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沐听雨问起自己的伤,司慕风依旧是摇了摇头,说自己不记得了,她摸着下巴,佯装苦恼。
“虽然我并没有受伤的记忆,但这样的伤口,也知道当时是何等凶险,不知道那人是否还在寻我。”
“管他寻不寻你呢?你别怕,这里是巨风寨,很安全的。”
司慕风这般“脆弱”的模样让沐听雨那没什么用的大男子主义突然发作,信誓旦旦的说道:
“我是在淇横山的山脚捡到你的,那时候下了场暴雨,还有泥石流,害你的人大概以为你已经死了,不会再找你。”
“原来是这样…”
原来,当时暴雨形成了泥石流,将她从山上冲了下来,这才刚好被沐听雨给救了,司慕风双眸一转,暗道这真是不幸中的万幸。
“多谢听雨哥,只不过若是因为我,给哥哥惹了麻烦,那就是我的罪过了。”
“说什么呢?我可是巨风寨的寨主,土匪头子,只有我找别人麻烦的道理,鸣夏你放心,就算真有人找过来了,我也会保护你的。”
沐听雨一双明眸亮晶晶的,清澈见底,心里头想什么都映在了这双眼睛里,让司慕风愣了一下,心里闪过一抹复杂。
“好了好了,在这里你侬我侬,当我这个老婆子不存在一样。”
天冬没好气的翻了个白眼,对沐听雨使了个眼色。
“好了,跟我出来抓药吧,顺便跟你说一下怎么煎服,你这大头哈,肯定得听好几次。”
“怎么可能?我记忆力很好的好吗。”
沐听雨虽嘴里不满的嘟囔着,但还是乖乖的跟着天冬走了。
当然,他也没忘记司慕风还一个人留在那里,便叫了阿田将人推回房间去。
沐听雨跟着老人家走到药房,听着天冬絮絮叨叨的一边抓药,一边叮嘱自己,一开始他还是记得很认真的,但到了后面,他就感到有些莫名其妙了。
“听雨啊,这丫头怕不是普通人家的孩子,你得多留个心眼。”
沐听雨挑眉,点了点头。
“我知道啊,奶奶,其实我早就猜到了,我捡到她的时候,她穿的衣裳这么好,当然不是普通百姓的女儿了。”
“我不是这个意思。”
“那你是什么意思啊?”
见沐听雨一副百思不得其解的样子,天冬有些恨铁不成钢,直言道:
“我的意思是,可别被那丫头勾了心,到时候吃亏了。”
她活了大半辈子了,什么样的人没见过,那个丫头,她一看就知道不单纯,人坏不坏还有待斟酌,就是沐听雨这小子也太殷勤了一点,没有哪家的郎君,刚认识不久,就这么倒贴的,太不值钱了。
这种不值钱的最会吃亏。
“唉,您说这个呀。”
勾了心什么的,这古人也一点都不含蓄,说的这么直白,沐听雨有些别扭,嘴硬道:
“怎么可能?我救的人多了去了,要救一个就动心,救一个就动心的,那我成什么人了?这是鸣夏的药吧?谢了奶奶,我走了。”
“唉,你到底有没有在听我讲话呀?”
沐听雨大步流星的,转眼就出了药房,徒留天冬一脸无奈地看着他的背影,摇了摇头。
在其身后,那窗子上的破口处闪过一双眼睛。
“鸣夏姑娘,你在干什么呢?老大他帮你拿药,一会儿就过来陪你了。”
阿田过来找司慕风的时候,便瞧见人推着轮椅在那窗前看着,他心想,老大和鸣夏姑娘的发展可真是够快的,还没几天呢,分开一会儿就不行了。
司慕风一惊,转头对阿田笑笑,好似有些不好意思。
“我知道,就是忍不住多注意他,对了,阿田哥哥,你可要替我保密,不然的话…”
双眸一转,司慕风正想着该用怎样的借口搪塞过去。
“不然的话,老大肯定会得瑟的,你放心好了。”
不过令她没想到的是,阿田拍了拍胸脯,十分热心的答应了她的请求。
沐听雨拿了药就去了厨房,嘱咐了人记得煎药才回来的,他回到房间,见司慕风坐在轮椅上发呆,便问她是不是闷了,要不要去散散心?
闻言,司慕风回过神来,像是才发现沐听雨的身影,笑道:
“不了,听雨哥整天推我出去,想必也挺累的。”
“不累,有轮子呢。”
他摇了摇头。
“还是不了,我们就在这聊聊天就好了,说实话,我听说这里是巨风寨的时候,还挺惊讶的,没有想到自己能遇到听雨哥这么好的人。”
被发了好人卡,但沐听雨可一点都不郁闷,古人哪知道好人卡是什么意思?就是纯粹在夸他,这鸣夏可真是太客气了,说的他都不好意思了。
沐听雨用指尖挠了挠脸,忍不住红了耳根,其实吧,他救过不少人,唯有这一次是带着一丢丢的私心的,被感谢了,他还真有点羞愧。
“你别这么说,我不是说了嘛,虽然咱是土匪,但我们有原则,只抢有钱的坏人,不作恶,就算当时滚到我脚边的不是你,只是一只野猫,我也会救的。”
司慕风却道:
“救猫可比救人简单多了,听雨哥还是很伟大。”
“嘿嘿,你这话说的。”
“…”
司慕风没再回,这样客套来客套去的,她一沉默,尴尬的气氛便在两人之间蔓延,沐听雨站在那里,差点用脚趾抠出做迪士尼城堡来,他拼命的想找话题,但脑子里就是空白一片。
不过嘛,眼前的人好像是在发呆,她垂着眼眸,这副神情充斥着自己一些看不懂的东西。
“鸣夏…我…”
“听雨哥,我能问你一个问题吗?”
“当然了,你问。”
“虽然你说男人能顶半边天,但我还是很好奇,你一个郎君,是怎么当上巨风寨的寨主的?”
此话一出,沐听雨有些哑然,其实吧,当上寨主以后几乎遇到的每一个人都会好奇这个问题,他都已经习惯了。
虽然回答的多了,确实是有点烦,但问的人是司慕风,他愿意再说一遍。
这也正巧是个话题,这样子,他和鸣夏呆在一块就不会尴尬了,起码暂时不会。
“这就说来话长了,我干脆给你讲个故事吧!”
“好啊,我洗耳恭听。”
沐听雨娓娓道来。
“从前有一个人,不知道怎么回事,迷迷糊糊就在一间破庙里醒了过来,那个时候下着大雨,跟我遇到你那一天这样的,后来他还很倒霉的遇到了劫匪。”
其实不算是劫匪,而是几个五大三粗的女人,还意图对他不轨,他那时候刚刚考上了市里最好的一所警察学院,正兴高采烈的准备去报道,结果在半路上就遇到了小偷,他当时那个热血沸腾呀,就想着一定要抓住那丫的,追着追着,眼前的画面一转,小偷不见了,自己还被人围起来了。
回想起那几个女人的样子,沐听雨仍旧感到背后发寒,而且更绝望的是,自己才是弱势的那一方,胳膊都没人家大腿粗,这要是给抓住了,会发生什么可想而知。
不过嘛,他不想把这些自己都认为是耻辱的事情告诉鸣夏,也就没说,反正他逃掉了,结局是好的就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