埃米尔出生在巴莱斯难民营,那里原来是巴莱斯林地,后来森林被砍倒建成难民营。他的父亲死于轰炸,母亲死于疾病和饥饿,难民营的长老们勉强将他养大。
埃米尔在2岁时已经可以流利说话,3岁时能够看懂简单的精灵文,5岁的某一天,他在废品站的垃圾山上玩耍,捡到半本以撒人的小学数学课本。那天晚上,他就着月光用木棍在地上写写画画,不时冥思苦想。养活他的长老好奇问他在做什么。
他告诉长老,他正在证明圆周率是无理数。
长老不知道什么是无理数,但他知道绝对不能让这孩子继续跟着自己捡垃圾。那天晚上很热闹,巴莱斯难民营一半以上的长老到场,大家决定凑钱将埃米尔送到他应该去的地方。
那天巴莱斯难民营有很多人去卖血,凑到很大一笔钱。难民营的治安官是一位优雅美丽的女士,她拿着这笔钱到处奔波。埃米尔不止一次的看到她衣衫不整的从某位以撒人的办公室走出来。埃米尔最后一次见到她,这位女士躺在床上全身青紫色的伤痕,她拉着他的手说:
“埃米尔,你现在是普顿学院的学生。你要努力学习,不要让以撒人看不起。”
说完她就死了。
埃米尔可以记住任何事情,唯独记不住这位女士的名字,因为她的名字痛彻心扉。
埃米尔在普顿学院度过了4年时光,他谨记教诲,以惊人的毅力刻苦学习一切可以接触到的知识。以撒人注意到这位精灵神童,他被破格授予学士学位,送入人文院进行民族分类学方面的研究。
他的以撒导师这么向他介绍自己的研究工作:
“加文精灵这么多人口,却没有精确的民族区分,这非常不可理,我们的工作就是为加文精灵细分出一万个不同的民族。这项工作非常重要,有利于维护不同民族的圣洁传统。”
当时埃米尔11岁,他公然嘲讽那位白发苍苍的以撒教授:
“细分成一万个不同种族,方便你们操纵精灵自相残杀对不对?”
他因为这句话被赶出学院,学位也被撤销,远大前程一朝尽毁,他一无所有的回到巴莱斯难民营,他永远无法忘记长老们失望的目光。
他向长老们解释:“我不想背叛你们。”
养活他长大的长老叹息道:“埃米尔,何必牵挂我们,我们只希望你能脱离苦海。”
埃米尔回到属于自己的垃圾堆,在那里结识了一群小伙伴,他将普顿学院的求学生涯当成一个梦幻,直到公主全境讲话的那一天。
“从森林到大海!!”
那一天巴莱斯难民营彻底沸腾,埃米尔像所有人一样振臂高呼,眼泪不自觉的流淌。为了响应公主的号召,他和他的小伙伴们很快组织起来,计划动身前往灰岩堡。
没想到却是灰岩堡先找上他。
1月12日,一艘漆着“神州矿业公司”标志的漫游船停在难民营中,大家以为是招募星际矿工的人马。稍晚一些的时候,一群长老跑过来找到埃米尔,将他带到漫游船附近的一间仓房。
长老们将埃米尔推到两名华族面前,并告诉他们:“这是我们巴莱斯的神童。”
黑发黑眼的华族对埃米尔进行了测试,很简单的测试,完成答卷之后,他听到两位华族在外面窃窃私语。
一个说:“我的妈呀!”
另一个说:“智商274!这事得上报!”
长老们要求埃米尔立刻和华族离开,埃米尔不从,他说他要去找公主。
华族哈哈大笑说,我们就是带你去见公主,于是埃米尔登上漫游船。
漫游船没有直接飞往灰岩堡,而是尽量带他们在空中俯瞰加尔斯文的风景名胜。开船的华族对他说:“这下面就是鼎鼎大名的鸣涡海,我们华族无所谓,你多看几眼吧。”
这是埃米尔第一次乘坐飞船,感觉特别新奇,他把脸贴在舷窗上,静看下方怒涛汹涌。这时有个女孩子靠过来搭话:
“你就是埃米尔吧?”
这个女孩比他大一些,眼睛如星辰般澄净,埃米尔问:“你认识我?”
女孩和她的同伴一起捂嘴笑。
“巴莱斯的神童。”有人说,“我们所有人都知道。”
女孩名叫黛拉,她知道的事情多一些。她同样来自巴拉斯难民营,和她一起的有二十多人。
她告诉埃米尔,所有人都将前往科尔瓦纳挖矿,除了埃米尔。华族在那里开办了一所大学,他是去学习深造的。
“长老们要求我们努力工作,把钱都省下来都给你用,你在那边需要什么,千万不要觉得贵,我们会全力以赴。”这是黛拉等人的任务。
难言痛苦的情绪在埃米尔心中蔓延,他失声问:“你们为什么不自己学习深造。”
黛拉耸耸肩:“你当我们不想啊,但我们笨啊。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嘛。”
漫游船经过一天的晃悠抵达灰岩堡,这里热闹的像座真正的星港。灰岩堡前方的平原上停满了运输船,乍一眼看过去不下三十艘,深空中还有同样数量的飞船起起落落。
莫名庞大的机械从货舱中打包拖出,在一大批带着安全帽的华族工程师的坐镇指挥下,它们被分门别类的运往不同的地方。铁牙岭附近的山脉上扎满了帐篷和临时板房,至少数百万精灵在其中忙碌,发动机的废气形成灰色呛人的云雾,在山谷间久久不散,整个天空灰蒙蒙的飘落不知名的黑色粉尘。当时是夜晚,整个出云山脉亮起的灯光堪比繁星。下了飞船埃米尔深深吸了口气,觉得这里的呛人的空气无比香甜。
他和黛拉等人在工棚中吃了当天的第一顿饭,饭菜很简陋但绝对管饱。正在闲聊的时候一位女士走进来。她是那样典雅从容,她身上好像有光,照亮简陋污浊的工棚。埃米尔一时失神,但黛拉等人此时已经半跪行礼:
“殿下!”
公主让大家站起来,然后问道:“你就是埃米尔吗?”
“是…我是……”巴拉斯的神童紧张到结结巴巴,他毕竟只有14岁。
公主告诉他,加文王庭将派遣他前往科尔瓦纳,学习华族的先进知识,勉励他为了加尔斯文的明天努力学习。
这些都是流程性的问候,这些天公主只要有点时间就会如此接待各地送来的精灵神童。但这一次,公主心有所感,多问了一句:
“埃米尔,你会回来的,对吗?”
埃米尔向公主发誓,他一定会回来。
之后,他们登上运输船,经过一周的折跃航行,先是抵达南二星门,以撒人登舰检查。
坚硬的军靴撞击金属格栅地板的声音由远及近,两名以撒军官耀武扬威的走进船舱。埃米尔和其他留学生一起站起来,在以撒军官面前低下头。尽管他们都穿着矿工的衣服,但他们的年龄明显太小,并不是矿工的优秀选择。
以撒军官皱着眉头在埃米尔面前来回踱步,军靴撞击地板的踢踏声如同撞击心头,埃米尔紧张到额头冒汗。他不怕死,比死更可怕的是不能完成任务让公主和同胞们失望。
但最终,以撒军官没有多说什么,领头的军官对通讯器喊道:“这一船都是矿工,一切正常,放行!”
又经过一周的折跃航行,他们来到边境行星科尔瓦纳。埃米尔知道这颗星球,在精灵文化中它代表幽冥。
科尔瓦纳的严寒超过萨由伽,地表无法生存。华族修复了原有的矿井系统,打着“矿石运输”的飞船从神州出发,将一船一船的教师和教学设施送到科尔瓦纳,一所名为“加华军校”的特别学院在矿坑中,在边境舰队的眼皮子底下成立。至埃米尔抵达时,相关准备工作才完成一半。
这一批学员共计十万人,但埃米尔所在的班级人数极少,只有22人,他们的班级也是最先开课,他们的班级名叫“天才班”。
1月25日,一名白袍玄修快步走进名为教室的矿仓,他态度严肃罕见欢颜,环视一圈后,他推了推眼镜,对所有人宣布:
“我是俞正,神州三星玄修,也是加华军校校长。在接下来的一年时间里,由我为大家主讲《超维宇宙的几何性质》这门课程。”
“在座的都是加文精灵的天才,上天赐予你们惊人的天赋,就是为了让你们完成最艰难的挑战。”
“在此特别说明,即使在神州最顶尖的玄法院,这门课程也需要学习整整四年时间。很遗憾,你们只有一年时间,我上课的速度会非常非常快。”
“跟不上的学员,必须立即转院,这不是淘汰,而是为了不浪费你们的时间。有太多领域需要你们的天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