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电轰鸣,雨落长安。
叶千尘封王的圣旨依旧被陈经略压而不发,甚至在下了早朝后,他思前想后还是无法领命,于是便联合了一些人于紫御殿外长跪请求,而这些人中甚至还包括英国公常荣。
陈经略心向三皇子,此事朝野皆知。
如今吴刚被撤,正是三皇子于北境建功立业执掌军权的最好机会。
陈经略很明白,蒙武是不可能长久留在北境的,因为以蒙武的实力和能耐,留在北境日后恐怕又是一个叶昭!
所以在北境安稳之后,军权势必要落到三皇子手里,而这也是他们这些人处心积虑想要谋划的,同时也是秦御天想要看到。
然而,如今一旦叶千尘被封镇北王,那一切都将不同。
一品军侯虽执掌大军,可依旧受大都督府和朝廷兵部调派,可若是叶千尘成为镇北王的话,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北境就是叶千尘的封地了。
如此北境的军政皆由叶千尘统帅,这样一来的话别说是三皇子将来建立的滔天之功,就连蒙武也在叶千尘面前低了一头!
只要叶千尘将来回了北境,北境的文臣武将又有哪一个敢不听命?
这岂不是将北境拱手送给了叶千尘!?
倘若是此前,叶千尘封王也就罢了,不过是个纨绔公子,没人会将他放在眼里。
可是现在……!
那可是一头已经出了笼子的猛虎啊,只要谁敢跟他呲牙,他必然将对方撕的粉碎!
甚至就是皇子也未必能让其保持敬畏!
大雨一直下,陈经略协同众人跪在紫御殿外苦苦劝说哀求,然而一日过去了,那紫御殿的门自始至终都没有打开过。
直至晚间,刘八斤才在秦御天的指派下走了出来。
“陈相爷,您这是何苦呢?”
“话奴才不是已经给您说明了吗?您又何必这般苦苦相逼,徒惹陛下生气?”
看着被大雨淋湿的陈经略,刘八斤一声长叹,忍不住劝说道。
“刘总管!”
“你是陛下身边亲近之人,虽不涉朝政,可心中自当有一杆秤!”
“我大秦如今内忧外患,又怎可在此时加封异姓王?”
“镇北侯狼子野心,出长安城数月却少有请安奏报折子,其不轨之心已然昭昭!”
“况且这些时日,这朝野上下的大事又有哪一件与他无关?”
“北境是我大秦的疆土,倘若他被封王,那恐不消多日,北境就将独立于我大秦之外!”
“因功受封,此乃圣君恩德!可我大秦从未有异姓之人封王,如今又何况破例?”
“就算要封也要令人信服,他叶千尘何德何能可有此加封?”
“倘若一个毛头小子都能随意封王,那镇西侯,镇南侯,镇东侯岂不是更应该封王?”
看着刘八斤,陈经略的脸色有些惨白。
作为曾经的兵部尚书,陈经略自有武功傍身,但一日的大雨暴淋依旧是让他有些经受不住,然而更多的还是心中的那口郁气与不甘!
“哎呀,我的相爷啊!”
“您何必如此执拗啊!镇北王收南疆十万大山与我大秦,此乃开疆拓土之功,封王有何不可?”
“您说之事陛下又如何不明?但圣心已定,您照办就是了,何必如此?”
刘八斤有些焦急无奈道。
“收服南疆十万大山?”
“哼,可有奏报?没有奏报,没有朝堂议审,没有百官加礼,又怎可直接赐封?”
“更何况,如今他人都不在长安城,这道赐封圣旨又该给谁接?”
“封王是大事,起码也要招他回长安城亲自受封吧!”
“镇北侯乃北境军侯,南疆暴乱他无旨入疆,这是藐视朝廷无视陛下大罪,又怎可赐封?”
“更何况,他不过一人,手下的兵还都是镇南侯的,如此又如何能将功劳都加在他一人头上?”
“镇南侯如今已经攻入南楚鄂,虞,衡三州,若论功他岂不是更大?”
“陛下,此例不可开啊!倘若叶千尘封王,那日后镇南侯又该如何赐封?”
看着刘八斤,陈经略冷冷的训斥,之后便又绕过他再次冲着紫御殿大喊。
“相爷,您忠勇直谏奴才佩服,可陛下金口玉言,已经当着文武百官宣旨,又如何能改?”
“倘若圣旨都可朝令夕改,那日后陛下的威严何在?”
“陈相爷,陛下说了!”
“倘若你不愿奉旨,那就和左相一样也回家养老吧!我大秦人才济济,不缺可辅佐朝政之人!”
“话已传达,奴才告退了!”
见陈经略根本不听劝,而且越说越过分,刘八斤也是冷下了脸。
在一声将陈经略呵斥住后,他当即凑近陈经略耳边轻声说道,待说完后就行了一礼,转身就离开了。
陈经略愣住了,胸口剧烈起伏,想要说什么却感觉浑身上下在这一瞬间竟是没有了任何力气。
眼见着刘八斤越走越远,陈经略大口的喘着气,最后憋红了脸大喝一声:“陛下……”
接着便一口血喷出向后倒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