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特一向对院长心存轻视,两人曾多次发生冲突,此刻终于逮到机会。他冷冷说道:“你是院长,这种事自然由你来处理,我已派人去劝,但毫无效果,现在是你发挥作用的时候了。”
本特的语气中带着几分嘲弄,令院长更加愤怒。他立刻召唤随从,大声命令:“去叫巡捕来,把这些人都抓起来!他们扰乱教堂秩序,亵渎上帝,必须严惩!”
院长声音洪亮,意在警告那些女人,表明他已动怒,最好赶紧离开,否则巡捕一到,必将她们一网打尽,因为她们在修道院内行为不堪,是对上帝的亵渎。
然而,尽管他声嘶力竭,那些女人却毫不在意,依旧近乎全裸地在台上蹦跳,甚至搂着修士和前来做礼拜的信徒共舞。信徒中的男人们趁机揩油,半推半就,而坐在下面的他们的妻女却气得七窍生烟,大骂那些女人无耻。
然而,这些女人本就无所顾忌,又怎会在意他人的谩骂?何况她们人数众多,足有二三十人,且肆无忌惮。面对这样的女人,即使下面的女信徒也不敢上前理论,生怕自己也被卷入其中,丢尽颜面,只能在台下叫骂,却不敢靠近。
眼见这些女人对他的话置若罔闻,院长又气又急,冲着台下的信众大喊:“请大家帮忙把这些女人赶出去,不能让她们玷污了神圣的教堂!”
此时,台下已有上百名当地信众准备做礼拜,但他们面面相觑,无人上前。
若对方是暴徒或蛮横的醉汉,他们或许会一拥而上将其驱逐,但面对这些几乎赤裸的放荡女人,他们还要顾及脸面,若被缠上,后果不堪设想。何况这种事本非信徒应处理,理应交由巡捕处理。
于是,不少人纷纷嚷道:“还是叫巡捕吧,快去叫巡捕!”
眼见信众不愿相助,只能寄望于巡捕,院长无奈之下,只得狠下心来,吩咐侍从:“去把巡捕叫来。”
侍从答应后,飞奔着前去叫人。然而,很快他们就回来了,面露尴尬地对院长说道:
“巡捕房的人表示,他们有极为重要的警卫任务需要处理。因为王后即将出行,需要巡捕随行护卫并负责警戒,所以他们无法前来处理此事,并且认为由巡捕对付她们也不合适,希望院长能够亲自解决。”
一听这话,院长立刻醒悟过来,难道这件事是那位克里斯蒂娜王后策划的吗?
他越想越觉得有可能,否则怎会突然冒出二三十个放荡的女人,在这里又喝酒又脱衣?这显然是有人组织的,而能组织如此大规模行动的人,绝非寻常之辈。
何况此时恰好王后要出行,还特别要求巡捕负责警戒,这不是明摆着给巡捕不插手的借口吗?这是故意给他制造难题。
想了想,院长不禁露出冷笑,自言自语道:“想用这种方法让我退缩,王后,你也太小瞧人了。”
于是,他索性转身回屋,不予理睬,心想反正外面的人闹够了自然会走,若去跟他们理论,反而会让他们更加嚣张,不理不睬,他们自然会觉得无趣而离开。
然而,事情并未如他所料。这帮女人不仅没有离开,反而越玩越嗨,甚至将后面陆续来做礼拜的人都拉过来一起跳舞,她们几乎赤身裸体,把那些男人也拉入其中。那些男人哪里能抗拒得了?一个个纷纷加入,还不时占些便宜,搞得整个教堂乌烟瘴气。不少正直的信徒看得直摇头,索性转身离开。
越来越多的信众离去,使得这场礼拜不欢而散。本特也不劝阻,只是在一旁冷眼旁观。
等到做礼拜的人基本上都被这些女人气走后,他才又去找院长,怒气冲冲地说道:“院长,这件事你处理得太糟糕了。你看外面,所有参加礼拜的人都走光了,只剩下那帮女人拉着一些男人在那跳舞喝酒,这成何体统?你难道就眼睁睁看着不管吗?”
“我能怎么管?这明显是王后的阴谋诡计。”
本特愣了一下,随即也明白了,院长的推测很可能是正确的。不过,这反倒让他高兴起来,说道:“既然如此,那咱们就赶紧答应国王的建议,置换土地,重新在城外修建新的修道院,何必与王后争夺这块土地?”
“休想!不管是谁,都没有权利夺走我们教会的东西。谁敢用强,我就去找教皇教宗,将他开除教籍。
即便她是王后,想抢夺我们教廷的财产,她也别想有好日子过。”
院长显然有些气急败坏,不过他说的倒也不完全是威胁。此时的教会权势极大,在整个欧洲拥有数千处房产和土地,堪称国中之国。
这些土地无需缴纳赋税,当地的君王和领主亦无权对它们及教会横加干涉,反而教会对他们拥有更大的制约力,稍有不慎便可能将对方开除教籍。在欧洲中世纪,被开除教籍的后果堪比在原始社会被逐出村落,结局极为凄惨。
当然,与王后闹到如此地步,绝非任何修道院院长所愿见,这也会暴露他们的无能。罗马教廷通常会尽力避免此类事件发生,展现出最大的容忍度。
因此,若此事闹至罗马教廷,教廷未必会支持教会当前的做法,因为对教廷而言,获得地方君王的支持至关重要。仅仅为了一块土地,哪怕其价值不菲,也不值得去得罪一位重要的国王及其王后。
尽管院长口头上发出了最为严厉的威胁,但他实则显得无可奈何,最终决定与王后谈判,希望她不要将事态扩大,否则对双方均无益处。
然而,当他抵达王宫时,却得知王后已外出巡游,归期未定,显然是不愿给予他谈判的机会,意在逼迫他。
修道院院长只得忍气吞声地返回。副院长本特得知此事后,便大肆宣扬,指责院长无能,将事情弄得僵持不下,声称若由他来处理,必定会比院长做得更好。
院长被他气得七窍生烟,却无可奈何,因为这件事他的确没处理好。
随后十几天,院长多次去找王后,都得到相同的答案,王后没有回来。
他想去找国王,国王却委婉的告诉他,这件事他不管,也不方便插手,因为属于王后的个人事务,是她跟表姐之间的继承权关系,让他直接去找王后交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