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人府大堂,威严肃穆,气氛凝重!
这可是大明开国以来第一次审问皇室宗亲之人!
“宗人府左宗正晋王到!”
随着一声嘹亮的声音传来,大堂内的官员全部站了起来,齐刷刷的拱手行礼:“见过晋王千岁!”
只见朱棡穿着一身祭天祭祖时才会穿到的礼服,整个人体态修长,美髯长须,很有威严。
晋王年轻的时候就是美男子,要论相貌,在诸藩王中无人可及,到了中年,长于军备,又有武人的英武,穿上蟒袍,那可真是大明第一藩王。
“列位,坐吧!”
主位前的大案上放着一块惊堂木,朱棡坐在后面,就像那县太爷审案似的。
晋王是主审,另外还有几位穿红袍的陪审,分别是都察院左右都御史,凌汉,练子宁,刑部尚书暴昭,大理卿陈迪!
旁听还有几人,兵部尚书詹徽,五军都督府魏国公徐允恭,驸马梅殷,宋国公冯诚,司马院大司马荣国公王弼。
能来到宗人府大堂坐着的,都是各司法衙门的主官和各小势力领头的!
本来朱棣也要来的,他也是宗人府的右宗正,不过为了避嫌,只能让他回避了!
“太子殿下到!”
朱文珏来了,在场之人纷纷起身行礼!
“孤此次前来只是旁听,不参与判决!”
朱文珏不是自己来的,他还带来象征正统,象征族长,敬天法祖的大玉圭!
时辰差不多了,该来的都来了,晋王拿起惊堂木拍在大案上,清了清嗓子,喊道:“带朱高煦上堂!”
话音落下,锦衣卫将朱高煦押了上来,看到堂上的晋王三大爷,后面的太子,还有在场各司法主官,朝廷大员,很老实的跪了下来。
身上穿的还是那身鸳鸯战袄,不过,整个人被朱棣揍的鼻青脸肿的,神情有些落寞,再也没有往日骄横跋扈的样子了!
接着就是开始走流程了,验明身份后,兵部尚书詹徽站了出来,开始宣读朱高煦的功劳。
从安南之战为先锋,连克数城,到忽鲁莫斯一路向北,没日没夜的奔袭,大破撒马尔罕,断敌粮道,缴获无数财物,又在古道生擒沙哈鲁,配合晋王在西域之战全歼帖木儿东征大军。
经过兵部和五军都督府商议后,此战,朱高煦的功劳极大,可谓最大的功臣,功劳大到可以封亲王。
听到这些话,朱高煦只是苦笑一声,倒没有说什么。
功论完了,接下来就是论过了!
凌汉开始宣读朱高煦的罪过!
无故攻打占城国,有损天朝名声,事后私自逃于海上!
妄言割据称霸之心,为臣不忠,私藏大量缴获财物……屠城等等,一共八大罪,每一条单独拿出来都是死罪!
朱高煦听到自己的罪状,蔑视一眼,尽是不屑!
功过全部宣读完毕,晋王再次拍响惊堂木,质问道:“朱高煦,你可还有话说!”
“有,我当然有话说!”
朱高煦屁股一歪,直接坐在了地上,开始说道:“攻打占城国,到底是怎么回事,别人不知道,太子殿下想必清楚吧?”
朱文珏当然清楚,说道:“这是沐晟干的,与高阳王无关!”
众人虽然不知道太子为什么要帮朱高煦隐瞒这件事,但也没有反驳,这条罪划掉了!
“说我割据称霸,话我是说过,我认,但我要真有这个心,我就不会回到大明了,我们几千人差点冻死在古道……”
朱高煦就是嘴贱,他确实没有过这种想法,这一点朱雄英也是知道了,不然就没有今天的四司法会审了,直接判死刑。
练子宁趁机说道:“可你终是说了不臣之言!”
“你爱咋说咋说!”
朱高煦懒得解释什么了!
晋王呵斥道:“朱高煦,注意你的态度,坐在地上成何体统,跪着!”
能让朱高煦听话的人不多,晋王就是其中之一,只得老老实实的跪着。
“还有……说我屠城,我确实也干了,杀了不少人,我为何要屠城,五军都督府难道不站出来帮我说句话啊!”
找人帮忙还这个态度,所幸还是有人愿意帮他的,这个人就是他的舅舅,魏国公徐允恭!
“奇袭撒马尔罕之战,我和两位驸马以及兵部进行过沙盘推演,当时朱高煦占领全城之时只有六千人,而城防部队却有上万,城内还有无数的劳力,工匠,奴隶,贵族等,周围城镇还有军队,他们在没有支援的情况下就算占领全城也很危险……”
“如果这些撒马尔罕人一旦发动暴动,朱高煦的险境会变得非常凶险,很可能会全军覆没,消灭这些隐患,保全自己……是无奈的,是必然的,无疑也是正确的!”
魏国公说的头头是道,几位司法主官也是无言以对了!
“贡品……也就是那两个外族女子,本来我是想献给陛下的,后来没忍住自己给玩了,这一条我认罪! ”
朱高煦说的理直气壮,好像错的是别人一样!
“继续说!”
晋王呵斥一声。
“还有私藏财物,我什么时候私藏了?”
朱高煦反问起来了!
“我那是把缴获的财物运回京城,结果士兵走错路了,错过了去往京城的道,然后继续北上,半路遇到我父亲燕王,就给带回来了!”
刑部尚书暴昭说道:“押送财物回京的士兵是徐王的人,刑部也已经审问过,士兵全部都说走错路了!”
后面的太子突然笑了,看来燕王在背后没少使劲了!
“至于我去凤阳,那是去祭祖,告诉列祖列宗,西域大捷的消息,你们说我四处撒钱,那是我见凤阳的百姓穷苦,就分给他们一些钱,这也有错了?”
“我难不成就看着百姓冻死,饿死,如果这也有错,那我认了!”
这小子振振有词,凌汉猛然拍桌,质问道:“那你拿缴获财物修缮燕王府,你还夜宿皇城宫殿,又怎么说?”
“哎,家里的房子破了,我修修还有错了?”
朱高煦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继续说道:“至于夜宿皇城,那是我巡查皇城,恰好那天喝多了,直接躺下睡着了,如果你不信,可以去问凤阳留守司的人!”
又让他找到理由了!
凌汉怒斥道:“你这是强词夺理!”
晋王冷着脸说道:“你修房子没人管你,你拿朝廷的钱修,这就是罪,别他娘的再狡辩了!”
别说这些文官,晋王都听不下去了,再让你狡辩下去,不仅无罪,朝廷还得给你补个亲王。
“三大爷,我是就事论事,没有狡辩!”
晋王手中惊堂木一拍,呵斥道:“这里没有你什么三大爷,只有宗人府左宗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