嗅着嗅着,身上确实是舒服了很多,可眼睛也是渐渐的红了,抱着这件衣服,沐听雨只觉得满心的不甘从心底里升腾而起。
没错,是不甘,他对这一份无疾而终的感情充满着不甘,凭什么那人说走就走,凭什么他要独自的承受现在的一切。
凭什么鸣夏是假的,而司慕风是真的,如果司慕风不是司慕风,仅仅只是鸣夏就好了。
他不图什么荣华富贵,不图什么皇女皇夫的位子,他只想要两个人过普普通通的日子…
“听雨哥…”
记忆里,那人乖巧体贴,永远都一副唯他是从的模样,整天跟在他屁股后头,说一切都听他的。
不到半年的时间,那丫头的个子就比他还要高了,可他却改不了要摸她脑袋的习惯,每次他一抬手,那人就顺势挨过来,像只大猫一样将脸贴着他的手心磨蹭。
这些都是假的,都是司慕风装出来的,假如…没有假如。
沐听雨苦笑一声,强忍着身体的渴望,将怀里的衣服丢到了角落里。
…
奇怪的是,自那天以后,陈昀然突然没有了消息,一开始时,沐听雨以为这人很快就会来找他,毕竟陈昀然答应过,要带他去见原家的老主夫。
可他等啊等,还是没有等到陈昀然,他忍不住去了佛堂一趟,想着陈昀然在那里监工,说不定能碰上,但也落空了,那的百姓说,近日陈大人来佛堂的次数也很少,就算来了也很快就走了,或许是因为快要建好了,便看的没那么紧了。
沐听雨不在乎佛堂建的怎么样了,现在陈昀然没有了消息,等于见不到老主夫,见不到老主夫,就代表着关于原身的线索又断了。
陈府
听到管家说十四殿下司慕风突然造访,着实吓了陈昀然一跳,要知道两人可没什么太多的交集,上一次说话,还是在夏邑侯府的时候。
陈昀然连忙整理了一下着装,一路小跑的到了前院,对着司慕风恭敬道:
“不知殿下前来,臣有失远迎。”
司慕风亦笑脸相待。
“大人免礼,此次前来,是有一事想要与大人说声抱歉。”
道歉?陈昀然心生疑惑,实在不知司慕风指的是什么,她绞尽了脑汁也想不出来,近来发生了什么事情,值得司慕风亲自跑一趟。
“殿下的歉意,臣不敢收,也不知殿下所指何事?”
“何事便容我慢慢道来,大人不请我进去坐坐吗?”
“哦对,瞧我,殿下快快请进。”
让客人呆在前院,连杯茶水都没有,实在是有失礼数,陈昀然连忙把司慕风迎进了前厅。
脚刚一跨过门槛,司慕风一双利眸便望向了旁边候着的下人,陈昀然见状,连忙使了个眼色,将人遣退了去。
可令她没想到的是,偌大的厅堂里刚剩下她与司慕风两人,这位十四殿下便登时换了一副面容,那扬起了嘴角都瘪了下来,这一副不知喜怒的样子,令她心中打鼓。
“大人不是很好奇,本殿是为何事而来吗?是为了我的胞姐,听闻她受母皇之命,与你一同监督乐山佛堂建造一事,却一次面都没有露,确实是不该,作为胞妹,本殿该向大人您道歉才是。”
“…是,虽然三殿下一次未曾露面确实不妥,但十四殿下如此心意,臣也不敢有所不满,相反,见殿下如此姐妹情深,臣为你们高兴。”
陈昀然这话说的小心翼翼,让人挑不出错处来,司慕风眸中闪过一丝冷意,话头一转,语气尖锐了起来。
“替我们高兴倒不必了,除了胞姐的事,还有一事,本殿想与大人说道说道。”
陈昀然俯首。
“不知殿下这会儿指的又是…”
直觉告诉她,此次司慕风前来绝不仅仅是为了司玑炀的事情这么简单,可她再怎么努力回想,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只能走一步算一步。
哦,不对,好似确有一事,可十四殿下堂堂皇女,都这么久了,不会还记得一个仅有一面之缘,还怀着身孕的郎君吧。
她心中想着不可能,却不料司慕风还真是为了沐听雨而向她发难。
“大人这一副茫然无知的样子,叫本殿以为自己是恶人呢,还是说大人把这事忘了,压根就不把本殿的话放在心上?”
这下子,可把陈昀然吓蒙了,她猛的跪下,行了个大礼。
“臣不敢,可殿下如此,确实令臣不解啊,还请殿下明示。”
司慕风冷哼一声。
“那日在夏邑侯府,本殿与你说过些什么?”
藏于袖间的手一紧,陈昀然额间的冷汗霎时间冒了出来。
“这,这…”
见眼前人惊慌无措的模样,司慕风唇边扬起一抹戏谑的笑,她站起身来,慢慢的走到陈昀然身旁,语气中带着丝丝恼意,似是在隐忍着什么。
“看大人这副模样,想必确实是将本殿的话当成了耳旁风了,还是说,大人从来就没把本殿放在眼里过。”
话音刚落,陈昀然跪伏到司慕风脚边。
“臣不敢,那沐夫郎身怀有孕,又单身一人,臣不过是看在朋友的份上,多照应一下罢了!”
“只是如此?”
“当然了殿下,天地可鉴,而且他是个有妻之人,臣若是有那种心思,那成什么人了?这说出去也不好听啊,臣怎会白白损了自己的名誉?”
真是说的比唱的还好听,司慕风没打算就这么放过陈昀然,她伸手捏住眼前人的下巴,将陈昀然的头抬起来,直视自己。
“是吗?可为什么本殿眼睛里看到的,耳朵里听到的,与陈大人嘴里说的不一样啊。”
司慕风手的力道很大,让陈昀然有种下巴脱臼的错觉,她想说些什么,却无法言语,除了慌乱,她还惊讶自己居然被司慕风监视了这么久,而司慕风身为天之骄女,竟真的看上了一个有孕的郎君。
若是如此,那她岂不是得放弃沐听雨了?她不甘心,可她确实也没有理由为了沐听雨与司慕风叫板,夺嫡当前,她更不想惹祸上身。
陈昀然下巴疼的厉害,口中的涎液控制不住的从嘴角滑下,她小幅度的挣扎了一下,艰难的说道:
“那殿下又如何才能信臣?”
“很简单,不要再见沐听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