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狱卒硬着头皮作揖道:“蒙尚书,黑冰台自有规矩。非得统领大人准许,否则牢门谁都不能开。”

蒙毅气道:“你家统领在哪儿,去请他过来!”

狱卒低着头支支吾吾:“统领大人不在府衙。”

蒙毅瞪着眼睛凶神恶煞地喝道:“你一介无名小卒,莫非想为难老夫?”

“来人,破门!”

狱卒惊惶地喝道:“不可!”

“擅闯诏狱乃是死罪,蒙尚书别让我等难做。”

蒙毅冷笑一声:“死罪?”

“老夫倒要看看……”

话音未落,幽深的走廊内传来凌乱而沉重的脚步声,甲叶撞击发出清脆的金鸣。

赵崇黑着一张脸健步如飞,身后是大批全副武装的精悍兵卒。

蒙毅收敛了嚣张的嘴脸,不阴不阳地说:“赵统领不是外出公干了吗?”

赵崇还以微笑:“蒙上卿大驾光临,本统领自然不敢怠慢。”

“听闻您要来诏狱中审案……”

他向监室内的陈庆瞥了一眼,才慢悠悠地说:“不知审完了没有?”

蒙毅正色道:“还望赵统领行个方便,陈庆这逆贼……”

赵崇强硬地打断了他的话:“若蒙上卿要问话,本统领可以网开一面。

“可您要提审诏狱中的人犯,必须有陛下的诏书,或者监国太子的许可。”

“否则恕本统领不能从命。”

蒙毅大为火光:“赵崇,陈庆气数已尽,枯坐待死而已。”

“你此时回护他,不怕将来被打成逆党吗?”

赵崇不卑不亢:“无论顺党逆党,本统领唯皇命是从。”

“未曾见得陛下的诏书,刑部提不走诏狱中的人犯。”

“这是规矩。”

蒙毅气极反笑:“好好好,赵统领秉公执法,老夫敬佩。”

“总有你后悔莫及的时候!”

陈庆看了半天的热闹,笑嘻嘻地喊道:“蒙上卿,本侯知晓你的来意。”

“有件事一直没告诉你,附耳过来。”

他招了招手,主动站到围栏边。

蒙毅心底泛起了狐疑,可是想到赵崇率领上百精兵守候在旁,难道还怕出什么幺蛾子不成?

“老夫且听你一言。”

他刚凑过去,陈庆突然从围栏中伸出手,一把薅住了他的衣领。

砰!

只一拳,打得蒙毅眼前天旋地转,金星乱冒。

“啊……”

他奋力挣扎着退后两步,大叫道:“陈庆行刺朝廷重臣,快杀了他!”

赵崇以及麾下的兵卒一动不动,置若罔闻。

陈庆叉着腰开怀大笑:“老登你脑袋不灵光,身手也差强人意呀。”

“这回本侯又多了一项罪名,别忘了给我添上。”

蒙毅捂着肿起的眼睛气急败坏地骂道:“陈庆你不得好死!”

“你不得好死!”

赵崇给手下打了个眼色:“保护蒙上卿离开。”

蒙毅不停吸着凉气,在兵卒的团团簇拥下叫骂着退回到昏暗的走廊中。

陈庆嘴角露出玩味的笑容。

华佗、扁鹊也难及我的本事。

蒙毅老登听到我落难之后,竟然垂死病中惊坐起,沉疴痼疾不药而愈了。

你吊着一口气,就是为了等我死在你前面吗?

“雷侯。”

赵崇站在半明半暗的灯火下,语气沉重:“你这是何必呢?”

“陛下本就怒气未消,你收敛些不好吗?”

陈庆指着自己:“本侯都躲到诏狱中了,还想怎样?”

“难不成真遂了蒙毅老登的心思,他让我去死,我就赶紧去死吗?”

“没那个道理。”

赵崇唏嘘长叹:“江山易改,本性难移。”

“算我多话了,多保重。”

抱拳作揖后,赵崇带着其余的人手迅速离去。

陈庆脸上的笑容逐渐消失。

世间之事,不是东风压倒了西风,就是西风压倒了东风。

我不在的这段时间,公卿世家的反扑如火如荼啊!

怎么,你们还想拆了内务府,把秦墨一门打入深渊,重回昔日君臣濡沐的美好时光?

做你的春秋大梦吧!

来了就是来了,我不能当自己没来过!

——

夜色已深。

监室内漆黑寂静,凛冽的寒风不断从小窗中灌进来,发出呜呜的声响。

陈庆面壁而坐,神态庄重而严肃。

接下来的每一步都要走好、走稳。

一旦行差踏错,不知道会额外折损多少人命。

轻轻的脚步声从背后传来,陈庆缓缓睁开了眼睛。

“今日也罢兵休战。”

“累了 ,不爱了。”

银铃般的笑声响起,“殿下,妹婿好着呢,犯不着你操心。”

王菱华凭借女人的直觉得知——每天夜里都会有人来此探望,而且还是一名女子。

扶苏哑然失笑:“先生,本宫晚来,请勿怪罪。”

陈庆的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飞快地转过身。

“殿下,你……”

王菱华巧笑嫣然:“妹婿过得如此潇洒,怎么不派人告知殿下一声,省得他天天长吁短叹,茶饭不思。”

陈庆老脸发红:“微臣哪里潇洒了,一盏青灯,一壶粗茶,聊以度日而已。”

“二位快请进。”

他立刻从枕头下翻出了钥匙,把牢门打开。

王菱华手里提着个三层的食盒,略微收拾了下,就把里面的酒菜一样样拿出来摆好。

“殿下,你陪妹婿喝几杯吧。”

“妾身就不搅扰了。”

说罢她就准备带侍从出去。

陈庆招呼道:“都是一家人何必见外?过来坐吧。”

王菱华笑着打趣:“你这里味道重得很,你不嫌弃,我可坐不住。”

“告辞啦。”

陈庆回过头来,扶苏已经斟满两杯酒水,并给他递来一杯。

“殿下。”

“微臣一时莽撞,又给你添麻烦了。”

“不过……就算此时此刻,微臣还是说一句,田舟的功绩不下于阎家救国之功。”

“而且阎夫人、阎乐不过是功臣的眷属而已,朝廷恩荣也要打个折扣。”

扶苏笑道:“再来一次,您还是依然如故对吗?”

陈庆点了点头:“没错。”

扶苏举杯碰了下他的杯沿:“先喝了酒再说。”

清冽甘醇的酒水下肚,他长长地叹息一声。

“先生爱财、好色,喜奢靡享乐。”

“可本宫始终觉得,您是世间少有的志存高远,心系天下之能士。”

“在您眼中,本宫时常能察觉到一股悲天悯人的情怀。”

“无论是一山一水,一草一木,贩夫走卒,乡野村夫,您是发自内心喜爱他们的。”

陈庆如同中了定身术般愣在原地。

殿下竟然看出来了。

我热爱这片土地,热爱这里的人民,哪怕为此付出生命也在所不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