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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疏宁想都没想,直接掀了车帘钻了进去。

车内,长孙清明口衔一只狗尾巴草,见他进来了也不着急,仍然悠哉游哉的躺在那里,仿佛没看到他一般。

周疏宁啧了一声,用脚轻轻踹了他一下,问道:“你还没走呢?”

长孙清明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反而自顾自的说道:“好一套连环计,先是让人去大昭狱击鸣冤鼓,让绍庭定死了周宗儒为父失德。再为太后办寿宴,立下一大功,从至孝的皇上那里拿到恩典解救太子同党。再借皇上的手,将周氏一家全部流放。这一切的一切,我不得不佩服,一招招皆是好棋。”

周疏宁却哈了一声,大白眼珠子差点翻上了天,没好气道:“你可拉倒吧!如果不是你夏公子从旁相助,我这鸣冤鼓能敲得成?如果我猜的没错的话,绍大人身边也有你的人吧?还有,皇帝给不给我恩典,可不是我说了算的。我也很意外皇上竟然真的会让我选,君子一言驷马难追,我恐怕他现在也后悔会答应我这个请求吧!”

长孙清明没有否认,毕竟他在京城遍布眼线,绍庭也确实是他的人。

只是他这眼线,在他活着的时候是武器,他死后能用的也只剩十之三五。

良禽择木而栖,他倒也可以理解。

长孙清明此刻却又换了个话题:“皇帝验明了罪太子的正身,准备下个月以太子丧仪为他出殡。”

周疏宁的嘴巴微张,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长孙清明看他的反应,挑眉道:“怎么?你的亲亲夫君要发丧了,你怎么看上去一点反应都没有?”

周疏宁看了一眼他腰间的酒壶,十分不客气的扯下来喝了一口,冷冽清辣的味道入喉,周疏宁忍不住哈了一声。

咽下一口酒,周疏宁才道:“人活着的时候快活过,管他死后是何光景?哪怕皇帝用国之储君的丧仪为他出殡,他也活不过来了。”

这对话莫名开始伤感,长孙清明也被带入那个氛围里去了。

谁料周疏宁却又是话风一转:“我们生前快活过,且我此生铭记怀念,对我来说就足够了。”

长孙清明:……要不你再跟我说说,我们怎么个快活法?

他忍俊不禁,说道:“接下来你有什么打算?”

周疏宁道:“自然是陪着我母亲和妹妹回北疆,回去以后……再说以后的事情吧!”

说完他又看向长孙清明:“你呢?还要继续为太子洗白吗?太子同党已经安全了,再做这件事还值得吗?”

长孙清明心中微动,突然开口道:“如果我告诉你,我就是长孙清明呢?”

周疏宁表情微滞,随即拍着大腿笑了起来:“哈哈哈哈哈哈,你是长孙清明,我还是天王老子呢!”

你是不是忘了,你刚刚说过,皇帝认定了太子尸体的正身?

长孙清明无语,说道:“好吧!我就是跟你开个玩笑,别当真。”

等到你哪天当真了,我们再好好说道说道,你编的那些故事都是从哪儿看来的。

其实他心中还有许多疑惑,不过来日方长,有的是机会查清。

“只是……”长孙清明又道:“太子发丧以后,他就真的是个彻头彻尾的死人了。”

其实对他来说,死人的身份更好,更有利于他查清那背后的一切。

如今周疏宁出手帮了他,让他不用急于现身,去搭救同党的性命,可以不疾不徐的慢慢图之。

周疏宁也是不明白他乱七八糟在说些什么,只道:“笑话,难道一个死人不发丧他还能活过来不成?”

说着他把手伸向腰间别着的锦囊,伸手递到了长孙清明面前:“既然这次也没遇到什么危险,这个锦囊便还你了。这里面真有什么了不得的东西吗?能救命?”

长孙清明迅速接了过来,揣进了自己怀里,只道:“没什么,没用上便没用上,这个东西能不用就不用,因为它也只能用一次。”

那是皇帝给他的免死金牌,也是他的另一条命。

所以疯婆婆才会说,长孙清明把自己的命交给了他。

不过这件事,周疏宁可能永远不会知道了。

旁边周疏宁猜测:“不会是炸弹吧?什么东西还一次性的。”

长孙清明没搭理他,却是换了个萧索的语气:“我还有一件事要去处理,此行北上,我便不能陪你了。这次要办的事可能离你较远,牵丝铃也联系不上我。至少这一两个月里,我可能任何忙都帮不上你。而且此行……危险重重,我若回不来了,你……罢了,你这么聪明,自能找到去处。”

他得去会会北辽太子耶律必,还要把那头蛰伏在大晏的猛虎揪出来。

朝中之事他倒是不担心,皇帝虽然中规中矩,却是个很踏实的守业帝王。

对面周疏宁见他这么说,心中也泛起几分涟漪。

他与长孙清明在一起相处久了,说没有感情是假的。

前后两辈子加起来,这人给他的印象是最深刻的,还有他们那几次若有似无的暧昧交锋。

虽说他是把自己当成了女子,但周疏宁的心里,终归是有了那么一点点异样。

只是天下无不散之筵席,更何况长孙清明也不是不回来了,于是周疏宁的眼中只是怅然片刻,随即勾唇笑了笑,举起手来对他道:“青山不改,绿水长流,我们后会有期。”

长孙清明怔了怔,随即也抬手和他击了个掌,开口道:“后会有期。”

北辽,太子营帐,耶律必一身裘皮,旁边的侍女正煮着一壶马奶茶。

一名晏朝打扮的中年男人扇着羽毛扇,眼中精光必现:“太子殿下也不用着急,这几名女子的姿色确实差了些,但都身怀武艺,倒也能留作它用。”

耶律必冷哼了一声:“不急?我叔父三番两次挑衅,我却一而再再而三的输在他手上。我身为大辽太子,若是再这样输下去,怎么再继续在这个太子位置上呆下去?”

中年男人挥舞着羽毛扇,看得出是耶律必的谋士,直言道:“三王爷之所以赢了那么两次,是因为他在晏朝有内应。据说这个内应,在晏朝还颇有地位。”

耶律必怒道:“我能不知道这些?你口口声声跟我说,中原的情报联络网马上就能建成,这都多长时间了,为何还没动静?”

中年男人为难道:“殿下别急,眼下我只是需要一名才色双绝的女子。只是这样的女子太难找了,我还需要多寻觅些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