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当家的心意已决,那么属下自然不会带着她们在这里纠缠于你,关于新的护卫,您可前往咸月城凤凉武馆,那里的女子虽比不得影阁的武功好,但也足够在出队伍时保护您和其他人,还有,殿下吩咐过,玄祁国所有的钱庄,只要报上您报上自己的名号,不管是要多少数目,都可以取用,属下该说的都已经说了,今次一别,当家的,我们有缘再见。”
语毕,司四站起身来,转身离开,王宣等人无法,只能默默跟随着她的脚步。
一行人就这么离开了巨风寨,寨子里的其他人见了,不由面面相觑,均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将放在司四身上的目光收了回来,沐听雨看向身边的阿田等人,开口道:
“我知道你们肯定云里雾里,觉得我为什么要赶她们离开,我不是赶,而是这从一开始,他们便是司…便是鸣夏的人,她们若是一直在,我俩就会一直藕断丝连,所以,希望各位不要怪我无情。”
“…是,当家的,我们知道了。”
不过,难道没有司四这些人,两人就真的能断的一干二净吗?不一定吧,毕竟沐听雨的腹中可还有彼此的骨血呢。
不过这些心里话,众人自然是没有说出口的,只默默的点了点头,除了其中几人平常与王宣等人关系较好,有些难过以外,没什么太大的反应。
发了方才劫回来的水果之后,大家也都各自回房去了。
阿田跟在沐听雨的身后,看着眼前人将手伸上桌面的那些梨子。
以为沐听雨也要把这些扔掉,连忙开口阻止。
“别啊老大,这些梨也没惹你,你不吃给我吃。”
“…想什么呢?我干嘛跟梨子过不去?”
沐听雨没好气的回怼了一句,抓起一个梨子,十分随意的在自己身上擦了擦,便咬了一大口。
汁水浓郁,清甜的很,虽然他说想吃梨子,不过是为了确认那些商队是不是真的是司慕风指使,现在,他是真爱上了。
“还挺甜的,你也尝一个。”
抓起一个梨子,直接丢了过去。
阿田连忙伸手接住,却并不急着吃,回道:
“所以老大,你说想吃梨子,真的只是借此揪出司四她们。”
“对啊。”
原来老大早就在怀疑了,合着到头来的大傻子是他自己,阿田心中有些郁闷,不过嘛,说实话,他觉得吧,司四最后说的那一番话,也不是没有道理的。
按照国法,就算和离了,鸣夏也一样有义务照顾老大呀,更何况老大肚子里还有孩子呢,这抚养孩子的银两总得给吧?可现在的问题是,老大固执的不肯接受这些东西,明明若是他不这么抗拒,可以过得比现在更好。
“老大,其实我觉得吧…”
阿田犹豫着说道:
“我觉得既然司四都这么说了,干脆你就接受呗,你看这段时间我们过的不是挺好的吗?出队伍时也轻松,而且她还说,以后大小钱庄的钱都可以任取,我们可以靠这笔钱自己做点小生意,再也不用抢劫了。”
当土匪的事,哪能做一辈子呀?
沐听雨吃梨子的动作一停,抬眸看向阿田,便见对方惊慌道:
“罢了罢了,你别生气,你要真这么不愿意,就当我没说过吧。”
“我没生气,你这么想也正常,我和鸣夏发生了这事,本来吃亏的人就是我,我也没那么故作清高,说什么她的东西我就不要,我只是不想让她继续过多的打扰我的生活罢了,阿田,你也不想想,她们都是鸣夏的人,鸣夏就算不在,也有十几双眼睛盯着我。”
如果这些密不透风的监视,就是司慕风所说的保护以及补偿,那他不需要。
“你说的这些我都明白,我们现在是山匪,但不代表我们以后也是,放心吧,作为你们的大当家,我自然是有自己的考量的,这些年来,库房里的银子也够我们生活了,以后,我们便不做山匪了。”
“真的?”
阿田听罢,眸间登时一亮,激动的走到沐听雨面前。
“老大,你的意思是,我们以后就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玄祁国百姓了?”
“嗯。”
沐听雨点了点头,与阿田两人相视而笑。
…
霁月楼
“是么,听雨哥把你们赶出来了。”
顶楼的房中,司慕风背对着几人坐在窗前,烛火摇曳,在她的脸上闪烁着忽明忽暗的光亮。
“是。”
为首的司四点了点头。
“我也按照楼主的吩咐,将钱庄的事情告知沐公子。”
“我知道了,下去吧。”
“是,楼主。”
司四俯首,转身离开。
司慕风拿起桌上的墨条开始研墨,随即在宣纸上写下了什么。
不多时,房门再次开启,一人在她面前单膝跪地。
“楼主,您要的今年科举提名名单已经出来了。”
落笔的动作不停,司慕风头也不抬。
“杨陵舟可有上榜?”
“有,虽然据主考的考官所言,她的文章过于随性潇洒,用词稍欠严谨,但胜在敢提敢言,胆大张扬,是个不可多得的。”
“这不重要。”
司慕风打断话语,三两下把刚才写好的信装好递了过去。
“杨陵舟得了个什么?”
“探花。”
“放榜之时,以我的名义将此帖子送去,还有,她与巨风寨的二当家田继欢一直有所来往,给我盯紧。”
“是楼主,属下遵命。”
一阵微风袭来,险险吹熄了烛台,司慕风抬手将其遮挡了一下,遂决定起身关窗,然在目光所及楼下街道的熙熙攘攘时迟疑了。
虽身处顶楼,耳旁仍能隐隐约约的听到底下的喧闹声,必是热闹的很。
她想起沐听雨也是极爱热闹的人,这人本就是一个闲不住的性子,每次到城里玩总要往人多的地方跑,说是城里头大街小巷的烟火气,让他觉得高兴。
一开始她不懂,烟火气到底指的是什么?而现在,她大抵能明白些了,可偏偏教她的这人,走的头也不回。
“听雨哥,你这一辈子,都别想摆脱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