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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天音听人群中不住传来压抑的呼吸声,知道是自己的话起了作用,人们开始惧怕起来。

大国师,你不是能吗?利用人们的贪欲挑起事端。

今天我就揭破这谎言,看你以后还怎么蛊惑人心。

但她也知道那上百种的毒花毒草,凑齐不易,她受了这几个月的痛苦,又被满天下散布的谣言扰的不得不现身。

西齐国师下了这么大的手笔,自然不是为了玩玩。

想着想着也有了几分怨怒,接着道:“一群蠢货,脑袋长到别人身上那叫智慧,长在你们身上就是个摆件儿,用来凑身高的。

今天本王累了,一年没说这么多话了。

那个西齐的大国师,你听好了,这个月的月圆之夜,咱们约战紫玉云巅之峰。

有种你就来,没种你就继续躲在人群里当缩头乌龟。

毒发之后,本王会穿着你心心念念的阎王嫁衣跳下紫玉云巅,让你竹篮打水一场空。

也让众人见识见识穿了这传说中的天神羽衣,是羽化登仙了,还是尸骨无存了。

还有你们这群蠢货,阎王嫁衣的冷香是最好的照妖镜,是善是恶一拭便知。

那天欢迎你们前去观瞻,恶贯满盈的本王不介意送他上路,心存善念的本王也不介意让他得些好处。”

说完再不看众人一眼,一夹马腹扬长而去,那飘逸,那洒脱,轻狂至极,嚣张至极。

勿怪这一场大战,消弭无形。

云天音够狠,够狂。

也让人们知道了,他们争来夺去,其实他们想掠夺的东西根本就不存在。

从头到尾,无论是宝藏图,还是所谓的天神羽衣,都是背后之人操控流言,逼迫云天音设的局。

云天音骂的没有错,他们的脑袋果然是用来凑身高的。

这么拙劣的谎言,这么浅显的道理,只因每个人都有私心,竟没人能看破。

这倒好,人家孩子举着胳膊要收徒,却没一人敢上前去尝试。

孬种就孬种呗,大家伙又不傻,中了十殿阎罗最多活不过五年,最少的一个月都撑不到就见了阎王,傻吗?

转眼十多天已过,云天音众人快马加鞭,赶到了铜山县。

她记忆受损,已经忘记了一年前云巅约战之事。

自然也忘记了上次与她随行的梅笑楼。

忘记了雪白狐裘,丢失的玉骨扇,捡回的洞熊。

这一天的紫玉云巅,人头攒动,无论是各门各派,还是平头百姓,看热闹的激情不减。

一年前,云天音曾以雁归楼的身份在这里战胜了当世几大高手,后来跳崖消失无踪。

如今山下茶坊酒肆也偶尔讲些雁归楼与丹丹小姐茶马帮的桥段。

今天,云天音约战西齐国师,这是被害者与下毒者之间的较量。

以他二人在四国中的名声显赫,也足以升级成为两国的针锋相对。

云天音毒发在即,迫使她不得不穿那件半匹红纱。

没有衣襟,没有广袖,全靠南柯一双巧手在她身上打几个对折,硬是将一块布在她身上叠成了长袍广袖的大红纱衣。

满头白发用白绫束成高高的马尾辫。

虽是小孩子,却也有着不输成年人的凛冽,不输君王的霸气。

侗林易容成的容哥儿依旧随侍在左右。

这些日子,他果真见到了不一样的云天音。

那个刚刚醒转时的懵懂孩童彻底消失了。

坦白说大伙还是挺失落的,那时的云天音懵懂无知需要人保护,大伙可以将世上最好的一切捧给她。

可是记忆复苏后她就变了个人,强大到能为所有人撑起一片天,也强大到令人心疼。

从容,淡定,隐忍,却也霸气威严,似乎一举一动、一言一行都是按照上位者的尺度丈量出来的。

侗林只恨自己年少时为什么没来投奔云家军,没能为云天音遮蔽风雨,而今眼见这朵高岭之花还未绽放就将枯萎。

他这一腔忠勇无处寄托,好不甘心。

重华等众人已将附近百姓清场了,毕竟这不是普通比武,一个善用毒,一个善用蛊,这两人打起来。莫说谁胜谁负,周围波及的范围绝不会小。

云天音无事可做,早早来到云巅。

说实话,这里山太高了,又已到寒冬腊月,气候极冷,上下温差太大。

紫玉云巅终年云雾缭绕,虽是美景,却也不是普通人能欣赏的美景。

人们习惯到这里观日出、观云海,却很少见到那传说中的镜平湖显现。

不过这里的云巅落雪也是奇景,站在山顶,头上风大雪急,如山魈鬼吼。

人们下山时走着走着走进半山腰的云里,云层下面的雪花缱绻缠绵,空气湿润了些,也不在冻得浑身冷透。

一重天、两重天。

云天音所在的境界,别人够不到。

此时一身大红阎王嫁衣的云天音站在高高的望夫崖上。

偶尔脑中有个熟悉的片段在一闪而过,却如同蒙着一层纱,不像是自己的经历。

苍茫云海渐渐退去,神秘的镜平湖,是否在山的那一端显现。

她已经不在乎了,既然看不见。有没有出现于她而言已无差别。

侗林依旧随侍左右,却不敢与云天音有任何肢体接触。

云天音手脚已灵活,他易容出的烧伤,能骗过云天音的眼睛,却骗不过她的手。

只听云天音悠悠开口道:“容哥儿,你说那西齐国师什么时候会来?我可不想在这里过夜。”

过了片刻,见侗林依然没有开口的打算,又道:“你当真不想再开口了,上次的事,听说让你挨了一拳,抱歉了,不过也没办法,谁让你不懂药理。

再说总不能让你们在外面为我拼命,我自己在里面安静等死吧!

你看我一出现,所有事情都解决了,多好。是不是我很厉害?”

侗林依旧不开口,他与云天音纠葛太深,欠云天音这条命,若云天音今晚以后再也醒不过来,他将如何偿还。

只希望等一切结束还能有在云天音面前认错的机会。

过了片刻,云天音又开口道:“我快清醒时见到父母了,父亲身上的伤全好了。身边还有我未曾谋面的母亲和大夫人、二夫人,还有我那几个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