考场之中,一位身着朴素的少年的答题速度,让几位监察考官都有些惊讶。
几位考官好奇的看向那位少年,柳七郎。
……
柳七郎本是山东一个小乡村家农户的儿子。
出生农户之家的他,因家中太过贫困,小小年纪的他便开始跟随父亲下田种地。
每次路过村中私塾,看到那些与他一般年纪大小的孩子可以无忧无虑在私塾读书。
他便觉得读书是世界上最美好的事。
他也总会偷偷蹲在私塾围墙外,听着教书讲着课。
他的父亲有一次无意看到了这样的场面,心中感到愧疚不已。
也觉得自己孩子如果一直跟着自己种地,将来恐怕也只能做一辈子的农户。
当天晚上,他的父亲就和他的母亲商量了许久……
第二日,他的父亲将他们家中唯一值钱的老黄牛卖了。
东拼西凑出了供柳七郎上私塾的学费。
柳七郎知道这件事后,心中愧疚了许久。
毕竟,老黄牛卖了,田里的耕种以后只能靠父亲独自完成,或许还要带上自己的那几个弟弟妹妹。
柳七郎想要拒绝,却被他父亲一句反问压了回去。
“七郎你,难不成想要一辈子就在这村里种田不成?”
从那一刻起,柳七郎不再推辞,进入了村中的私塾。
因为比同龄人迟了几年,柳七郎在私塾的学习格外认真。
别人在谈天说地,畅想未来的时候,他在学习。
别人在户外休息,放松心神的时候,他在学习。
他就像海绵一般,尽力的汲取着海洋中的知识。
渐渐的,他开始在私塾崭露头角。
短短一年,便追上了那些同龄人的进度。
就连教书先生都为他感到诧异。
而在接下来的几年,柳七郎在私塾中更有了柳秀才的称号。
他的同窗皆认为,柳七郎便是秀才之资,中得“举人”,也只是时间问题。
一日,教书先生找到了柳七郎。
“七郎,我已经没有东西可教你了,若是你想要更近一步,你需要更好的老师。”
柳七郎久久不语,他也明白教书先生所说的话。
回到家之后,柳七郎并没有和父亲,母亲说出此事。
他知道家里的情况,就算自己说出来,也没有任何的作用。
反而会增加父母的愧疚。
他们付出的,已经够多了。
要想拜那些有名的学者为师,首先你需要有人引荐。
其次每年的费用根本不是他们这种家庭可以承担的。
学习刻苦?天才?
并不是所有人都能遇见赏识千里马的伯乐。
寒门子弟被赏识,终究只是极少数的幸运儿。
在这个阶级深严的时代,再有天赋的寒门子弟,也不及勋贵之家的二世祖。
就算入了朝堂,寒门子弟也如无根浮萍,一朵小浪花打开,可能就家破人亡。
而那些勋贵之家的二世祖,自有前人铺路。
那些有名望的乡绅学士,对这些更为了解。
所以他们门下,寒门子弟极少。
柳七郎也有过不愤,有过不甘,他开始失望,开始心死。
但他偶然间听到了当地勋贵子弟所说的一句话,让他幡然醒悟。
这是一位勋贵家的子弟在面对几位寒门子弟口诛笔伐时的反驳之语。
“我家祖上数代人的努力,凭什么比不上你的十年寒窗苦读。”
柳七郎听到这句话的时候,怔住了许久,随后释然一笑。
从那天起,柳七郎开始自学。
向着村中的乡绅家中开始借书,一次不行,两次,两次不行,三次。
他抓住每一个学习的机会,家中没钱买纸,门前的泥土成为了他的纸张,没钱买笔墨,树上的枝条便成为了他的笔。
所幸,皇天不负有心人。
他听到了大唐第一学院招生的消息。
这些年的坚持,他看到了曙光,他对自己的文采,很有信心!
他认真仔细的答完试卷后,总会不厌其烦的反复检查验算。
十年寒窗苦读来形容他一点也不过分,如今,是他的机会。
他不允许,因为自己的粗心大意,错过这次机会。
儒学试卷,算学试卷,他答的胸有成竹,严谨认真。
这最后的“随意试卷”,却也让他有些迟疑。
是的,李承乾所出的试卷,名叫“随意试卷”。
柳七郎看着试卷的名字,陷入了深深的思考。
“随意?”
下方出卷人明确的署名是太子李承乾。
李承乾的名字,来自各地的大唐人早已知晓。
特别是他们这些文人学子,对于李承乾的大名更是如雷贯耳。
毕竟,李承乾所作的那些诗,好几首都被奉作经典。
各地的私塾先生,教他们品鉴诗词的时候,也总会拿出李承乾的诗来。
这在后世,相当于被引进了教科书。
柳七郎相信,太子殿下所出的这些题,一定有别的深意。
“母猪产后护理?在考察是否通农事么?”
“如果我们居住在球上,这是在考验接受新思想么?”
“夫人与别人有奸情?这又是在考察什么?”
“太子殿下帅不帅?”
柳七郎在认真解析着李承乾的题目。
与此同时,院长办公室。
李二等人看着李承乾所出的试卷,眉头都皱了起来。
李二看向孔颖达和李纲。
“太子后面这几道题意欲何为?”
李纲摸着自己的山羊胡子,心中也在暗暗揣测李承乾的用意。
毕竟,李承乾在此之前,并没有给他们看他所出的试卷。
虽然李纲也一脸懵逼,但并不妨碍他装…回答李二的问题。
“陛下,其中殿下有着深意,不可说,不可说,待他们考完,陛下便知。”
听着李纲的话,李二和身后的群臣一愣,随后再次拿起试卷认真的看了起来。
莫非,其中还有很大的玄机?
孔颖达好奇的凑到李纲身边。
“殿下这几道题是何意?”
李纲仍旧是那副高深莫测的模样,淡笑两声:
“呵呵,其中奥妙,需要你自己体会。”
孔颖达也陷入了沉思,默默拿起试卷看起来。
“没道理李纲这老匹夫能看出来,老夫却看不出来,难不成自己悟性不如这老匹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