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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周疏宁就不去想这件事情了,因为周家到了。

皇帝念及周大人清流世家,也因为他确实并未明确站队,所以没有过重处罚。

只是夺了他的职,还住在原来的宅子里,也算是天大的恩典了。

周家此刻正愁云惨淡,周大人回来以后听说这件事情以后就一直唉声叹气。

这会儿更是拍着桌子道:“我一早就说过,这个办法行不通!你看看,如今闹成这副样子。万一事情露了馅儿……我们整个周家都得跟着陪葬!”

吴氏的表情里露出几分凉薄:“老爷也不要这么说,当初我提出来的时候,你不是也没反对?老爷心里明白,窈儿的本事,可比那个没用的庶子大多了。若不是窈儿当初被封为太子妃,老爷你怎么可能连晋三级?”

周宗儒如今被夺了职,还得靠吴氏的关系疏通,所以在吴氏面前颇有几分抬不起头来的意思。

这会儿不想和大夫人争执,只是坐在那里唉声叹气。

大夫人见状又道:“偏房的那个小子可是要回来了,老爷你打算怎么办吧?”

周宗儒没好气道:“还能怎么办?他回来是给太后办寿宴的,回来就好吃好喝的招待着,别让太后的寿宴出了纰漏。别说你我担不起,连你吴家都得受连累!”

吴氏听了气就不打一处来,又开始哭诉:“我这是造了什么孽,自从嫁进你周家的门,是一天好日子也没过过啊!我不如……一头撞死在石头上算了!”

周宗儒被她嚎的头疼,说道:“你能不能闭嘴?别喊了!再喊下去房顶要被你掀翻了!”

吴氏不喊了,转而横眉怒对着周宗儒:“当初若不是你色胆包天,非要娶那黎槿舒做侧室,如今我们能受她连累?”

周宗儒被她给气笑了:“你现在跟我说这些,当初是谁说黎槿舒做县主的时候耀武扬威,等她过门非得杀杀她县主的锐气?”

吴氏被周宗儒怼的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一口气憋在胸口上不去下不来,整个人都气抖冷了。

周宗儒却要气死她不偿命:“还有,你别一口一个庶子害的庶子害的。如果不是你让他代替你自己的女儿去流放,如今我们能担惊受怕这欺君之罪吗?还不是你自己把事情做绝了!”

吴氏一脸不可思议的看着周宗儒,拍着胸口道:“好,好啊!好你个周宗儒,窈儿可是你捧在手心含在嘴里长大的宝贝疙瘩。如今……如今你却说出这样的话来,我也是看透你了!明日,我便和窈儿一同去寺庙出家!”

提起长女,周宗儒终究还是不忍,终于把语气放软了道:“哎呀你就别闹了,再闹下去,全府上下都要看你笑话了!窈儿藏的好好的,你就别去给她增加风险了!”

府里关起门来闹的鸡飞狗跳,门外周疏宁的马车却已经等了半天。

牵马的小太监一脸尴尬的说:“是不是……府里还不知道大小姐回来?”

周疏宁红着眼圈儿道:“不是,罢了,他们本来也不想让我回来。”

小太监瞬间想起了最近宫里的一些传言,他有些同情的看了一眼周疏宁,随即将马牵到旁边的拴马桩上拴住,上前开始拍门。

里面正在吵架的两人听到动静后瞬间不吵了,周宗儒不耐烦的大声问:“是谁在拍门?拍的后院都听见了!”

立即有小丫头来报:“回老爷,是……大小姐回来了,有宫里的公公在敲门。”

周宗儒一听是宫里的公公在敲门,瞬间也没有吵架的心思了,立即起身亲自去开门迎接。

结果一打开门,小太监就一脸阴阳怪气的说道:“哟,咱也是不懂,这周大人家大白天的关门闭户是几个意思?唉,咱们在皇上面前,也没受到过这样的冷遇,想不到进您周大人的家门,还吃上闭门羹了。”

周疏宁在后面一个没忍住噗嗤笑出了声,瞬间又摆出一副神伤黯然的模样,心想这小太监真的太有趣了,本职阴阳师吧?

周宗儒立即赔礼道歉道:“对不住对不住,这不是……陛下让我闭门思过,我这平日里不敢出错,谨遵陛下旨意这才白天也关上了门。”

小太监却不给他台阶下,继续阴阳怪气道:“哟,真的假的?我可是听说了,前日周大人可是和丞相大人喝了一整夜的花酒。唉,我们这些人整日家在宫里闲来无事就喜欢搬弄是非,大人您也别在意哈。”

周疏宁的心里真的要笑翻天了,他忍笑忍的很痛苦,忍不住剧烈的咳嗽了起来。

周宗儒终于找到了救命稻草,一脸关心的上前道:“窈儿……这是怎么了?可是受了风寒?快来让爹爹看看,你这些日子真是受苦了。”

周疏宁镇定下来,清了清嗓子道:“不劳爹爹挂心,女儿一切都好。”

周宗儒点头道:“那便好,那便好,你终于回家了,爹娘都很想你啊!”

周疏宁一脸冷漠,心道我就看着你演。

小太监也不阴阳怪气了,反倒是站在那里一脸严肃的说道:“传皇上口谕。”

周宗儒立即恭恭敬敬的跪下,周疏宁也立即下了马车,立在一边。

小太监道:“准,前太子妃周疏窈回家探亲,明日可为夏皇后进香,周大人千万仔细着,不要出任何岔子。”

周宗儒点头哈腰的应承着:“罪臣周宗儒接旨!”

小太监只是凉凉的看了他一眼,没再多说什么,便转身走了。

周宗儒追在后面献殷勤道:“公公进来喝杯茶吧?哦……这点茶钱您笑纳。”

小太监却一把拦了回去,严肃道:“周大人这是几个意思?想让咱们犯禁吗?与其想这些歪门邪道,不如好好想想,你是怎么落到如今这一步的。”

周宗儒不敢说话,心道我如果不是被太子连累,怎么会落到如今这一步?

周疏宁却已经在心里装点好了粉墨,准备好演戏了,便上前盈盈朝周宗儒福了福,说道:“爹爹,女儿是不是可以回家了?”

周宗儒瞬间打了个哆嗦,只觉得这个儿子打眼一看,竟跟女儿没有任何两样了。

难怪这几个月非但没露出破绽,还混的如鱼得水,真是有两把刷子在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