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易接过造化玉牒，神念探查片刻。
“好像是西天教那伙人的东西。”他眉头皱起，“怎么还有一股汽修厂的机油味？”
老易提到“西天教”，陆远闻弦歌知雅意立刻执弟子礼，请教相关知识。这老东西对上古秘辛口风严得很，除非他自己不小心说漏嘴。按照他的理论，这叫：
天机不可泄露，除非已经漏了。
易星尘摆出一副老学究的架势，完全不管自己脸上还有一个巴掌印子，他大马金刀的霸占舰长席，向适逢其会的众人传授西天教的秘闻。
按照他的说法，古地球作为祖灵最后的驻锡之地，其实蛮鱼龙混杂的，经常有地外势力前来试探，觊觎祖灵留下的宝藏。
当时神州超凡者的主要工作，就是和这些地外势力周旋。大部分图谋不轨的被灭，少部分关系不错的逐渐在地球上开了道场，神州文明从来不拒绝正常交流。就像现在的神州一样，以玄法为主，但也有龙虎观月神教这样的外星组织。
西天教就是这样一个宗教组织，他们有一位强大的神明，在猎户悬臂有一定的势力。总的来说，西天教的行为模式比较正面属于星际善邻，和神州的超凡者关系还不错，双方保持着微妙的合作关系。
西天教最为独到之处，是他们提供一种非常稀缺的公共服务：
轮回。
智慧生命通过轮回试炼洗脱在尘世间的罪孽，便可在死后摇光不散转世重生，且保留3%的前世记忆和能力。
虽然远不够修士重修大道，但足以让凡人挤破头供奉香火。
听到这里，陆远替众弟子请教：“易大师，我们的先祖，不能提供轮回服务吗？”
在大家眼中，先祖简直无所不能，至今后世子孙还在享受神舟母舰的余荫。
这个问题令易星尘有点尴尬，不过想到此事的主导不是自己，他那时整天打劫哪在乎仙道事业，所以丢脸的又不是他，所以便不再隐瞒。
“其实我们山…仿造过西天教的轮回，打造了具有神州特色的阴曹地府，此事由王母主导，她和那群秃驴关系好么。”
“当初的想法是又能为我神州子民提供轮回服务，又能对其一生的善恶做个定论。”
“但想法是好的，实际运行起来效果很差。”
“一方面，我们在轮回技术上和西天教有差距，他们最高可以做到3.7%的继承率，而我们甚至达不到0.5%”
“另一方面，受阴曹地府本身的阴寒灵气影响，在其中值守运行的修道者道心不稳，经常被带歪入了魔。”
“久而久之，这项工程也就烂尾了。虽然还在勉强运行，但主要是接纳凡人的魂魄，修道者不入轮回。”
易星尘一番话让众人茅塞顿开。轮回这种级别的东西说造就造，大家不觉得荒谬，反而觉得合理，神舟母舰都能造出来，一座阴曹地府有什么不能接受的呢。大家惊叹的是先祖们的基建能力，果然华族的基建狂魔的天赋并非没有来由。
易星尘端详着手中的造化玉牒，也拿不定主意，他像是自言自语般的整理思路：
“这东西，我当年在西天教应该是见过，不过没有抢到手……不说这个，给我的感觉很熟悉，西天教应该有这个东西，但没这么小巧精致，我记得是一座九层舍利金塔，由其神明本身的轮回转世的舍利镇压。”
“老沈那边有什么结论？”
易大师有一个八品玄修的身份，这身份也是真才实学，所以他虽然掌握着上古知识，但也习惯于运用玄法解决现实问题。现在拿不定主意，听听玄修的意见也是极好的。易星尘自己心里清楚，如今的神州玄法，并不比他们当年差。
沈谦拿出第六法研究院的初步研究结论向易星尘汇报：
“因为造化玉牒附带说明文档，我们现在对其结构有了大致的了解。在造化玉牒的内部，有一个大约十光年直径的类洞天结构。”
“但绝对不是洞天，因为该结构无真实引力，高度怀疑是反曲率空间，也就是议长在莫比乌斯轮回环看到的彼岸空间。”
易星尘微微一笑，指点道：“这叫须弥芥子空间。”
沈谦点点头，将反曲率空间划掉，换成须弥芥子这个更形象的专有名词。以后的学术论文中，也都会这么变更。
“我们观测到即使现在，造化玉牒内部的须弥芥子空间依旧在和现实世界进行大规模数据吞吐，高度怀疑其依旧在执行轮回程式。”
易星尘上下摆弄造化玉牒，试图从玉牒表面找到缝隙之类的开口可惜一无所获，他问：“有没有注入数据探针？”
“有，成功了，也传回了数据。”沈谦念着报告，“但传回的数据都是乱码。”
易星尘抬抬眉毛，乱码出乎自己的预料，沈谦根据报告解释：“沈主任认为须弥芥子空间内部自成乾坤所有规则有别于真实宇宙，因此可以视作一个黑盒，一切外部探测都无法得到明确结论。”
易星尘现在懂了，他看向陆远：
“所以，你们打算派一个人进去搜集数据是不是？大厨又要出击？我个人认为你没必要冒这个险。”
“恐怕很有必要。”
陆远的回答是打开战术投影，万向屏上密密麻麻的猩红色忽然染红整片星域。
“弃族舰队在距离阿尔伯一千光年的距离上集结，几十年来居然没有任何人发现，北极天镜高度怀疑弃族舰队拥有须弥芥子技术。”
“血税军总参谋部认为，该技术的战略价值极高，在正式交战之前，神州必须掌握，至少必须了解该技术。”
“否则我们没有任何获胜的可能性。”
沈谦在一旁补充：
“根据拿到的密钥进行逆向解析，无底归墟现在可以做到将一人的神念送入造化玉牒中，议长的神念最高，所以由议长执行。但我们不清楚这么可能存在的风险，因此需要易大师的专业知识。”
这么说易大师就懂了，回归地球弃族是绕不过去的坎，而且说起来，易大师对弃族的仇恨更为深刻。血税军认为该技术特别重要，那么就有冒险的必要性。
老易责任重大，陆远如果栽在里面，对于神州来说无疑是重大损失。他踌躇半天，最后实话实说：
“其实我对西天教的东西并不算熟悉，理论上他们的造物不会有很凶险的陷阱，但只是理论上。”
“我建议你们用另一种方法确定此行吉凶。”
“什么办法？”陆远问。
易星尘一秒切换状态，嬉皮笑脸的把自己的老相好将泉星女士推上来：
“这么大一个星轨萨满你们没看到吗？眼瞎了吗？跟你们说，我泉举世无双，你们给我放尊重点！”
所以最后还是得靠算卦……
泉星女士为陆远起了一卦，不过不是烧电路板。
按照她的解释，老陆是碳宝，不能用硅族那一套。
所以她正儿八经的用酒精灯烤了一片龟甲。
卦辞曰：
虚宿北宫藏天狱，三星如牢锁冥途
裂虹贯夜尸瞳现，血浸星芒鬼画符
欲破凶局窥斗柄，须断银潢百骸枯
莫怨天心降罚戮，从来狱谶不由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