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宁走近一看,两辆马车其中一辆装的是个大箱子,箱子已经被打开,里面堆放着杂乱的金银珠宝。
而另一辆中则是两个隐隐啜泣的少女,年岁都不大,年约豆蔻。
不用问,这显然是刘俊逸搜刮而来的财宝和女子。
“简直是畜生,这么小他也下得去手!”
苏紫萱走过来看了一眼车中的两位少女,看着被带上船的刘俊逸啐骂道。
“把刘俊逸带过来,问问这两个女童家住何处,把她们送回去。”
唐宁同样愤怒,但却并不太意外。
在这个女子十三四就被嫁人的年代,对这个年岁的少女感兴趣的人大有人在,尤其是各地妓院青楼之中,被迫接客的少女数不胜数。
他眼睛看见的能管一下,看不见的也只能无能为力,就凭他一个人,现在就想把这个社会风气扭转过来,绝对是天方夜谭。
“公子,那姓刘的都吓傻了,人都软了,我看现在问他也问不出什么来,不如叫个家丁过来问问?”
过来的锦衣卫眼中尽是鄙夷不屑回答。
“也行,你尽快问出来,把这两名少女送回家去,妥善安置,这事儿你亲自带两个兄弟去办,送回去之后,和殿后的兄弟们一起再来苏府。”
唐宁也不再坚持,直接下令,看着手下领命离去,又对身旁的二女道:“走吧,我们先过河。”
上官谷雨和苏紫萱没有做声,只是点点头跟随唐宁上了大舡,身为女子,她们更能体会这个时代女子所受的迫害。
船工们缓缓拉起绞索,大舡徐徐离岸。
二楼栏杆前。
唐宁眺望着前方一望无际的江水,心情这才好了些许。
孤帆远影碧空尽,唯见长江天际流。
此刻他终于有了这种感觉。
这条大江之上,两岸没有高耸的建筑,中央也没有横跨两岸的大桥,所见之处唯有看不到尽头的河流。
和后世站在桥上看长江完全是两种不同的景象,在两岸高楼的映衬下,长江似乎都不是那么宽广了。
“师弟,你在看什么呢?”
上官谷雨和苏紫萱走过来问道。
“没什么,就是看看大江,你们怎么不在船内休息了,江上风大,小心别着凉了。”
唐宁回头关切说道。
“师弟,现在都三月了,没那么凉的,苏姐姐找你有话说,我才陪她出来的。”
上官谷雨望望身旁的苏紫萱,笑着对唐宁说道。
“其实也没什么事儿,我就是想问问,等过了江,要不要提前告诉我爹一声,也好做做准备。”
苏紫萱望着唐宁,有些不好意思低头道。
这才刚到江南,就遇上了这么一出,要是进了樊阳城再出现什么乱子,她担心小侯爷对江南的印象就要一落千丈了。
“不用做什么准备,我在樊阳城应该也住不了多久,该说的竹先生应该都告知过苏家主了。”
唐宁笑着回道。
“那好吧,三叔那人心细,确实应该通知我爹准备了。”
苏紫萱点点头,也反应了过来,说罢又疑惑道:“不对啊,三叔如果告诉了我爹,那我爹至少会安排人手在码头等我们才是,怎么会现在都看不见人影呢?”
“应该是我们来早了几天吧。”
唐宁笑着回了一句,接着问道:“苏姑娘,你跟我说说苏俊逸的大哥是怎么回事,苏俊逸也是堂堂郡守家公子,怎么就养成这样了。”
“其实我也不太清楚,我也只是听爹说过,郡守刘应熊家的大公子,当年是郡里有名的贤俊,只是后来因公殉职,郡守夫人当年都快哭瞎了眼,后来就对这个二儿子格外宠溺,就养成了现在这样子。”
苏紫萱瞥了一眼在船弦角落瘫坐的刘俊逸,开口说道。
“原来还有这种事儿。”
唐宁同样望了过去,沉思起来。
长子过世,因而对次子格外溺爱,这也可以说是不少家长的常态了,没什么好多说的。
只是把次子养成现在这幅不成器的模样,无论如何,刘应熊这个郡守有大过,可若他长子真的是因公殉职,那对刘家的处置恐怕又需要做出点改变了。
……
就在船上的唐宁和苏紫萱谈论着刘俊逸的时候。
樊阳城。
苏府。
苏家家主苏璋叫来了二房苏国梁,还有长子苏天雄,一同坐在了书房中。
“老二,天雄,今日我找你们过来,是想问问三弟让咱们准备的东西,你们都准备好了吧,唐小侯爷应该是快到了。”
苏璋望着面前的二弟和儿子道。
“放心吧大哥,都准备好了,家中上下的族人仆役我都吩咐过了,保准在小侯爷来时不会失了礼数。”
苏国梁抚着胡须自信笑答。
“爹,足够几十人住的别院我也让人收拾好了,唐小侯爷和小妹啥时候到啊,小妹来信了?”
苏天雄神情激动望着老爹。
“紫萱没有来信,不过从你三叔派人来信到府上的日子推算,就在这两天了,明日起你就放下手头上的事儿,安排大舡去延津渡人,你亲自带人去。”
苏璋看着儿子吩咐完,又看向二弟道:“老二,你家要不要也派个小子一起去接接小侯爷?”
“哎~”
听到大哥说起此话,苏国梁顿时长叹了口气:“我早就说过了,可惜老大老二不听啊,说什么就算陛下来了,他们也不必去码头迎接,何况还是个小侯爷,等小侯爷来了府上,他们再拜见也不迟,我现在都不好强行使他们去了,要是他们见了唐小侯爷没个好脸色,还不如不去呢。”
“二弟,你就这么教你两个儿子做官的?一点人情世故不通,将来就算考上了进士做了官,他们也是要吃苦头的。”
苏璋望着二弟皱眉道。
苏国梁也十分无奈:“从前老和大哥你吵架,就是觉得我苏家不该断了科举的路子,我当初让他们好好读书,唯独忘了教他们人情通达,好在当今陛下贤明,不至于考不上举,就由着他们吧,等他们多撞几次钉子,自然就明白了。”
“哎,二弟啊二弟,现在也只能如此了。”
苏璋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望着门外长叹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