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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来解除契约?”

牧夜没有接过话,而是单刀直入。

他与世界树有共生契约,因此世界树在【原始地狱意志】侵蚀下能够保留生机。

但如今他也要被侵蚀,若不解除契约,伊人妩也要死去。

面对牧夜的问题,伊人妩却是摇了摇头,只见到她身体忽然发生变化。

头上长出细长的犄角,白皙细腻的皮肤泛着一种不真实的温润光泽,妖艳的紫色纹路在上面浮现。

一些身体部位愈发显得丰腴凸起,整个人散发着淫秽、欲望、魅惑、堕落的气息。

“嗯……”牧夜看了一眼,神色微微一黯。

他一眼就看出来了,伊人妩现在的魅魔状态不同以往。

这不是支配地狱之力,而是被地狱之力侵蚀,地狱化了。

伊人妩本就被地狱之力侵蚀,是签订了共生契约才能抵达地狱的侵蚀。

但【原始地狱意志】拿到他90%的灵魂后,地狱之力已经能够穿透地狱抗性,伊人妩自然也遭受了波及。

不仅如此,牧夜体内有一颗【世界树种】,那是世界树为自己准备的种子,但这颗种子也开始地狱化了。

【原始地狱意志】借助共生契约,正在侵蚀【世界树种】与伊人妩。

唯一庆幸的是,【世界神实】没有受到影响。

“解除契约没有什么用,太迟了。”伊人妩淡淡道。

“抱歉了。”牧夜话语中透着愧疚,伊人妩帮了他那么多,如今却和他一样沦落到这个结局。

“无妨,你因自己做想做的事情如此,我也一样。”

虽然面临堕魔的状况,但伊人妩倒是没什么负面情绪,她一向如此。

更何况,她已经有些准备。

“你今天过来有什么事情吗?”牧夜问道,既然不是为了解除契约,那又是为了什么?

伊人妩没有回答,而是反问道:“听说,你要前往星空吗?”

“嗯。”牧夜点了点头:“留下,只怕是另一场浩劫。”

“我和你一起前往星空。”伊人妩认真道。

“嗯?”牧夜眉头一皱,下意识要拒绝,但想到自己一旦地狱化,伊人妩也要沦为地狱的奴仆。

以她的智慧,极有可能为地狱重新定位这个世界的坐标,那自己做的一切便徒劳了。

“也好,多出一个人陪伴,这最后一段路也不会无聊。”

牧夜笑了笑,地狱化也不是一瞬间的事,剩下10%的灵魂,足够支撑他进行一段旅程了。

“也许无垠星空中,藏着让你解决地狱化的奇遇?”伊人妩也笑着道。

牧夜轻轻摇头,他对此并不抱什么希望。

他见过那片地狱星空,知晓地狱的可怕。

就算【灭世之花】登神,也威胁不到地狱。

在无垠星空中,只有天堂在镇压地狱。

但如今,地狱获取了他的灵魂,将不再惧怕圣光,那或许是一场波及整片星空的浩劫。

不过,那不是牧夜能担心的事情,他只能看到眼前。

“不知道还能不能见她们一面。”牧夜心中喃喃道,他想到蒂希雅她们。

这么多年下来,也不知道【救世之间】的情况怎么样了。

这些年都没有再联系过。

他在征战,脱不开身,她们应该也一样吧。

“不过还是不要见面了。”

现在这副模样,见面也只是徒增伤感。

接下来的日子,牧夜过得很平静,他不再动弹,就静静待在这片废墟的战场,一边抵抗侵蚀,一边等待着星空传送门的建立。

伊人妩没有回去,就在这里陪着他,闲聊着。

老爹牧云也时不时过来看望,他想要常驻在这,陪伴儿子度过最后一段时光。

但牧夜周身地狱气息有时难以抑制,散溢而出,使得他无法久待。

而牧夜的处境,也被诸国公布开来,民间顿时一片哗然。

“什么?帝君正在地狱化?不可能,这怎么可能,帝君是无敌的,怎么会出事?”

有人不敢置信,只觉得天都塌了。

“唉,帝君百年征战,终于平定浩劫,如今却只能自我放逐星空,不能见到太平,命运为何如此不公。”

有人长叹,为帝君感到惋惜与心痛。

“可恶啊!就没办法拯救帝君吗?诸国那么多人,就没有一点办法?是不是不想救?”

有人愤愤不平,指责高层。

“没了帝君,一旦外敌来袭,还有谁能守护诸国?”

有人心中慌慌,感觉失去了安全感。

“哎!之前我就在担心,帝君面对那么多敌人的围剿,连续征战百年,怎么可能不出事?现在果然应验了。”

“闭嘴,都是你这张乌鸦嘴诅咒的,我与你势不两立。”

诸国中对此的讨论,是爆炸性的沸腾。

哀戚的氛围,在诸国中弥漫开来,许多人很难接受这个事实。

特别是那些和牧夜同一个时代,见证他一路走来的人。

但不管如何,这终究是事实。

时间一天天过去了。

诸国的高层,虽然为帝君的结局感到悲伤和痛惜,但为了诸国的存亡,为了帝君不至于身名俱裂,他们也是全力铸造星空传送门。

短短一年时间,便已经完成了。

毕竟,这座星空传送门只需传送得足够远一个特质,不需要安全、往返、稳定、坐标等其他功能。

虽然粗糙,但满足牧夜的要求。

今天,大审判长来到了牧夜面前,汇报道:“帝君,星空传送门已经铸造好,但规模太过庞大,难以运送,需要您亲自前往。”

“嗯。”牧夜点了点头,缓缓起身,伸手按出后颈处的【最终圣裁】。

咕啧!咕啧!

这柄救世之器被他从体内拔出,轻轻一挥,斩断一头过长的白发,只留到了腰间。

接着,他将【最终圣裁】丢给了大审判长。

失去【最终圣裁】的镇压,【原始地狱意志】的侵蚀顿时加快了,不过时间还很充足。

“走吧!”牧夜轻声道,伊人妩与他并肩而行。

“唉。”大审判长叹了口气,在前方带路。

不多时,他们来到了辉光国度。

一座座足足高达上千丈的巨门,耸立在广场之上,那便是星空传送门。

只有在这个神圣而正义的国度离开,诸国的民众才会相信这一切,不会怀疑是什么阴谋。

四周人头攒动,乌泱泱一片。

许多民众知道今天帝君就要从这里离开,千里迢迢过来相送。

地面被人流挤压得一点空隙都没有,只有那一条通往星空传送门的道路是宽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