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成衣店定制了冬衣,又得到了不少关于原家的消息,沐听雨总算在家里头安分的呆了几天,他自问自己是个劳碌命,就算是没穿越的时候,他也是整天忙着课业,忙着社团,忙着各种东西,穿越之后,忙着打理寨子,忙着怎么养活手底下的几百口人,乍然清闲下来,他一开始还真不太习惯,现在嘛,说是乐在其中也不为过。
当然,他能这么心安理得的在家里头犯懒,也是因为当山匪的时候存了不少积蓄,要不然怀着孩子,他肯定又要为以后发愁了。
算着日子,司慕风已经许久不曾在他面前出现了,就连她身边的人也是,之前他认为司四是司慕风的眼睛,但就连这人从上一次过来送地契之后,也再没出现。
他并不是那种两耳不闻窗外事的人,多多少少也听到一些外头的传言,当今圣上年事已高,皇女们个个摩拳擦掌,对她屁股底下的位置虎视眈眈,司慕风不出现,大抵是忙着这些吧?
她年纪是最小的,真能比得过其他皇女?听说大皇女已到而立之年,司慕风才及笄不久,只怕她那位大姐吃的盐比她走的路还多呢,拿什么跟人家拼?
瞧他,又在想些有的没的了,司慕风怎么样,与他又有什么关系呢?就算这人以后夺嫡失败,死在了皇位之争下,他也该高兴终于将这人摆脱了,更不用担心孩子生下来以后会来跟他抢了。
沐听雨侧躺在贵君榻上,肚子上盖着一层带绒的毯子,鼻间嗅着房中用作安神的檀香,皱着眉宇,昏昏欲睡。
许是因为方才想了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他又不小心做起了噩梦,很快便惊醒了,懊恼一瞬,索性坐起身来。
…
茶楼厢房
“沐夫郎,抱歉,我来晚了。”
陈昀然顺着店小二的指示来到厢房的时候,沐听雨已经在里头等着了,她有些不好意思。
“没关系,我也才刚到。”
沐听雨笑了笑,其实他坐在这里也有半柱香的时间了,他不想陈昀然难堪,这才扯了个无关紧要的小谎,见其坐下之后面上掩不住的疲态,说道:
“陈大人看起来很忙,你放心,我问完我的问题便走。”
“沐夫郎这话倒是生分了,你不必这般,这是我前段时间答应过你的。”
见店小二送上了点心,陈昀然拿起茶壶给沐听雨以及自己倒了一杯。
“更何况即便没有你,我也一样忙碌,所以你千万不要有任何负担,不然就是我的不是了。”
她眉目含笑,且仿佛一双眼睛里只容得下面前的人,让沐听雨不自在的移开视线。
“那我便问了,关于原家的事,不知陈大人知道多少?”
“只要是沐夫郎想知道的,我大概都能回答。”
毫不犹豫,且语气中充满了笃定,令沐听雨惊讶。
“真的吗?陈大人对原家的事真如此了解?”
陈昀然点了点头。
“当然,君无戏言,不过,在回答之前,我想先问沐夫郎一个问题,您为何执着原家的事呢?您在这中间又担任着什么样的角色?”
此话一出,沐听雨愣了一下,讷讷的回道:
“这是两个问题…如果我说,是因为我有个朋友…”
“哦?”
陈昀然挑眉,这如此明显的谎言,她若是信了,那便真是傻子了。
“那您这位朋友姓甚名谁?我说不定还能帮忙查一查。”
她语带揶揄,沐听雨知道这个鳖脚的谎话是瞒不了这位礼部侍娘了,只好实话实说。
“我也算有事求陈大人,怎好意思瞒你,说实在的,也不知道为什么,第一次见你,我就有种莫名熟悉的感觉。”
“我可以理解为,这是沐夫郎信任我的意思吗?”
沐听雨微微昂首,承认下来。
“是吧,关于原家的事,我一直只敢自己打听,非不得已,不会求助他人。”
即便是察觉了司慕风对于原身的家庭态度诡异,他也没想过要问这人,但对上陈昀然,他就莫名有种全盘托出也无妨的感觉。
这就很奇怪了,明明对陈昀然这个人,他一点都不了解,也知道当年原家的事不好对旁人说起,以免引发祸端,但…
“我…”
他犹豫的说:
“我可能是原家幸存下来的人。”
沐听雨低着头,没注意到坐在对面的人,瞬间变得严肃的神情。
陈昀然一双眸子直勾勾的看着沐听雨,不放过他面上一丝变化的神情。
“沐夫郎说的可能,是什么意思?”
“我没有以前的记忆。”
果然如此嘛,也是,若不然的话,沐听雨为何会认不得自己?陈昀然心中了然,而令她欣喜的是,即便沐听雨已经不认得她了,还愿意将自己托付给她。
不对,什么沐听雨,应当是原荣烨才对,荣烨本该是她的人…真是造化弄人,可惜了。
目光顺着沐听雨的面容,来到其隆起的腹部上,她想着,没关系的,只要这人的心里还向着她,就算彼此之间尚有遗憾,她也有机会把这个遗憾处理掉,让一切都回到正轨上。
至于十四皇女的警告,管他呢,夺嫡之争逐渐浮现在台面上,十四殿下如今怕是分身乏术了,哪还能腾出心思来与她争抢一个有妇之夫?那日在莫家婚宴上的话,不过是一时兴起罢了。
沉思片刻,陈昀然也做出了一个决定,既然沐听雨如此坦诚,那么她也该以礼还之,不然的话,不就负了当年两人的情谊了吗?
“既然如此,沐夫郎缺失的那一部分记忆,便由我来填上吧,其实从一见到你时,我就想告诉你,你并不姓沐,你本是咸月原家的大公子,名唤荣烨,本该在生辰之后,嫁给当时的榜眼陈昀然,但只可惜,刚定好婚期不久,原家就出事了。”
随着陈昀然口中的最后一个字落下,沐听雨睁大了眼睛,不敢置信自己这具身体与陈昀然竟是这样的关系,那也就是说,从见陈昀然的第一面起,这人就是在有意接近他,而他对陈昀然有莫名熟悉的感觉,也是原身带给他的,难怪呢,一切都解释的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