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慎这是管不了,不想管了。
司四抬起手指向楼内,示意。
“主君,请随我来。”
沐听雨忙不迭的跟了上去,这里他来过,知道司慕风的房间就在顶层,随着距离接近,他的心也扑通扑通的跳了起来,紧张的不得了。
将人带入房间,司四便默默的在后头当起了背景板,她知道两个人需要独处的时间。
“鸣夏…”
迫不及待的走到里间,沐听雨很快便看到了躺在床上满身是伤的人,他扑到床边,不敢大声呼喊司慕风的名字,只觉得那昏迷不醒的人在他的眼中变成了瓷器一般,轻轻一碰便要碎了。
司慕风面色惨白,越发的像一个精致漂亮的瓷娃娃,叫他不敢轻举妄动。
看着心上人那满身的伤势,沐听雨心疼的说不出话来,犹豫了半晌,只用指尖轻轻摸了摸司慕风的脸。
“怎么会变成这样呢?你不是说你做好了万全的准备吗?”
还是说,司慕风的准备指的只是保的他们父女大小平安,至于她自己,早已置身度外。
沐听雨鼻尖酸涩,跪伏在床边,慢慢的贴近司慕风的脸庞。
“你怎么敢…”
怎么敢就这样丢下他和孩子,一句话也不留?只幸好老天保佑,他们彼此都还来得及。
泪水模糊了视线,顺着眼尾滴落,然后侵入床上人的发鬓之中。
沐听雨默默的流了一会眼泪,便连忙擦干了,他抬起头来问司四。
“司慕风什么时候会醒?”
“属下不知。”
不知吗?也是,这个伤势这么严重,也不知道要养多久,可近来朝堂上的动荡,他也不是一点风声都没有听到,沐听雨眸中闪过一丝忧虑,抬手替床上的人捻了捻被角。
“右相李若横,是要称帝了吗?”
他知道李若横这个名字,因为他就是李星秀的母亲,这怎能不让他感到心情复杂呢?
“右相这个狡猾的老匹妇,当不了皇帝。”
意外的,回话的人并不是司四,沐听雨惊讶的抬起头来,陈一茗竟不知何时出现在房里。
他站起身来。
“你是,陈昀然的人。”
和陈昀然相处的那一段时间,陈一茗是一直陪伴在左右的,陈昀然死了,他以为这人必定也遭遇了不测,却不想,陈一茗竟还活着。
对于沐听雨的惊讶,陈一茗点了点头。
“沐夫郎,好久不见。”
明白眼前人在疑惑些什么?陈一茗的面上闪过一丝感伤。
“当初是主子拼了命保我,我才得以苟活,对了,主子让我替她对你说一声抱歉。”
抱歉?陈昀然是该对他说抱歉,不仅仅是对他,对原荣烨更是,若是早一些,原荣烨或许还能听到这一句道歉,但现在,陈昀然已经死了,而原荣烨去了现代,这一声迟来的道歉已然失去了意义。
这两个人注定有缘无份,沐听雨摇了摇头。
“陈昀然已经没了,我再怪她也没什么意义,你方才说右相称不了帝是什么意思?”
提及右相,陈一茗面色一凝。
“我已经从主子的书房里找到了当年右相帮助邢令梅污蔑原家是前朝罪臣余孽的证据,沐夫郎,你放心,就算是拼了命去,我也不会让她坐上皇位。”
原来如此,沐听雨垂在袖间的手紧握一瞬。
“可你势单力薄…”
此时,司四上前一步。
“霁月楼会出手相助,这也是主子的命令。”
“是吗?她早有准备。”
看来司慕风真是把所有的可能性都想到了,沐听雨点了点头,没再说些什么,又回到了床上那人身边。
他摆了摆手。
“你们能出去一下吗?让我和她待一会儿吧。”
闻言,陈一茗和司四相对一眼,默契的走了,顺带还关上了房门。
偌大的房中,只剩下司慕风和沐听雨两个人。
看着躺在床上一动不动的人,若不是那胸膛还有微微的起伏,沐听雨只怕早觉得这人已经去了呢。
他摸了摸司慕风散落在枕边的一头青丝,又摸了摸她的脸,动作亲昵,如往常一般。
他嘴里喃喃。
“起床了,太阳都晒屁股了,还睡呢?”
他抓起司慕风的手,放在自己已然平坦的腹部上。
“你摸摸,是不是小了?我给你生了个女儿,小姑娘有六斤重呢,还没取名字,就等你了,对了,这段时间发生了很多事,我还回了趟家…说起来,还没来得及告诉你关于我的秘密,你睁开眼,我这一次绝对不隐瞒了。”
沐听雨絮絮叨叨,只可惜昏迷中的人自然没反应,他眉头一皱,嗔怒道:
“还不醒是吧,我还要跟你生气呢,毕竟某人可是告诉过我会陪着我生产的,结果回到半路居然爽约了,生孩子有多痛你知道吗?我敢说,比你身上的这些刀口还要痛呢。”
说到此处,鼻间再次酸涩起来,他揉了揉眼,不愿再哭了,强行咧出个笑容来。
“最近哭多了,哭不出来了,真是的,一遇到你的事儿,我就跟小孩子一样,连情绪都控制不住,罢了,我既然来找你,也是想跟你说,我不怪你了,宝贝,以后我们好好过,好吗?”
纵然司慕风当时对他的欺骗不可原谅,可一旦经历了生死,似乎那一场欺骗也不值一提了,沐听雨确实想过,这辈子也不会原谅司慕风,可这段时间以来,司慕风为他做的一切,他又无法视而不见。
且经历了这么多,他也才发现,自己确实是不能接受司慕风离开他,甚至死去,一想到可能再也见不到这人,他的心里便犹如针扎一样的疼。
什么欺骗什么误会,他都不想再想了,他只想带着孩子,还有司慕风一起好好过下去,至于谁当上皇帝,也不干他的事,只要这人还活着,比什么都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