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
自己何时准备给两个花魁赎身了?
唐宁都听懵了,不禁大呼起冤枉:“婉心,我是和钰儿商量过,将来有机会把她这位同族姐妹赎出来,找个好人家嫁了,但是另一个,她连我是谁都不知道,我充其量也只是见过一面而已,为何要为她赎身?婉心你可不能诬陷啊。”
“奥,我听明白了,大姐,也就是说,夫君果然有赎花魁的想法了?”
赵婉心恍然大悟般看了大姐赵明珠一眼。
“打住!我帮那位莜若姑娘赎身,只是因为她是钰儿的朋友,她哪怕不是花魁,就算是个歌姬我也会把她赎出来。明珠,你应该明白夫君的意思?”
唐宁也有气无力地看向了赵明珠。
他现在终于明白,吃起醋来的女人有多可怕了,哪怕你举出多么正当的理由,她也能找出歪门邪道的借口来。
“嗯,我明白夫君的意思,就是看在钰儿的份上,想帮那位莜若姑娘脱离苦海嘛。”
赵明珠深以为然般点头,就在唐宁心中高呼终于有人懂自己的时候,只听赵明珠又语不惊人死不休地开了口:“然后借着帮莜若姑娘找个好人家的名义,正大光明金屋藏娇。”
噗!
唐宁差点一口老血喷出来,完了,这一对儿醋坛子都翻了,自己今天别想落个好了。
索性手一摊,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模样:“今日你们说啥就是啥吧,都是夫君的错,夫君应该早日告诉你们的,而不是想着事到临了再跟你们说,不过答应钰儿帮莜若姑娘赎身的事儿,这个我已经定下了,到时我会让宋绍带银子前去。”
看到夫君忽然变成这副语气,赵婉心和赵明珠不由也有些慌了。
莫不是咱们说的过了头,惹夫君不生气了?
“夫君,你生气了?”
赵婉心试探着软言软语问起。
“没有,我怎么会生你们的气呢。”
唐宁微微一笑,扫过两女的脸庞道。
“那你帮钰儿的好友赎身了,那位莺儿姑娘你不赎了?你替人家做了首好词,人家为你牵挂的肝肠寸断,为了见上你一面,可是甘愿奴为婢呢。”
赵明珠看向园中的唱台,轻声问起身旁的情郎。
“我何时为……”
唐宁话说到一半,忽然反应过来。
那首一剪梅,本来就是李大家站在女性角度所写的相思词,自己当初为了避免引起萧莜若怀疑,说自己是听莺儿姑娘的相思曲有感而发。
没想到萧莜若竟然把这首词,拿给那位苏莺儿姑娘看了。
“夫君想起来了?那首词还真是好词呢,即使连我和大姐这等不通诗词音律之人都觉得词句优美,四姐更是对那词赞不绝口,现在大概已能倒背如流,称此等佳句必将流传千古。”
赵婉心望着夫君从疑惑变的恍然大悟的脸轻笑道。
“五妹,看在夫君也是无心之失的份上,咱们就原谅夫君这次吧,走,我们也过去,咱们在这里说话,让婉蓉一个人坐在那儿,好像也挺不好的,她都有些等不及了。”
赵明珠冲着看台前频频望过来的四妹打了个招呼,扭头对赵婉心说道。
“好,让夫君听完了曲儿,再决定要不要把这位莺儿姑娘赎出来。”
赵婉心娇笑着应下,挽起一旁的唐宁:“夫君,走吧。”
唐宁还未缓过神来就被带了过去。
因为一首词,对一个从不认识之人爱的死去活来,放在后世,这他娘妥妥的诈骗啊,为何这两位娇妻一副深信不疑的模样?
算了。
反正现在也没时间问,不如先看看情况再说。
“大姐,五妹,你们和唐宁话说完了?”
赵婉蓉面带好笑之色看向走过来的三人,听了那两位教坊司花魁之言,她自然知道大姐和五妹过去是做什么的。
“说完了,这不就过来了么。”
赵明珠和赵婉心微笑着坐回原位。
“唐宁见过昭宁公主殿下。”
唐宁则是上前行了一礼。
前面那么多教坊司歌女舞姬看着,为了以防不必要的麻烦,他还是决定不那么随意些才好。
“免礼。”
赵婉蓉微微一愣,才摆了摆手开口,嘴角的笑意也收敛了回去。
唐宁是五妹和大姐的夫君,是驸马都尉,见到自己这个公主行礼也是应该的。
可是。
自己为何心中会有些难受呢?
这明显的距离和疏远感是怎么回事?
从什么起,自己和她从至交好友变成了如今这般模样?
这一刻。
刚刚从听闻那首一剪梅妙词中得来的喜悦消散殆尽,连想夸赞几句唐宁的话,也彻底憋在了口中无法开口。
“桃红,派人去告诉教坊司领队,人都到齐了,可以让莜若姑娘和莺儿姑娘合奏那曲一剪梅了。”
眼见唐宁也来到五妹边上的座位坐下,赵明珠对侍候在侧的桃红说道。
“哎!婢子这就去。”
桃红立刻转身,吩咐起站在场外的其他侍女,侍女快步向演台后走去。
像这般天香楼花魁出外献艺,教坊司自然不会怠慢,领队、乐师和伴舞的歌姬舞女自然一应俱全。
不到片刻。
一身红裙的萧莜若和手抱琵琶的苏莺儿走了出来,自有舞姬在登台演舞的同时,替苏莺儿送上座椅顺势隐入献舞人群,看不到一丝违和。
“咚!”
苏莺儿秀手一拨,悠长的琵琶声响起。
“红藕香残~玉簟秋,轻~解~罗裳,独上兰舟……”
萧莜若应声而歌。
音随弦动,歌随曲鸣,旋律婉转悠长,二人相得益彰。
半柱香后。
弦停音止。
台下。
赵婉蓉和赵婉心二人早已热泪盈眶,纵使唐宁这个几乎未听过几次琵琶和歌之人,也能感觉到女子思念情郎的凄美之感。
不得不承认,只要是真正美的东西,哪怕对此一窍不通,也能感受到它应有之美,尽管感受不如旁人那么深刻。
“不错,当赏!”
赵明珠眼含热泪起身赞道:“让这二位演奏的大家下来,本宫有话跟她们说。”
“是。”
一名太平公主府管家模样的人,立刻带着手持托盘的侍女走上演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