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司慕风不禁轻唤一声。
“听雨哥。”
她搂住这人,将脸庞埋入他的颈窝,再开口时,语气中已然带上了哽咽。
得夫如此,妻复何求。
沐听雨神情坚定,显然早已做好了全部的准备,让她感动的同时,又不禁想着,那她就更不能辜负这一场深情。
她若失败了,也绝不会让沐听雨和孩子跟着她白白赴死。
知道了,要和沐听雨分离,阿田似乎感觉到了什么,死活不愿意离开,哭闹着说沐听雨在哪里,那他就在哪里,司慕风没有办法,一掌击向其后颈,这才让杨陵舟把人带走了。
离开之前,杨陵舟把司慕风叫住,面上是毫不掩饰的担忧。
“殿下,你和沐公子,都要好好的。”
司慕风抿唇一笑,抬手拍了拍杨陵舟的肩膀。
“放心吧,对了,等阿田哥醒了,你告诉他,我答应他,听雨哥一定会好好的,叫他不要担心。”
沐听雨会好好的,那司慕风呢?杨陵舟抬眼,对上眼前人平静的目光,她张了张嘴,终是什么话也没说。
离开之前,只是对其恭敬的作了个揖。
“那臣,便提前祝殿下荣登大宝。”
司慕风摆了摆手。
“去吧。”
“是。”
这一天夜里,载着沐听雨的马车就着夜色,很快消失在了外四街,司慕风抽空回了霁月楼一趟,如今,朝堂主要分为两派,一派是大皇女党,一派是五皇女党,两人在朝臣心中的声望都很高,其他的一小派则散布在各个皇女之间,就目前的情况来看,底下的司慕风就像个陪跑的,就等着一槌定音,接受审判了。
听到下属说着朝中的情况,司慕风非但不着急,反而哈哈大笑,对着一旁黑着脸的安慎说道:
“爹爹,你瞧,我们要败了呢。”
“说什么胡话呢?”
安慎听罢,登时一喝,显然是看不惯司慕风这般吊儿郎当的模样,他总算是发现了,不知道从何时开始,自己这小女儿越来越不听话,总是忤逆他的意思。
这是孩子长大了,管不了了吗?哼!不管如何,只要能坐上那个位置?其他的他都无所谓。
“楼兰帝如今病的也越来越重,据说已时不时陷入了昏迷之中,依我看驾崩也是早晚的事,风儿,大皇女司南无疑是最强劲的对手,听说她近来会去佛堂为皇帝祈福,只是一个机会。”
霎时,司慕风唇边的笑收敛了。
“我知道的,爹爹,要知道,大皇姐可是咱们姐妹中出了名的老好人,在人前更喜欢摆出体恤各个姊妹的模样,我这就带上胞姐,在她面前演一出大戏。”
三皇女已死,哪来的什么胞姐,司慕风指的,是披着司玑炀的人皮的杨思宁。
绝佳的机会也伴随着极大的风险,安慎垂在袖中的手紧握一瞬,脖子上的青筋暴起,似乎在强忍着什么,话到嘴边,却只吐了一个“好”字。
佛堂中,大皇女司南跪在佛像之下,她双目紧闭,双手合十,虔诚的听着主持口中佛文,此时她正在为母皇楼兰帝祈福。
耳边是沙沙的铃声,伴随着佛音绕耳,在其身后的屏风外头,皇女府的侍卫里里外外绕了足有三层之多,叫前来的朝臣一看,便忍不住心中嘀咕。
不多时,司慕风面带慌张,竟然踉跄着步伐扑倒在佛堂门口,只一瞬间,十几柄银枪便直指她的咽喉,直到有臣子认出了她,大喝一声
“你们不要命了吗?这可是十四殿下!”
此话一出,银枪顿时收敛,但利刃仍然指着她,这些人都是大皇女司南的人,司慕风相信,只要司南一声令下,就算她是堂堂十四皇女,也一样会被当场处死。
外头的躁动影响到了大皇女的。
“怎么了?”
她双眸微睁,神情轻蔑。
“回禀殿下,是十四殿下闯了进来。”
“十四?小姑娘有什么事儿找大姐,让她进来吧。”
说罢,摆摆手便让人通传去了,那念着佛文的主持吓了一跳,连忙劝道:
“殿下不可,谁知道十四殿下此次前来是想做些什么?”
司南却并没把主持的话听进去。
“诶,老师傅,这就是你的不对了,十四是我最小的妹妹,众姊妹谁不让她几分呀?小孩子嘛,必定是遇到没法解决的事儿,这才过来了,去吧,让她进来。”
司慕风带着伪装成自己人的杨思宁进来了,只不过她在前面走,而杨思宁则一在后头的担架上,让人把她抬了进来。
她身上盖着一层厚厚的被褥,就连面上也做了些许易容,那上头溃烂的伤口可真,即被褥下方散发出来的阵阵恶臭,叫周围的人纷纷侧目,均露出嫌恶的眼神。
大皇女皱起眉宇,心想这祈福是做不成了,索性站起身来。
“十四,老三这是怎么了?”
“大姐。”
司慕风语带哽咽,扑到司南身前,还没来得及靠近,便又被其身边的人用剑指住了咽喉。
她顿了一下,一双利眸闪着泪光,委屈巴巴的看向司南。
然而,司南只是笑笑,并不吃她这一套,只隔着半米距离朝司慕风抬了抬手,沉声道:
“你这是怎么了?还有老三又怎么了?”
“大皇姐,我胞姐她好像中毒了,用了多少药,请了多少大夫也不管用,听说你在佛前祈福,我便带着他来了。”
大夫不管用,向佛祖祈祷一下便有用了吗?司南心中冷笑,面上却做出了个惊讶的神情。
“怎么会如此?难怪老三前段时间一直抱病呢,原来不是生病,而是中毒了。”
“是啊,”
司慕风忙不迭的点点头。
“我也是没有办法,这才想到了大姐。”
“那大姐能怎么帮你呢?”
“当然能了。”
说到此处,司慕风扬起嘴角,语气变得谄媚起来,她小心翼翼的,又朝思南靠近一步,见其身边以及周围人的防备,只好拘谨的站在原地,压低了嗓音道:
“只有大姐能救。”
此话一出,司南不由挑了挑眉,侧目又看了一眼那盖在被褥底下的人,使了个颜色,命人去查看“司玑炀”的情况。
很快,那回来的属下说,司玑炀的面上以及身上都有着溃疡的伤口,且此息虚弱,眼看就活不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