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边。
三个捡垃圾的年轻小伙寸步不离地跟着收废品的老大爷,叶爷爷背着破背篓将捡回来的废纸壳子和塑料瓶子送到废品回收站。
三个人默默守在门口,凶神恶煞地盯着老板的一举一动,以免老板短斤缺两。
老板被这三人盯得心里发毛,于是小声问叶爷爷,“老爷子,外面那几个人是你什么人啊?怎么每天都跟在你后头,别不是找你要债的人,用不用我报警啊?”
叶爷爷回头,三个人立马找地方藏起来,生怕被老爷子发现,叶爷爷扭头咧着嘴角笑,“不是不是,他们都是好人。”
“行吧!老爷子,要是有人欺负你,你就悄悄告诉我一声,别的我做不了,帮你报个警还是可以的,来这是今天卖的钱,整五十。”老板笑着把钱递给叶爷爷。
叶爷爷脸色突变,有些惶恐,“不是四十六嘛!你这多了,我不能要。”
老板一把将老爷子的手摁回去,“都是老顾客了,计较这些干嘛!你家小叶温快高考了,得给孩子好好补充营养,对了,你等我一下。”
老板提了个塑料袋子出来,里面装了几条大鲫鱼,“老爷子,这是我爸去河里钓的鱼,你拿回去给小叶温熬个汤补补,野生的可营养了。”
“不不不,这我不能要,这鱼还是你们自己留着吃吧!”叶爷爷慌忙拒绝。
“诶呀!老爷子,你跟我客气什么,我爸每天都去河里钓鱼,家里鱼多得都吃不完,再不吃就都死了,你就当帮我解决麻烦了。”
叶爷爷犹豫了一下,惶恐不安地接过,“那就谢谢你了。”
老板笑道,“跟我还客气,要是小叶温喜欢吃,下次我让我爸多钓一些,反正也不花钱,我爸还图一乐呢!”
叶爷爷垂下脸,面色沉重,轻轻点点头。
叶爷爷步履蹒跚地走出废品回收站的大门,老板看向门口处,面容惆怅地叹了口气。
“怎么还叹气,老爷子不是收下了。”老板妻子从屋里走出来。
“这一老一小的,实在命苦,我能做的也只有这些了。”老板沉着脸,继续埋头干活。
三个人并肩走在街上,护送叶爷爷回家。
“没想到那个老板人还不错嘛!还以为会是个奸商。”
“像我们这种街头混混都能洗心革面,这世上还是好人多的。”
“可我还是有点想念以前风光无限的生活,我这垃圾得捡到什么时候才是头啊!”
“那天遇上隔壁街道的街溜子,以前见了我就跟老鼠见了猫,最近都开始嘲笑讽刺我是收破烂的了,要不是强哥一再强调不能惹事,老子绝对打得他跪地求饶叫爷爷。”
“这种日子过久了,我倒是莫名地适应,以前的生活虽然风光,可每天都提心吊胆的,也不敢跟家里人说自己是干什么的,至少现在过得心安理得。”
这话一出,三个人都沉默了。
若不是生活所迫,谁不想当好人,谁不想过安稳的生活。
“小伙子,走了这么久的路,渴了吧!给。”正当三个人驻足垂眸,叶爷爷突然站在三人面前。
叶爷爷手上提着四瓶可乐,满是沟壑的脸上露出慈祥的笑容,一双黢黑的手皱皱巴巴的,手掌上满是老茧,因为身体病痛的关系,拿东西的手有些抖。
三个人同时露出惊讶的表情,抬头看了眼超市,刚才见老爷子进去,还以为是买什么生活必需品,没想到是买这个。
一瓶可乐三块,四瓶可乐就是十二块,老爷子辛苦一天,走了无数条街道,也就勉强挣了五十而已。
老爷子平时节俭得买瓶矿泉水都舍不得,这东西他们可伸不出手去接。
叶爷爷见他们不拿,便笑着开口,“这几天多亏你们帮我,以前我一个人最多只能捡二三十块,听说你们年轻人爱喝这个,我没什么好报答的,只能买这个了。”
叶爷爷的脸上始终挂着笑容,生活的苦难在他身上刻下烙印,却没能在他眼睛里留下痕迹。
三个人忍不住眼红鼻酸,缓慢伸出手,只从塑料袋里拿了一瓶可乐,“我们平常也不爱喝这个,我们仨喝一瓶就够了,剩下的拿回去给家里人喝吧!”
“就是,我们不爱喝这个。”
叶爷爷咧着嘴角笑,在身上擦了擦手,然后伸进袋子里拿可乐,递给另外两人,“你们不用客气,我给家里小孙子买了一瓶,也想让他尝尝,最近家里发生了许多好事,爷爷开心,请你们喝可乐的钱还是有的。”
叶爷爷将可乐塞到另外两人手里,冲三人微微一笑,然后转身继续往前走。
看着老爷子佝偻着的背影,三人握着手里的可乐,流血不流泪的三个大男人,此刻也忍不住红了眼。
以前几大千的洋酒随便喝也不会觉得心疼,如今三块钱的一瓶可乐却怎么也舍不得打开喝。
黑桃A会所。
时卿暖刚从车上下来,门口的小弟立刻殷勤地迎了上来。
“暖姐,您来了,里边请,强哥给您准备了好酒好菜,正在里面布置呢!”小弟弯腰低头,笑得恭敬。
时卿暖双手插兜,面无表情,大佬气场震慑方圆数十里。
知道时卿暖要来,李强提前空出了会所最好的包厢,所有待遇都是超级VIp级别的,不敢有一丢丢怠慢。
包厢门口站了两位穿着黑西装的帅哥,见到时卿暖来,立即弯腰致意,然后恭顺地替她把门打开,排面十足。
“暖姐来了,快坐,快坐。”李强正站在餐桌前清点菜品,一抬眼见到时卿暖,脸上笑开了花,赶紧亲自给时卿暖拉开椅子。
“把酒给我递过来。”李强谄媚地站在时卿暖身侧,一副忠狗的姿态,完全失了平常在弟兄们面前的威严凶狠。
在场的人除了时卿暖坐着,其他人都恭恭敬敬地站着,“暖姐,尝尝这款葡萄酒,45年的罗曼尼康帝,美容养颜,味道包您满意,这酒在我这儿可不是有钱就能喝得上的哦!”
时卿暖见到瓶身,诧异地挑眉,“你这不会是假酒吧?”
这酒若是真的,那可不便宜,七位数也不一定买得到。
“暖姐,瞧您这话说的,您就是再借我一百个胆子,我也不敢啊!快尝尝,这酒我醒得刚刚好。”李强把酒杯递上去。
时卿暖接过酒杯,杯中红酒颜色深邃,鼻尖萦绕着一股令人赞叹的异域果香,浅尝一口,口中果香充盈持久,这酒保存状态极佳,不愧是百年难遇的佳酿。
“还行。”时卿暖嘴角扬起。
旁边站着的两个侍从,不由得咽了咽口水,小声嘀咕道。
“价值几大百万的绝品红酒,就换了一句还行,暖姐这嘴也太挑剔了吧!”
“大佬的世界你不懂,没准儿人家喝过比这更好的酒呢!你就老实瞧着吧!”
李强见时卿暖面容舒展,便提议,“您要喜欢,一会儿我让人给您打包一瓶儿带回去喝。”
时卿暖放下酒杯,“不了,我对红酒没那么大兴趣,偶尔尝尝鲜就行了。别站着了,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