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午十一点
“小李,快到了没”
“哥,快到了,最多还有十来分钟”
李为民专车的司机,是他本家兄弟,叫李为公,听说以前是运输兵出身,前两年走李为民的关系进的厂
“李哥,王局长给了咱面子,下次真跟咱要,是不是有点麻烦”
一个小时前,方有为刚准备去粮站,就被李为民拉着去找汪海
路上闲聊中,李为民表示,王副局长已经给打招呼了,只要他们想带走,那人的事儿就赔钱私了,不入档案
“放心,他也就敢咋呼你,让他找我,看我怎么收拾他”
李为民趾高气昂的样子,让方有为觉得这货或许是在装逼
没过多久,汽车停在桃园镇公社的看押所门口
“呦,几位就是轧钢厂的干部吧,快请进请进”
等在门口的警卫,看了眼吉普车上的通行证,立马热情的招待了起来
“几位领导大驾光临啊,我是这里的负责人,叫曹德顺,您多多指教”
走进院子,屋里快步走出一位中年人,大老远对方就热情的伸出手,想跟打头的李为民握手
“曹同志你好啊,哎,我也是为私事儿来的,你们这关的一位叫汪海的小伙子,跟我有点故交,我”
“昂,您是来找汪海的呀,那小子正做饭呢,咱先进去说,一会儿边吃边聊”
还没等李为民说明来意,曹所长就连声打断了李为民的话,这个举动让方有为有些不解
“成,那我就叨扰了,今儿的饭是汪海做的吗?”
李为民听到曹所长的话,眼睛一眯突然有了主意,他来就是想带汪海去做饭,这提前试菜也挺好
“对,咱这穷乡僻壤的,没什么拿得出手的招待,也就汪海还能凑合,您别见怪”
曹所长这明里暗里的夸奖汪海,让李为民也疑惑了起来,他对李为公使了个眼色后, 带着方有为,跟着曹所长进了办公室
快到十二点时,曹所长起身去后厨打探情况去了,借口去厕所的李为公,趁机走了进来
“哥,这汪海可是有两下子,你看”
李为公说话间,往桌上放了一幅素描画
“这不是曹所长吗?”
方有为一眼就认出画里的人是谁
“嘿嘿,听里面的管教说,这汪海一副营养不良的样子,但会的东西可不少,会画素描,钢笔字也漂亮,还会吹笛子,炒的菜那更是一绝啊”
李为公快速的把自己打听到的消息,告诉了李为民,李为民一听就愣住了,心想,这人这么多才多艺吗?
“他一个犯人,所里怎么会让他去炒菜”
“听说是区里的一个领导来视察,恰好这里的厨子,家里办喜事儿不在,曹所长急的焦头烂额时,汪海站出来了,也没办法了,只能死马当活马医
听里面的人说,这汪海做的酱肉刀削面,那叫一个地道,现在区里也惦记上了”
听到李为民的疑问,李为公立马解释了起来,而他的后半句话,也解释了,曹所长为什么会这么做的原因
现在汪海在曹所长手里,奇货可居是个词,用来形容汪海再适合不过
曹所长这么卖力的表演,还不就是想让李为民出点血嘛,比如,给他几个进厂名额
“嗯,吃完再说吧”
李为民听到李为公的话,多少有些信了,不过这东西毕竟眼见为实,吃到嘴里的才是真的
“有为,去后厨看看,别让他们做手脚”
李为民想了想,害怕自己被骗,于是派方有为去盯梢,人是方有为推荐的,肯定得方有为去盯着
“是”
方有为一路小跑来到厨房,只见这汪海正好出锅一盘菜
“所长,京酱肉丝”
“好嘞,老秋,去招呼客人们上桌,还剩几个菜”
“还有九转大肠,猪血丸子,回锅肉和辣子鸡丁”
汪海的菜谱让曹所长很是满意,点了点头后不忘嘱咐道
“你这酱肉刀削面可别忘了”
“所长您放心,面我都和好了,菜炒完正好削”
汪海转身跟曹所长搭话时,方有为这才看清对方的长相
身高在一米八五左右,很瘦,声音洪亮又不失温和,标准的国字脸,眉宇间透露着憨厚和老实,五官端正,换身干部服说他是个干部,没人会不信
“汪海是吧,我是你姨夫田宝库的徒弟,也是我举荐的你,你可不能让我师徒俩丢份啊,呵呵”
方有为边说边往灶台附近走,他这话多少有些居功自傲,但却符合他现在救世主的身份
“哦,您就是我姨夫的徒弟啊,我妈前两天来看我时说了,说姨夫收了个小徒弟,您放心,我这手艺可是被打出来的,记忆深刻着呢”
汪海一听,这位竟然是标标准准的自己人,一直悬着的心,立马稳了下来,心情大好之下,俏皮话都说出来了
十二点半,方有为,李家兄弟以及曹所长,坐在包厢里品尝汪海的手艺
“诶,这,有点意思哈”
李为民挨个尝了一遍,该说不说,这手艺不比傻柱差,而且人家其他菜系的菜,也都拿的出手,是个人才
“刀削面来了”
就在这时,汪海端着几碗面走了过来
“快先给李厂长端过去,呵呵”
曹所长乐呵呵的先让李为民品尝,李为民也不客气,接过一碗面,先是斯文的夹了一筷子,然后双眼一亮,话都没说,就闷头干饭
“汪海啊,听说你会画画是吧,一会儿李厂长吃完了,你给画一幅”
方有为看得出李为民对汪海的满意,但既然汪海多才多艺,那不妨多展示一下
“成,我肯定好好画,厂长,所长,我带着笛子呢,您看要不要吹一段”
汪海看到方有为使的眼色后,立马拿出笛子毛遂自荐了起来
“来呗,正好让我们安心吃饭,呵呵”
曹所长乐呵呵的答应了,汪海会的越多,他越能从李为民身上敲竹杠
半个小时后,包厢里的五六盘分量很足的肉菜,差不多都被几人吃完,李为民擦了擦嘴,打了个饱嗝,笑呵呵的接过汪海给他画的素描
“呵呵,真像,小海确实是多才多艺啊,既然如此,一会儿跟我回厂里吧,咱们轧钢厂就缺你这种人才”
李为民越看汪海越觉得顺眼,这人本事不少,人长的还不错,主要是还没什么背景,只要听话,以后肯定是自己的一个好助力
“那可不行,李厂长,不是我不给你面子,汪海犯的事儿,您出面了,我肯定给您处理干净,这带走人可不行
区里的孙主任,可是点名要调汪海去他们食堂”
现在已经摊牌了,曹所长自然要据理力争,好逼李为民让步
“呵呵,有为,小海光顾招待咱了,你赶紧带他去吃饭,为公,你去看看车,我和曹所长聊聊”
李为民又不傻,他早知道曹所长的想法,于是支开几人开始根曹所长谈条件
下午两点,方有为和汪海坐在后面,李为民坐在副驾驶,李为公开着车往轧钢厂方向开去
“汪海,李厂长为了把你招进厂,可是给了曹所长五个进厂名额,你可得好好谢谢李厂长”
方有为意味深长的,转达着李为民的付出,好让汪海知道,他是谁的人
“谢谢厂长,谢谢厂长”
“诶,没必要,都是同志嘛,小海啊,以后你好好干,别给我丢脸就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