术斯剌哪敢拒绝?便按照完颜亮的要求,把他父亲的尸骨放在柴火上,一把火给烧了,并把骨灰残渣都扔到了河里。
这件事很快便传到了广宁,完颜亨听说之后却笑了,对自己的大管家六斤说道:“阿里出虎之所以被杀,是因为他没有丹书铁券。
假如他有免死金牌,又怎么可能被皇帝给砍头呢?”
六斤算得上完颜亨的心腹,完颜亨让他做自己的大管家,管理全府上下的奴婢,因此完颜亨在六斤面前无话不谈。
而六斤作为完颜亨的心腹,说话也没有什么顾忌,他听到这话,便说道:“老爷不能这么说,如果犯下死罪,就算有金书铁券免死金牌也没有用。”
完颜亨听到这话,不由脸上变色,因为他就有丹书铁券。
其实只是想让自己得个心理安慰,结果没想到总管六斤却一语道破其中的关键,完颜亨又何尝不知道这个道理呢?
所以完颜亨下意识的说了一句心里话:“看来我也难逃此劫。”
大管家六斤一听这话顿时大喜,暗自把这话记了下来。
因为在之前一直在整完颜亨黑材料的李老僧收买了管家六斤,但是一直没有抓到完颜亨谋反的证据。
而现在终于抓到了完颜亨的痛脚了,于是六斤便跑去见李老僧,把这话告诉了他。
李老僧大喜,不过他还是没有决定马上抓捕完颜亨,因为这口头上的话,如果就作为全案定案的依据的话,有点单薄了,他想再找个罪名就可以下手了。
恰好这时完颜亨自己作死,又把一个痛脚直接送到了李老僧的面前。
这完颜亨因为是武将,非常喜欢战马,听说有好马,不惜重金都要买来,因此他的马圈中养了不少好马。
皇帝完颜亮的生日到了,各地官员都要给皇帝献礼拜寿。
由于金国是游牧民族建立的国家,很多官员都喜欢战马,有好马的人不少,将好马献给皇帝的自然就有一大堆。
完颜亨便跟他的心腹总管六斤说:“现在不能把好马送给皇帝,因为送马的人太多了,直接把好马献去可能就被混入其中,皇帝看不到自己的马比别的马好。
所以等过些时间,大家把马都献得差不多了,我再把马献上去,皇帝就能注意到我的马了,才会赏识我。”
听到这话,总管六斤又把它记了下来,回头就告诉了李老僧。
李老僧立刻就捕捉到了这话中的谋反之意,马上添油加醋的写了奏折上报给皇帝,将两件事都禀报了。
完颜亮看了之后,便把宇文虚中给叫来了,说道:“你看到了吗?这完颜亨是存心谋反,想行刺于朕啊,你怎么看?”
宇文虚中看完,说道:“用完颜亨的话来说的确非常过分,但如果这件事就认为他谋反,似乎证据不足,还需要想想别的手段,才能达到目的。”
完颜亮顿时便不高兴了,说道:“朕已经说得很清楚了,你居然说还不能够证明他有谋反之意,朕只能认为你老眼昏花了,这都看不出来。——他明明有好马,却认为很多大臣都给朕献马,朕无法从中找出他献的好马来,故意拖后才给朕,这不是嘲笑朕眼力不行不懂得赏识人才吗?他这不是藐视皇帝又是什么?”
宇文虚中说道:“如果以他说的这两句话就定案将他处死,恐怕难以服众。”
完颜亮瞪眼看着宇文虚中。
宇文虚中也不心虚,恭敬的施礼,他知道只要他一心帮着皇帝完颜亮对付这些人,完颜亮就算一时不高兴,也会理解,便会更加重用自己。
果然完颜亮很快就点头说道:“你说的倒也有几分道理,这完颜亨不是寻常人,看在他老爹的金兀术的份上,要杀他的确要找出更加充分的理由。
单单用他说的这几句话就定他的死罪,传出去金兀术的那帮部下会说朕的坏话,虽然朕不在意,但也不想让朝野不安。
既然这样,那就叫工部尚书耶律安礼、大理正忒里前去调查此案,把案件查个水落石出,找到他的谋反的真凭实据。”
于是这两位官员领皇命启程前往广宁。
他们与同知李老僧会合之后,询问案子情况,得知完颜亨没有被抓捕,依旧在四处招摇。
两人不禁皱眉说道:“同知大人,这么大的案子,你为什么不把完颜亨控制起来?”
李老僧却有些不高兴,说道:“首先我没有接到抓捕他的圣旨,其次他是王爷,我可不敢擅自做主把他抓起来。”
两位官员说道:“现在你可以带人去把完颜亨抓起来了,因为皇帝已经让我们来查处这件案子。”
李老僧这才下令捕快去把完颜亨抓了起来,关进了大牢。
完颜亨还没有明白发生了什么,在大牢里大声怒骂。
工部尚书和大理正两人提审完颜亨,出示了皇帝的圣旨。
完颜亨这才感到害怕了,马上跪在地上老老实实接受审讯。
工部尚书说道:“我们已经拿到证据,说你藐视皇帝,企图谋反,到底怎么回事?”
完颜亨都傻眼了,说道:“绝无此事,我把皇帝就当成我的亲哥哥一样,怎么可能谋反?
皇帝对我也非常器重,曾经任命我为右卫将军护卫在他身边,还曾经把他的弓送给我呢,只是后来我没要。”
完颜亨一直唠唠叨叨的说着皇帝对他的器重和他对皇帝的忠诚,大理正打断了他的话,说道:“你得知阿里出虎有不诚之心,被皇帝处死。
你曾经跟你的大管家六斤嘲笑说阿里出虎之所以被杀,是因为他没有丹书铁券,而你有。
这六斤说不管是谁犯了死罪,免死金牌也没有用的时候,然后你就说这下该你倒大霉了,你的意思是皇帝滥杀无辜,就算有免死金牌,皇帝要杀你,你也会倒大霉,是这意思吗?”
完颜亨终于明白他为什么会被抓起来呢?原来是身边的他最宠幸的总管出卖了他,而且这个话是他们俩私下说的,居然被捅出去,原来身边藏着一条毒蛇。
完颜亨乃是一员猛将,哪里能受得了这样的事,勃然大怒说道:“我要杀了这狗奴才。”
大理正冷笑说道:“怎么?被人揭穿了你谋反的罪行,就要杀人灭口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