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贡院前,无数考生齐聚于此,等待着金榜题名。

在一阵锣鼓声中,礼部官员前来,张贴金榜。随后考生冲上去,围的水泄不通。

“没有我,没有我…啊…还得等两年!为什么没有我!”

“也没有我!怎么中榜的人多是生徒?”

“哈哈哈…我中了!我们国子监的学问就比你们这些乡野之人高明!”

“也不看看自己的能力,竟然敢和我们国子监相提并论!”

“…”

本是有人欢喜有人愁,但是随着上榜的国子监考生嘲讽这些乡贡考生,局面瞬间变得一发不可收拾。

最后还是主持秩序的礼部吏员维持秩序,才没有让局面变得更加混乱。若是打起来,那么事情将一发不可收拾。

人群后方,一个青年没有在榜上找到自己的名字,而后轻叹一声,又对身旁的深眉大眼青年恭喜道:“何珅,恭喜你,高中省试三等,只要参加吏部的考核,就可以入朝为官,完成你的心愿。我落榜了,只能再等两年。”

何珅却高兴不起来,此次选士只选六十人,何珅高中了第三十一位。他并非觉得自己的成绩很低,只是看到了两个人名,位列第二等。而这两个人,恰好是坐在他号舍对面答题的那两个人,一个父亲是户部右侍郎的公子,一个是礼部郎中的公子。

这时候,何珅又想起了当时有人对这两人的评价,说他们是纨绔子弟,这让何珅更加惊疑,于是拉着好友离开这里,又去请教了好几个人,得到的评价是一样的,都说这两人走了狗屎运,竟然能中第二等。

“何珅,你怎么了?”叫张贺的青年忍不住问道。

何珅深吸一口气,道:“张贺,你的文采不逊色于我,没有理由不上榜啊。而且你没发现吗?生徒和乡贡的上榜比例是七比一,并且生徒中,又有六成出自国子监。再加上那两个官宦考生根本没有能力却上榜,这说明什么?”

“你怀疑有人徇私舞弊?不可能吧!”张贺一瞪眼,不敢置信。

何珅冷笑道:“为什么不可能?现在发生的一切事情,都表明此次省试有猫腻。你敢不敢和我查一查?”

“查?你已经上榜,何必冒险!肯定还有人发现了这个猫腻,但是没人敢说舞弊的事,因为没有证据!没有证据的指认,那就是诬陷。何珅,你别乱来。”张贺连忙说道。

他也希望这是舞弊案,那么此次考试的结果就能推翻,从而重新考试,那么他就有机会。但是为了人身安全,他不敢去冒这个险啊。

但是何珅却不同,他却觉得这是一场机会,于是继续说服张贺,最终将其说服。

而后,何珅和张贺立即行动,他们去了中榜考生周明,也就是礼部郎中的府上,拜访了周明,并将身上携带的白银全部拿了出来,献给周明,表达对他的敬佩之情。

周明看何珅和张贺懂事,再加上他喜欢被人奉承,于是款待了何珅和张贺。何珅凭他那张三寸不烂之舌,把周明捧得乐呵呵,对何珅颇有好感,于是喝了不少酒。

酒局中,何珅看准时机,专门请教了周明几道题目,但是周明根本答不上来,而是三言两句糊弄了过去,这让何珅心中的猜测更加明确。

直到周明有些醉意,何珅和张贺才离开。

此时此刻,何珅和张贺身上只剩下一些碎银子。

但是何珅和张贺对视一眼,都肯定了此次省试存在舞弊情况!

因为刚刚何珅询问周明的那几道题中,不仅有一道题就是本次恩科大考的题目,就连其他的题都接近,但是张明都答不上来。

这样的人,怎么可能上榜?

“何珅,我们该怎么办?”张贺忍不住问道。

何珅突然道:“要不去敲登闻鼓,告御状?”

“啥?告御状?你疯了!敲响登闻鼓者,先杖责三十,三十棍之下,你还能活吗?就算有徇私舞弊,你也位列第三等,可以参加殿试,你为何要这么不要命啊?”张贺不解道。

何珅笑道:“我开个玩笑。”

张贺太了解这个朋友了,刚刚他说的话绝对不是玩笑。

何珅考虑后,立即道:“走,咱们去求见礼部尚书!他是我们唯一的机会!”

“人家可是礼部尚书,会帮我们吗?而且此次省试就是礼部负责的,这件事对礼部尚书来说就是丑闻啊!”张贺问道。

何珅笑眯眯道:“肯定会帮我们!张兄,你来到长安城不能只顾着读书,也得了解一下朝局。”

张贺尴尬一笑,他一心只读圣贤书,自然不了解长安城的朝局情况,此时听到何珅的回答,他甚是好奇,于是追着询问。

随即,何珅将自己推测的情况告诉给了张贺。

……

当天下午,何珅来到礼部尚书的府邸,想要拜见长孙纪,却被拒之门外,三品大员岂是想见就能见的?

何珅好说歹说没有任何用处,于是在府外等候。等到傍晚时分,长孙纪下值回府,正好被何珅堵住。

“长孙大人,学生乃此次省试考生,有重要的事情向你禀告,事关此次省试!”何珅靠近不了长孙纪,所以离的老远,他就先声夺人。

长孙纪立即看向了何珅,看他浓眉大眼,一表人才,于是挥挥手,让护卫把他带过来,然后问道:“你是何人?”

何珅回道:“学生何珅,云州人士。”

“省试第三十一名!不错不错,你口中说的省试要事,是什么?”长孙纪笑着询问。

何珅一咬牙,说道:“学生怀疑本次恩科存在舞弊情况!”

“随我进府!”长孙纪并不震惊,于是让人把何珅带进了府。

来到书房,长孙纪询问道:“你说此次恩科有舞弊情况,可有证据?”

何珅便将自己的推测和验证说了出来。

但是长孙纪却摇了摇头,道:“你说的这些可不能当做证据!”

何珅回道:“学生自然知道口说无凭,当不了证据。但是这次恩科,乃是陛下恩赐,不可不慎重。”

“你已经上了杏榜,何必如此执着?你为什么要查舞弊案?”长孙纪突然问向何珅。

何珅正色道:“学生不想看到大秦被这样的蛆虫蚕食。”

长孙纪顿时笑了,不过没有说话,而是用手指敲击桌面,好一会后,他才看向何珅,说道:“既然你如此忠勇,那本官就给你一次机会!你若做得好,本官可以为你荐举!”

大秦刚刚推行科举二十多年,科举选才之外,还有荐举。

所谓荐举,就是没把“察举制”全部丢掉,保留了一些,达官贵人可以向皇帝荐举人才,皇帝同意,就可以破格录用。

如果长孙纪荐举何珅,再加上何珅自身的功名,那么他便可以直接入朝为官,不需要在经过吏部的考试。

所以何珅大喜,连忙抱拳道:“请大人吩咐,学生一定完成任务!”

而后,长孙纪把心中计划缓缓说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