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大附一院的练功房,就在京大的附一院外科大楼楼下,看起来很不起眼的地方。可随着许恒一进门,顿时就觉得这练功房不一般。不仅有练功房,不少的台子上还配备有高清的摄像头。这是用来录像和示教的。
手术练功,一方面是自己的练习,另外,看别人的示教也是一个学习的机会。别人怎么剥离神经、肌肉组织,别人怎么用器械,这都是小细节和经验。也就是所谓的真功夫。
有时候,观摩一台高水平的手术,对年轻医生们的水平提升是巨大的。见识了高端人士的手术,他们自己就知道怎么做了。
而且,拍摄下来之后,对练功者本人也是一种好处,可以回看自己的手术全过程,随时随刻发现问题,这就跟电影工作者,很多电影的导演喜欢去扒片一样。
有的人,那真的是一帧一帧的去扒,去体会顶级大导演的构图思路、拍摄思路。
医学上也是如此,拍摄下来,自己去看回放,知道自己在哪里还有不足。
这练功房……,许恒心中只想着一个词——霸道!
今天在场的倒是没有多少年轻人。面孔都是熟悉的,都是冯老的学生,看来,师兄们也是讲面子的啊。这是怕小师弟输太惨不好下台吗?
想到这,许恒觉得等下得给师兄们一些面子,别让他们输得太难看了。
谢广乾走了过来,笑着道:“小师弟,今天可是特意都腾出时间来招呼你啊。只听说你手术厉害,我们也想见识一下。不知道你对神经移植术擅不擅长啊。”
“广乾,你这有些过分了吧。”
说话的是魏明山。
直接来这么狠的吗?不随便意思意思就得了?
许恒也有些意外,神经移植术,一般指的是自体神级移植术,在一些外伤、意外或者是枪伤等外源性作用之下,很有可能导致神经断裂。
一般的刀伤,切断伤不会出现这种状况。神经断裂很多都是剐蹭等钝性创伤所致。
这种伤口导致神经断裂,或者因为位置,或者因为缺损太多,而导致无法修复的时候,这时候就可以用到神经移植术。
最早,1987年开始出现了第一例的神经移植术,早期的神经移植方法称之为单纯电缆式移植。
通俗一点来说,神经就如同是通信电缆一样,断了一节,就想办法从别的地方取一节过来,接电缆的方法接上。
是不是觉得很神奇?其实西医外科,很多医学方法就跟搞维修一样。车子烂了换零件。身体某个器官烂了,照样是换零件。
这类方法现在也是比较常用的。但如今也有新的方法,就是带血蒂的神经移植。这种新方法因为有自带的血蒂,充分保证了神经的养分输送,理论上存活率和恢复效果都要更好。
但是,无论是那种方法,能做的医生都不多。
这可是四级手术,哪怕是在京大这种地方。一般的副主任医,也只能看着,甚至有些不是专攻神经移植方面的主任医也不一定能做。
这也是魏明山为何觉得谢广乾玩得有点大的原因。拿出这么一个手术出来,这不是为难人吗?整个京大附一院里面。能做这个手术的医生恐怕也不多。
刘哲此刻也笑着道:“不是吧,那我不是只能在旁边看着了?”
这话也代表了刘哲的意思,这个手术,他玩不转。
“要不!换一个?”魏明山想了想,觉得还是不要这么玩。这不是欺负人吗?看着谢广乾,魏明山想了想道:“要不,搞简单一些的,不要显微设备的?”
这提议是考虑许恒,他觉得许恒可能更擅长没有尖端设备的那种,毕竟是下面基层的人。比设备,少有能和京城的这些三甲医院相比的。
其实,在老一辈人身上,比如冯老这一批人。他们就擅长在一些缺失设备的手术上有着惊人的发挥。
国外的神经外科发展迅猛,技术先进,设备先进,可国内的发展也不慢。技术也不慢。
其实这都是穷人想出的穷办法。以前没钱,比不上设备就比基本功。相比国外,国内的手术量更大。这都是堆积出来的经验。
但国内在培养医学人才方面也有自己的独门绝技。穷出来的经验也不是吹的,很有效果。
许恒想了想,自己在学习外科学课程的时候,也是学习过这个手术的,这个手术的难点就在于时间的把控,自体神经怎么切取,如何缝合成型,如果在最短时间内进行移植。这都是关键。
比如切取神经这个部分,可以这么说,人体没有一根神经是多余的。可又需要自体神经来备用,那怎么办,就靠医生怎么选,以前的时候,都是靠经验,靠着对人体组织的了解,知道怎么截取神经不会影响人体功能。所以,往往都是取很多部位。
如果要移植一节五公分的神经,或许要取自身体的很多地方。当然了,现在是不需要了,怎么取都有了经验了。
“魏师兄,小师弟还没有发话呢。你总得听听正主的意见吧。”谢广乾笑着回应起来。
这边,熊凤不由自主的抓住了许恒的手,用了力,她不懂这些技术,可看脸色就知道这个不简单。
许恒微微用力回应了熊凤,随即笑着道:“就这个吧,其实我也想挑战一下,以前的时候,只是在练功房里面用兔子做过几次,不知道能不能行。”
“你看,你看看,小师弟自己都答应了。师兄你还担心什么?”
魏明山白了谢广乾一眼,道:“注意分寸!”
谢广乾笑了笑,走了过来,看着许恒,他的脸色也露出了佩服:“小师弟,你这个师弟我认了。不管手术的结果如何,你这个信心绝对是这个。”
许恒看了看谢广乾,这人的心思,许恒不想去猜测,就当他没有恶意吧。虽然昨天和今天的接触下来。谢广乾也应该不是那种阴险小人。可许恒觉得还是有些不舒服。人是最为复杂的生物。有句话怎么说来着,画虎画皮难画骨、知人知面不知心!
谢广乾什么心态,许恒懒得去想,可今天这个事情。扪心自问,许恒觉得谢广乾或许没有恶意,但绝对存了炫耀的心思。
这是想借着这个机会在一众师兄弟之中展现他出色的技术和能力吗?于情于理,今天如果只是友善的比试,都不应该选这么一个手术出来。这…这不是欺负人吗?
许恒能露怯吗?露怯那不代表了冯老看人不准么?
想到这,许恒轻笑着道:“谢师兄,我看要不这样吧。也不用谁先来了。咱们两个一起动手吧。如果还有其他的师兄有兴趣也可以一起,我看这边的位子还挺多的。这样也节约时间,下午我跟我老婆还有一些事情,就不拖时间了,你看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