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析身姿笔直,就这般目不转睛地凝视着坐在自己身侧的谢祈,目光仿若能洞悉人心。
与此同时,他在心底默默地倒数着:‘3,2,1……’
周遭的空气似乎都因这无声的倒计时而凝固,雨滴敲打在巷壁上的声音愈发清晰可闻。
“我答应你。”
谢祈的声音适时响起,那语调里带着一丝决绝,却又隐隐夹杂着对未来的期许。
听见这意料之中的答案,沈析嘴角微微上扬,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弧度。
“我就说你是个聪明人。”
他的声音低沉且带着几分笃定,在这潮湿的小巷中悠悠回荡。
对沈析而言,答案确实在意料之中,毕竟谢祈经历了那般痛苦煎熬的十几年,每日都过着刀尖舔血的日子,在这世间,恐怕没人比他更渴望摆脱这种暗无天日的生活了。
紧接着,两人的视线在空中交汇,那一瞬间,仿佛时间都为之停滞。
沈析紧紧盯着谢祈,仿若能透过他的眼眸,直接看穿他心底的疑问。
“世界上没有什么是用银子搞不定的,” 沈析缓缓开口,语气沉稳而自信,“只要拿出与你同等价值的金银,他们就不会死咬着你不放。你们应该有卖身契吧。” 他的话语如同一盏明灯,在这阴霾密布的雨天小巷里,为谢祈照亮了一丝可能的出路。
谢祈听闻此言,不禁微微一怔,旋即有些疑惑地抬起头,目光直直地看向沈析,眼中满是探寻之意:“你怎么这么清楚?”
这个问题在他心中盘旋已久,此刻终是忍不住脱口而出。
“道上的规则就那几个,很好猜。” 沈析轻描淡写地回应道,脸上神色未变。
谢祈点了点头,问出那个问题他就后悔了。
面对刀剑还能面不改色的谈判的沈析,又岂会是什么等闲之辈。
“给我两天,我就能将你带出来。”
其实无需两天,要不要他出来,不过是自己一句话的事情。
不过太早就露马甲,可不太好玩。
“若是我没能做到,两日之后你再来也不迟。”
沈析一只手轻轻撑着脸颊,嘴角挂着一抹淡淡的笑意,似三月春风,却又让人捉摸不透。
他皮肤白皙,在屋内昏黄灯光映照下,竟透着几分病弱的苍白,乍一看,活脱脱一个被豪门世家捧在掌心、千般宠爱的贵公子,怎么看都与他知晓诸多江湖门道的形象不符。
可谢祈心底却隐隐觉得,眼前这人绝非表面这般简单,仿佛蒙着一层神秘面纱,内里藏着无尽秘密。
“好。”
谢祈简短地应了一声,声音虽轻,却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坚定。
沈析见他答应,便顺势将目光缓缓收回,心里暗自思忖,虽然满心好奇,想要多打量眼前这个特别的人,但一直紧盯着,难免会让谢祈起疑,还是适可而止为妙。
沈析站起身,迈着悠然的步子走向窗边。
窗外,雨幕如注,豆大的雨点噼里啪啦地砸在窗棂上,溅起层层水花,整个世界仿佛都被这磅礴大雨笼罩在一片朦胧之中。
“外面雨下得这么大,要不就留在我这住一晚?”
沈析头也不回地说道,声音在雨声的衬托下,显得愈发空灵。
然而,久久都没等来谢祈的回应。沈析满心疑惑,缓缓回过头,这才惊觉,房间里早已没了谢祈的踪影,只剩下地上横躺着的丫鬟,睡得正沉。
他不禁无奈地笑了笑,轻声呢喃:“走得可真快呀。”
那笑容里,既有对谢祈果断行事风格的赞赏,又带着一丝意犹未尽的遗憾。
随后,沈析看向地上的丫鬟,抬手轻轻打了个响指,唤来旺财。‘把她的记忆清除了,再把她弄醒。’
他的声音低沉而平静,不带一丝波澜,仿佛这样的指令早已重复过无数次。旺财领命,迅速上前,动作娴熟地完成了任务。不一会儿,丫鬟悠悠转醒,一脸茫然,对刚刚发生的一切毫无记忆,在旁人的搀扶下,脚步虚浮地离开了房间。
而沈析,望着窗外依旧下个不停的雨,陷入了深深的思索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