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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衣冠凝视着知春。

这个淳朴的农家少女现在散发着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戾气。

“我就说,之前感觉有些事情逻辑不通。”

秦衣冠忽然道:“老德隐居在这里20年,是为了不让自己那患有心理疾病的后代伤害别人,知了才四岁,时间根本对不上,所以...他是怕你知春伤害他人!”

“现在分析这些,已经没有了任何意义。”

知春仍旧面色阴霾,“我必须要让这个世界饿殍遍地,无人治理,也只有这样,‘逻辑补全’才会再次生效,复活爷爷!”

“爷爷他是神农皇!”

“只有他能改变这一切!”

“爷爷拯救了那么多人,他养活了那么多人,他不应该死!!!”

“该死的,是那些贪得无厌、暴殄天物的人!”

“该死的,是那些穷凶恶徒、贪官污吏!”

“不应该是爷爷这样的人!”

秦衣冠正了正身子,“你与知了的目的相同?”

“对!”

知春低吼道:“知了的存在,就是为了抚平我的悲伤,他想做的就是我想做的!”

“秦衣冠,你要阻止我?”

“那我只好清除你!”

只见此时的知春缓缓抬头,她漆黑的瞳孔里浮现了一节断掉的锁链,咔哒一声,这锁链在她瞳孔内闭合。

只闻知春呼唤道:“梦皮。”

这是一瞬间,一双白皙的手掌从秦衣冠的背后出现,缓缓抱紧他的胸膛。

秦衣冠低头看去,只感觉这手掌的主人,应当是一位非常美丽的女子。

他微微侧头,看向这手掌主人,却见一个长发骷髅,用下巴搭在自己的肩头,她皮肤已经完全干瘪,呈现青紫色,紧紧的贴在头骨上,她的眼窝中没有眼球, 反而长满了绿色的霉菌。

知春幽暗的声音传来,“人之所以会遇到鬼压床,是因为梦皮在将你死死的抱住!”

这一瞬间。

更多白皙的手掌从秦衣冠的后背伸出,将秦衣冠整个人死死的勒住!

“又是一种幻想中的生物!”

秦衣冠蹙眉,挣扎了一下身躯,自己的融合度已经达到了65%,即便不调用任何能力,力量也是惊人,但这‘梦皮’的存在,似乎超越了自己的主观意识,无论自己怎么挣扎,身躯似乎不会接受到‘命令’!

鬼压床最可怕的地方,就是在于切断了你意识和身体的连接。

知春扭曲一笑,再次呼唤道:“脑凿!”

这一瞬,秦衣冠的背后,出现了一个精怪一般的身影,它毛毛发疏,面部狰狞丑陋,左手拿着一柄石头锤子,右手则抓着一根金属的凿子。

这‘脑凿’带着邪恶的笑容,将凿子抵在秦衣冠的头顶,同时高高举起石头锤子。

“很多人不明原因的暴毙,就是‘脑凿’砸穿了你的头顶!”

知春说着,看着动弹不得的少年,平静道:“秦衣冠,走好。”

叮!

脑凿一锤砸下,发出类似凿子与岩石撞击的声音!

却见秦衣冠双眼瞬间泛白,一瞬间整个人面无血色,随即身躯瘫软,缓缓倒向地面。

他这种状态,跟现实世界中的猝死,一模一样。

下一刻。

秦衣冠背后光影闪烁,浮现出一个赤裸的少女,她长着洁白的天使翅膀,蹲下身子,将秦衣冠的尸体缓缓抱住,翅膀扇动,她向着天空飞去,而头顶上,也浮现了一道金光灿灿的大门。

只见知春露出了一丝无法言说的笑容,“有许多人死后,找不到尸体,那是因为‘门天使’将他们带走了,秦衣冠,我还真没看出来,你是个善良的人,你居然可以登上天堂。”

所谓‘门天使’自然不会存在。

这无非也是[逻辑补全幻想症]所制造的奇特生物。

但要说这种‘生物’的现实用处,简直是毁尸灭迹的最佳工具。

呼!

半空中的秦衣冠,猛的吸了一口气,仿若溺水者终于浮上了水面,贪婪的享受着这磨难后的生机。

与此同时,秦衣冠的脑海中,牺牲者那生无可恋的表情一闪而过。

“辛苦了兄弟。”

“如果我的所有人格,都是一个『高我』。”

“那你就是最怨种的那个。”

秦衣冠在脑海中,对牺牲者表达着谢意。

而在现实中,他挣开‘门天使’的手臂,从半空落入地面!

与此同时,门天使和半空中的天堂之门,碎裂成漫天的水雾!

知春不可置信的瞪着眼睛,“你,你为什么能死而复生,你,为什么能死而复生?!”

此刻。

梦皮的白皙手掌,再次同秦衣冠的背后环绕而来,但秦衣冠已经早有准备,抽身而出,将那白皙手掌一根一根撅断!

而后,他又从半空中的脑凿手中,抢来那根凿子,抬手便戳入了脑凿的眼窝之中!

一个回合,梦皮和脑凿化成了粘液,融入了地面。

秦衣冠顺势前冲,手掌弯曲成爪,抓向知春那白皙的脖颈,无论知春的脑病多么强悍,但她的本体仍旧只是一个普通的农家少女,给秦衣冠10秒,可将她的脖子扭断5次!

“你,你为什么能死而复生?”

知春呢喃着,眼神空洞。

秦衣冠眼神闪烁,身躯停顿了一秒,“我有一个『高我』,名为牺牲者!”

“『高我』?”

“牺牲者?!”

知春面露迷茫。

也是这一瞬,秦衣冠扼住了知春的脖颈!

知春的头颅微微扬起,充满怨念的看着秦衣冠。

她知道,自己用来攻击的‘奇妙生物’,已经无法对秦衣冠构成威胁。

冷漠的笑了笑。

虽然泪光闪烁,但知春仍旧死死的盯着秦衣冠。

而秦衣冠的眼神,也慢慢变得冰冷,牙关缓缓咬紧,手掌中,知春的脖颈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

就在这生死一刻。

门外忽然传来不知名的山歌。

“一粒种子吆...”

“跳进土里吆...”

“来年的春天呀...”

“它变成了小幼苗...”

“老汉我耕种吆...”

“为的是吃饱吆...”

“哪天我死去了,化作黄土呀...”

却见老德躺在椅子上,身躯微微摇晃,他闭着眼睛,虽然有气无力,但那音调,也带着一种特殊的感染力,诉说着柔肠,也沧桑如岁月。

“我的家人吆...”

“不要难过呀...”

“那地里的小幼苗...”

“就是老汉吆...”

“田地一直在,新苗换旧苗...”

“老汉我就呀,永远死不掉...”

“一粒种子吆...”

“跳进土里吆...”

山歌的声音越来越低,而后只听院内传来啪嗒一声,山歌彻底终止了。

老德那从不离手的眼袋锅,掉落在地面,燃着火星的烟丝,散落了一地,很快变熄灭了,化成了飞灰,被风吹散。

哗啦。

知春一直捧着箩筐也脱手掉落地面,其中的相思红豆,蹦蹦跳跳散落一地。

她的眼睛变得清澈了,但却满眼泪痕,“爷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