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了飞机,张记打开手机第一件事就是给杜悦打电话。
电话关机,无人接听。
下意识中,张记感觉杜悦有事发生,只是不知道是什么事情。
猜测着来到学校,看着熟悉的学校,竟有一种物是人非的感觉。
诱饵之旅,虽是做戏,也将戏做的很充分,肉体鞭挞,精神折磨,一样都没有少。
可以不这样做,考虑到为了获得卡尔克信任,张记也同意这样做。
默哈兹下手很重,当着卡尔克的面,连续一个小时的折磨。
慢慢走在校园,呼吸9月份潮热的空气,张记感觉肺部的潮热。
沈俊陪在张记身边,护送他回宿舍。
执意不去文华苑,沈俊不敢强求张记,只能陪着他,一起来到他的大学。
打量着大学校园,沈俊发现校园也不过如此,并没有出彩的地方。
“沈俊,看你的眼神,似乎很不屑我们的学校?”
沈俊说道。“我一直以为大学很神圣,对大学有憧憬之情,真的来到大学才发现,大学也不过就是这样子。”
“还不如不来,一趟就将我所有美好幻想彻底打碎,我的大学梦,轻飘飘的如泡沫破碎。”
左右看两眼,美景也勾不起沈俊的兴趣。
学校美景相比,沈俊更喜欢沙漠戈壁,那里才是他的天地。
“知识改变命运,我这种人只能依靠双手打拼,这辈子都不可能动脑子。”
张记一笑,反问道。“练武术也需要悟性,没有悟性,没有武术理论知识的学习,你也不会练就这一身好功夫。”
“术业有专攻,你只是独爱武术。对你来说,武术就是你改变命运的知识。对我来说,课本上的知识是我改变命运的知识。”
“不同的人,不同的命运,不一定是知识改变命运,也可能是武术。”
沈俊笑了笑,张记说的道理他也懂,只是面对知识分子,他产生难以抗拒的自卑感。
长期以来的环境,对知识渴望的奢求,让他不得不面对没有知识水平的现实。
文凭或许不是能力,很多大学生上大学并没有学习,不过是在混日子。
真本事没有学到,邪门歪路是一门清。
和张记一起出去几次,沈俊发现和张记接触的人,大多是文质彬彬谈笑风趣。
尤其是深圳李总,既有丰富的人生阅历,也有充足的文化知识,让人看一眼就感觉自惭形秽。
张记对待李总的态度恭敬,只能说是恭敬,但对李总的恭敬远不如对默哈兹身边人的恭敬,那是一种心悦诚服的恭敬。
如果非要找一个恰当的词语形容,沈俊认为是臣服。
这是他唯一见到张记如此恭敬之人,也看到张记和他之间的差距。
“你说的我也懂,但是面对知识分子,还是会有自卑。”
“知道和做到,有着难以跨越的距离,或许我一辈子都跨越不过去。”
来到宿舍楼下,张记满头大汗,停下来对沈俊说道。“我到宿舍,你回去休息。如果有事,我会电话联系你。”
“冯军肯定去泉城,还有他们几个也去潇洒。你有事提前说,我来安排。”
沈俊说道。“我会一直在魔都,有事打我电话。”
对着沈俊笑了笑,转身慢慢上台阶,慢慢走回宿舍。
回到宿舍,难得古蔺、何劲两人都在,看到进门的张记,两人表情怪异。
看出张记受伤,古蔺站起来,两步跨到张记身边,搀扶张记。
一巴掌打开古蔺手,张记没好气说道。“腿脚不灵便,也不用你来搀扶啊。”
古蔺笑了笑,说道。“开学你没有报到,班主任让你有时间去办公室找他,他要问问你为什么不按时回校报到。”
“本来还想着有什么借口可以推脱,看你的样子,我就不用在找借口。”
“借口还有识破的可能,就你这走路的姿势,绝对是最好的借口。”
坐在座位上,张记问道。“你们两个是不是有事瞒着我,怎么看见我都是一副奇怪表情,背着我做了亏心事。”
放下书,何劲说道。“我是正大光明,没有背着你干任何事。古蔺就不好说,你知道他的。”
古蔺一把搂住何劲脖子,不满说道。“何劲,指桑骂槐都省了,你直接当我面说我坏话。”
看两人打闹,张记也没有在意。
宿舍之间,打打闹闹是常态,不会影响感情。
5人宿舍变成3人,3人之间的感情伴随着日子递增。
书桌上没有灰尘,已经打扫一遍。
电脑在文华苑,没有电脑,张记没有办法看邮件。
想到杜悦不接电话,不回短信,看一眼打闹两人,张记想要问问古蔺是否知道杜悦的消息。
找舍友问女朋友信息,他不好意思,忍着看两人打闹。
唐铭来到林含章宿舍,推开门,看见林含章在磨墨。
林含章没有抬头,接着低头磨墨。
“我想着这两天你会来找我,没想到今天就过来。”
“今天没有时间煮茶,心情不好,想要写写字,磨磨性子。”
唐铭将一盒茶叶放在书桌上,看到桌面上铺开的宣纸,说道。“能让你心情不好的事情不多,我还真想知道是什么事?”
放下手中墨条,林含章说道。“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生死相许。两只大雁贡献一首绝美的词,也引发无数人追问。”
“唐铭,你说爱情究竟是什么?真的可以让人生死不离,生死相许?”
坐在椅子上,抬头看着林含章。
突如其来的问题,还是关于爱情的问题,对于唐铭来说,他没有谈恋爱,也不知道爱情是什么。
古今案例,有生死不离的人,有生死相许的人,有玩弄爱情的人,有视爱情为无物的人。
无无有有,所相非相,谁又能说清爱情。
林含章为爱所伤,这是他不为人知,不愿提及的往事。
突然间影响他心情,或许是前女友出现,或许是身边有人正在经历爱情的反面。
暑假没见,不了解林含章身边发生的事,唐铭猜不出林含章为哪一件事伤情。
“是你的事,还是别人的事。”
见唐铭好奇的表情,林含章知道唐铭还不知道张记的事。
张记没有回学校报到,唐铭忙着考研复习和他的生意,都是忙人,忙碌着奔波。
他之所以知道是和纪云歌聊天时,才知道杜悦已经出国,至于有没有和张记分手,似乎没有人知道。
出国留学,异地上学,他经历的痛,不想再让张记经历一遍。
距离考验感情,何尝不是考验人心,人心是最不能考验的反弹物。
“你没有和张记见面?”
唐铭说道。“我们两人发了信息,他今天回国,目前还没有见面。”
察觉到林含章提及张记,唐铭错愕见抬头看向林含章。
让林含章伤情不是他自己的事,提及张记,那肯定是张记的事。
“张记和杜悦感情很稳定,他们两人有什么事扰乱你心绪?”
林含章冷哼一声,坐在椅子上,眼神悲伤,低沉说道。“杜悦出国了,你说他们两人还有继续的可能吗?”
“不是我悲观,而是亲身经历让我不得不悲观。两个国家,异地分居,这是将感情拿在三伏天晾晒。”
“我的经验告诉我,不要拿个体挑战规律,所以我对他们两人的感情持有悲观态度。”
“当我知道这个消息,我想联系张记问问他,现在和杜悦是什么关系,是已经分手,还是维持恋爱关系。”
“我的性格让我做不出来这样的事,要是林可贞在,他肯定已经找到张记,当面问他。”
“有时候很想像林可贞一样,大大咧咧,风风火火,却总能率性的活着。”
起身拿起墨条,唐铭轻轻磨墨。
清水和墨条融合,变成墨水。
“清水很清,墨条很黑,混合以后却能保持经年。”
“爱情不是书写的字,新鲜感也就是一段时间,等新鲜感过去,维系感情的是长久相处的舒服默契。”
“你看舒服的拼音,既可以说是舒服,也可以是束缚。两者之间,依靠人的自觉、自律、自爱选择,你不认为这是一个笑话吗?”
林含章皱着眉头,想着唐铭说的话。
简单几句话,他听出来唐铭对爱情的反感,或许这是唐铭对爱情的态度。
爱情让他受伤,林含章还是相信爱情的存在,美好的回忆在脑海,这是不可磨灭的回忆。
爱情中受伤,或许是每一个恋人必经之途。
“张记是成年人,再走一条非常人走的路。我知道他缺爱,缺少关心,缺少人情的温暖,但是他不缺从头再来的勇气。”
“一段感情而已,消沉几天,他会生龙活虎站在我们面前。”
“当他站在我们面前时,相信他会变的更加强大,也能更好适应人情冷暖。”
回想他爱情告别之旅,林含章轻轻笑了。
他可以走出爱情阴霾,张记为什么不可以。
活动手腕,林含章笑着说道。“心情好了,送你一幅字,你想要写什么?”
沉默一会,唐铭想到他前段时间看到的一首诗,便说道。“醒来明月,醉后清风。”
林含章低声念一遍八个字,毛笔蘸墨,挥笔而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