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到司玑炀的那一刻,司慕风浑身都绷紧了,但不多时,又恢复了那一副淡然的姿态,仿若方才的异状只是错觉。
是司玑炀的语气中带着一副二流子一般吊儿郎当的感觉,十分不正经。
“慕风啊,你可知道胞姐这段时间一直在找你,不就是想跟你聊聊嘛?至于一直这么避而不见的吗?不过没关系,这不巧了吗?证明咱们姐俩还是有缘分的,是吧?”
司慕风不回答,她也不恼,随即把矛头转到了二楼窗外的沐听雨身上。
“这位公子可看着有些眼熟啊,怎么,你也认识我家胞妹?司慕风,啧啧啧,看不出来啊,你什么时候在外头有的小郎君?”
闻言,司慕风心中一沉,她抬眸望向沐听雨,而恰巧这时对方也在看她,似乎是在等待着她的反应。
但只可惜,她的回应注定不是沐听雨想要的。
她试图用眼神让沐听雨回到房间里去,但沐听雨视而不见,固执的守在窗边。
垂在袖间的手紧握成拳,指甲狠狠的扎进掌心里。
司慕风唇边一扬,露出一抹嘲讽的笑意,看向自家胞姐。
“什么小郎君,我怎么不认得?我和琦耀不过是有段时间没见了,特地到这间酒家来小酌一杯,倒是胞姐,你出现的也太过巧合了吧?难道是一直在跟着我不成?”
三言两语,便把自己和沐听雨之间的关系撇的一干二净,还反咬了司玑炀一口,这一番话令在场的其他几人错愕,包括在二楼上的沐听雨和李星秀。
在看到司玑炀这个半路杀出来程咬金时,李星秀就觉得不妙,现在变成这般,让他无措不已,只得小心翼翼的扶住了沐听雨的肩膀。
“沐公子,殿下她们看起来似乎有自己的事要谈,我们不如…”
“你没听她提到我了吗?说我与她一点关系都没有,也算和我有关吧,既然如此,我在此旁听也不过分吧。”
沐听雨冷声打断,倔强的继续等着,一双明眸中竟带着几分偏执,让李星秀喉间一哽,怯怯的垂下眼眸,没再回话。
司慕风片刻不犹豫的样子迷惑了司玑炀,她没想到司慕风真的这么不在乎这二楼上的公子,毕竟方才这俩人两两相望,眉目传情的样子,她还以为可算是抓到司慕风一点小马脚了呢,不曾想,现在却被她倒打一耙。
真是气人。
她将目光投向一旁的莫琦耀。
“莫小姐,我家胞妹说的可是真的?”
“当然了,我和慕风出来喝酒,多平常的事情,有必要骗你吗?”
莫琦耀不假思索的回道,她自然知道司玑炀故意问这话是在试她,只要她脸上露出半分犹豫的神情,绝对会被这人再次怀疑。
可她与司慕风多少年的交情了,压根不用细想,便已做出了选择,那就是无条件的站在司慕风这一边。
“琦耀说的对,我们根本没必要骗你,反倒是胞姐…”
司慕风利眸微微眯起,故作狐疑的将面前的司玑炀上下打量了一下,又十分刻意的瞟了一眼二楼的窗边。
“反倒是胞姐这么不分青红皂白的跑出来说我和上头的公子有不清不楚的关系,不会是贼喊捉贼吧?以为自己声音大就占理了?”
司玑炀气得瞪大了眼睛,抬起手指着司慕风的鼻子骂道:
“你!你少在这里胡说八道,明明我都看见了你和那公子眉来眼去的,必定有一腿,说起来,你也到了该娶夫的年纪了,若真想要男人就直说,让母皇送你一堆都行,偏要在外头找些乱七八糟的,就不怕传到她老人家耳朵里惹她不快?”
司慕风面上的笑意更深,然眸中却越发如寒潭一般冰冷。
“谁找乱七八糟的还不一定呢?现在我和琦耀都认为是你在恼羞成怒反咬我们一口,若是真传到了母皇那儿,你说她会信谁呢?”
“…”
司玑炀没话讲了,胸膛气的上下起伏,其实若是她稍微思考一下,就会发现其实司慕风根本不必急着撇清自己与二楼公子的关系,女儿大了,床上有个男人算什么事儿,楼兰帝还真懒得理。
可她现在被胸中的怒气烧昏了头脑,又迫于势单力薄,无法对司慕风发难。
可她没想到的是,就在她准备灰溜溜的离开时,司慕风再次叫住了她。
而且还是破天荒的,主动邀她在霁月楼见面,说是朝中有些事情要告知于她。
呵,果然是乳臭未干,恐怕是跟回归朝堂被某些人给针对了吧?最后不还是要好声好气的求她?
想到此,司玑炀总算是觉得自己心中的憋闷泄了不少,她可还没放弃司慕风手中的霁月楼,在她看来,自家胞妹年纪小,成不了大事,还是应当交到她手中才对。
“行吧,那我回楼里等你,莫小姐,望你识趣一点,别与我胞妹喝太多的酒。”
“这就不需三殿下担心了。”
“我只是怕你俩喝的太醉,平白惹了笑话罢了。”
语毕,司玑炀冷哼一声,大摇大摆的走了。
其背后,司慕风的目光随她停留许久,再重新望向二楼时,窗边的人已经不见了。
她也终于抬步,大步流星的往楼内走去。
急匆匆的跑到二楼的包间,一推开房门,便与沐听雨两两相对。
“听雨哥…”
“听雨哥?你是谁啊?为什么这么叫我?我认识你吗?”
一连串的发问,叫司慕风心上一窒,只觉那将近一月未见的人,此时显得无比陌生。
而沐听雨却觉得自己的心已经麻木了,若方才在刚看到司慕风时,这颗心还会觉得痛的话,那么现在,应该是死了。
他不难猜出为什么司慕风要装作不认识他,这人可是皇女啊,怎么能和他一个土匪头头有关系呢,对吧?对于他们这些上层人士来说,他不过就是一个乱七八糟的人罢了。
在司慕风对司玑炀说出那番话之后,他的心里头,也已经给出了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