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你要走了吗？”
小庄菲拉着小虞欢的手，一步一步慢慢走了过来。
她脸上始终带着笑意，让人丝毫提不起戒备之心。
“是。”虞欢脱口而出应下。
尹琛和尹炎站在一旁，关注的点不在女孩的表情，而是女孩身上的气息。
很干净。
一点阴间生物携带的阴气都没有。
笑弯了眼的模样，活像一朵盛放的花。
但他们都很清楚，对方绝不是真人，顶多是幻化出来的幻象罢了。
而且眼前的小庄菲除了瞳孔的颜色以外，和他们曾经认识的庄姐一点也不一样。
两兄弟印象中的庄菲，要更加沉默，也更加......冷淡。
尹琛和尹炎想起虞欢所说，这是过往庄菲的童年回忆，并没有往下深思。
或许，童年时光的庄菲，本身就是爱笑又活泼的女孩子。
“庄姐，是你吗？”
尹琛走上前蹲下来，极其认真发出疑问。
小庄菲却如视无物一样，半点目光没施舍给他，又挪步靠近虞欢，瘪嘴难过道，“姐姐为什么要走，不是说要一直陪着我的吗？”
被忽视的尹琛没生气，但仍想从小女孩身上得到一个答案，他下意识伸出手，想要拉住小女孩。
“庄姐，等一下。”
尹琛成功拉住了女孩的手。
在他再想继续追问时，女孩头也没回，只不辨情绪吐出一句，“哥哥好烦人啊。”
随着女孩脸部肌肉的抽动，直面她神情的虞欢发现，她嘴角往上翘起一个细微的弧度，可搭配上面无表情的神色，诡异至极。
虞欢眼皮子一跳，脑海里危险的雷达瞬间响个不停。
尹琛始终没松手，嘴上还在坚持询问女孩的情况下，女孩看似被他的坚持打动，脖子放慢速度机械转动过来。
“快松手，哥——”
“尹琛，快松手——”
察觉不对劲的虞欢和尹炎，几乎同调发出警告。
“什么！”
尹琛心下一惊，反射性松开了手，可已经来不及了，他瞳孔骤然一缩，眼睁睁看着吞噬性极强的黑气攀上他的手臂，如同贪婪的爬虫，阴邪又狠戾。
他额角青筋暴起，狼狈倒在地上，明明是毫无生命力的魂体，却疼得面目狰狞，不得求解。
“嘶......”
他痛吟出声。
这黑气他并不陌生，正是庄菲以往吞噬鬼所用的方法，只是他没想到有朝一日，庄菲会用到他身上。
“哥，哥，你怎么样！”
尹炎双眼剧烈收缩，眉宇间再无冷静，全是担忧和焦急。
他想要靠近，可尹琛咬牙阻止了他。
“别，别过来！”
黑气具有猛烈的吞噬性和蔓延度，一旦开始不会轻易停下，尹炎如果伸手触碰他，只会和尹琛一样陷入危险境地。
“庄姐，你疯了吗！”
无法靠近，只能眼睁睁看着兄长深受折磨的尹炎，又惊又怒朝小庄菲说了一句，脸上仿佛凝结了一层寒霜，周身的气息降至冰点。
“你先别过去。”
虞欢伸手，赶忙把理智岌岌可危，要和女孩干架的尹炎拉住。
“可是！”
“可是什么呀可是，你安分点。”贺岭皱眉靠近，堪称粗暴拉开他，隔开他和虞欢的交流和接触。
“你冷静点，你哥身上的黑气已经停了，还没死呢，你叫什么叫。”
“你能不能顾全大局一点，你哥男子汉大丈夫，难道一点小病小痛都忍不了吗？”
黑衣男鬼满嘴义正言辞，不管不顾把大道理砸在尹炎头上，被迫远离虞欢的尹炎扯了下嘴角，只冷声道，“松手。”
闻言，贺岭施施然撒手，对尹炎讽刺的眼神视若无睹。
尹炎转身，果不其然看到尹琛手臂上的黑气消失了。
他身体并无损伤。
即便如此，尹琛半阖着眼，胸口剧烈起伏不定，咬紧了苍白的唇，明显不似他外表看上去那般无碍。
尹炎眸色微沉，走过去询问兄长的状况，他看得出，庄姐只是想给哥哥一个教训。
*
小庄菲虽然出现了，但她的目光从未停留在孤儿院的废墟上，反倒是一眨不眨凝视虞欢，一派天真无邪的模样。
“姐姐，这么久了，我还不知道你名字呢？”
“我听义工哥哥叫你欢欢，好巧哦，我朋友也叫欢欢~”
她语气欢快，晃了晃和小虞欢握在一起的小手。
小虞欢至始至终都低头沉默，被小庄菲cue到以后也只是抬眸看了虞欢一眼，很快又垂下了小脑袋。
才没多久的时间，虞欢也不知道，为什么小虞欢会和小庄菲走到一起，两人还成了好朋友。
这事态走向有点怪异。
虞欢半蹲下来，视线和小庄菲保持同一水平，说 : “欢欢是我的小名，我大名和你朋友一样。”
小庄菲似乎怔了怔，呆呆眨了眨眼后，又笑了，“真的假的，姐姐也叫虞欢吗？”
“这么一看，姐姐和欢欢也挺像的。”
她宛若无意，又好像意味深长说出这句话，小手一扯一推，竟是把小虞欢朝虞欢推过来。
虞欢愣住了，慢半拍接住了脚步踉跄的小虞欢。
被无缘无故推搡，以往爱闹的小虞欢也不吭声，顺势依偎在她怀里。
安静又乖巧，莫名令人心疼。
贺岭居高临下瞥向小虞欢，微微眯起了眼，他总觉得有点不对劲。
“姐姐喜欢欢欢吗？”小庄菲问。
她的问题听在虞欢耳朵里，蛮怪的。
虽然小虞欢是陌生的小女孩，但谁不喜欢自己呢？
虞欢自然说 : “喜欢。”
“那......”小庄菲拉长尾音，故作吃醋道 : “姐姐更喜欢我，还是更喜欢欢欢呀?”
“都喜欢。”
“诶~如果一定要选一个呢？”
虞欢拧眉，小庄菲越执着，她心里的警报器就越响。
看似是二选一，为了不触怒，直接选择小庄菲是最佳选择，但虞欢却不觉得问题有这么简单。
她抬手盖在小虞欢头上，揉了揉她的头发，顿了顿说，“我更喜欢.....欢欢。”
小庄菲一听，不可置信地瞪大双眼，眼泪毫无预兆掉了下来，委屈巴巴地质问她，“为什么选她，明明我们相处最久，你们，你们之前都压根不认识。”
虞欢不紧不慢地反问她。
“菲菲，你希望我选你吗？”
话音刚落，小庄菲哭啼啼抱怨的话，渐渐没了声音，像是按下了暂停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