也挺好的？”
地头蛇这时候有些惊疑不定了，这酒他也喝过，除了有点燥，这是没经过时间的沉淀，其实喝着觉得也不错，的确不像是假的。
就又问了一遍：“真不是假的？”
贾东旭见他还不信就拿了一瓶95号特供酱香型的白酒打开盖子就咕噜咕噜喝了起来。
一斤酒下肚他打了个酒嗝说：“这要是假酒我敢喝吗？”
这下蛇头才信，竖着大拇指说：“科学技术真厉害，连酒都不用发酵了，那我这就跟那边说，让他们再加点机器，反正你们厂酒多。”
说完后自顾自的拿了几瓶剩下的白酒就走了。
等地头蛇走了贾东旭立刻抠嗓子眼开始吐，吐完之后晃了晃脑袋嘟囔：“李副厂长，这次回去你要不给我往上升我就特么给你家玻璃都砸了，我容易么我。”
嘟囔完后就趴桌上了，这科技酒哪都好，就是喝完之后就上头。
四九城轧钢厂。
李怀德挂完电话就去找杨厂长了。
把这事儿一说，杨厂长脸色一下变了。
“李副厂长，这酒…说白了不就是假的吗？你这样干不是犯错误了吗？”
李怀德闻言冷笑着说：“杨厂长，自打闹灾开始，我问你轧钢厂里粮食和肉食等缺不缺？
你吃的香不香？
为了工人们能吃好吃饱，这都是我在外面找人做的酒从北边换的。
现在那边把先进的机器设备都拉出来换酒了，我们要不把握住以后可就没这么好的机会了。
至于真假要紧吗？他们需要就行！他们喜欢喝就够了！
反正这事儿我自认为问心无愧。”
听李怀德这么说杨厂长有些不高兴了。
摆着厂长的架子说：“李副厂长，我这就要对你进行批评了，合着工人们吃的都是用这种酒换来的？
你怎么能这么做呢？你这是犯错误的啊！
早知道是这么回事我一个馒头都不带吃的！
我嫌恶心，我嫌脏！我想吐！
工人们也不能吃这种不干净的粮食！
现在那个在东北的是谁？你立即给他调回来，我亲自给他送进去！
简直无法无天，你们简直就是为了目的不择手段！
怎么能用这种酒坑害小苏子人民呢？”
李怀德都气笑了，拍着桌子站起来说：“姓杨的，你特么别在这跟我装大尾巴狼！
还恶心，还嫌弃，你特么少吃了？小灶开的比谁少了？那时候你特么怎么就不问问这哪来的？
现在跟我说这些，来，你给我吐出来！现在就给我吐，你不吐我特么都瞧不起你！
你还替小苏子民众担心起来了，我问你，你到底拿谁的工资？心到底向着哪边的？
现在好不容易有这么好的机会能得到很多先进的设备，这都是急需的。
让你发动工人跟我去做酒你反而在这装圣人了，你装给谁看呢？”
“放肆！”杨厂长也拍着桌子说：“现在我就开会让大家批评你的所作所为，你还有理了？
我们需要先进的机器设备就能这么做了？你这是破坏我们和小苏子之间的关系，你要负责任的！”
“姓杨的，你特么梦还没醒呢吧？
睁开你的眼睛仔细瞅瞅外面什么局势，再把日历往前翻翻，我们什么时候跟他们闹掰的，现在他们是修，你懂修这是什么意思吗？
我再问你，之前阿三事件又是谁在支持的！
你别说不知道！
还开会批评我？
我说了我问心无愧，你去开吧，我不奉陪了，没时间跟你在这掰扯这些，我得赶紧找人把酒整出来把机器换回来才是真的。”
李怀德说完就出去了，办公室外站着的人见他出来自动让开一条路，他们都听见了，也知道怎么回事了，从情理来讲他们不认为李副厂长做错了。
杨厂长是有些迂腐了，现在别的工厂每天别说肉了，连荤油炒菜都见不到，他们每星期都能吃上一次肉食这不都是李副厂长安排人弄得？
更别提可以换先进的机器设备了，他们自己喝着都说好你弄不就完了吗？
再说了这是民间所为你操着心干啥？
总之杨厂长一下子就不得人心了。
办公室里杨厂长气的把杯子都摔了，拿起电话就把在家的班子成员喊到会议室开会。
李怀德走出办公楼后微微一笑，他毫不担心上面会问责，毕竟他岳父也不是吃素的。
坐进车里闭目想了一下，他跟司机说：“现在去95号院儿，看看许大茂在不在，不在的话就去他们单位。”
等司机发动车子后李怀德看了一眼杨厂长办公室，这下子你在工人心里该臭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