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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为亲王,勾结地方布政使,盗取朝廷税银,这可是天大的罪。

身为皇帝的朱雄英若是连这种大罪都能饶恕,必然会造成人心浮动,朝廷动荡,都察院的御史能用口水淹了整个奉天殿。

“千岁,即使陛下知道,恐怕也不会降罪!”

詹徽眼神中闪过一丝精光,带着一丝阴冷的笑意,说道:“千岁以为,陛下不想除掉淮王吗?”

“这也是本王最为不解之处!”

朱允熥皱着眉头,神情忧虑的说道:“以前,大哥是皇太孙,天下大事都是皇爷爷做主,大哥没办法,按理说,现在当了皇帝,随随便便派个锦衣卫往淮王府塞件龙袍,直接办了他又有何难,但大哥自从当了皇帝,好像突然忘了他一样!”

“千岁有所不知啊!”

詹徽坐了下来,坦言说道:“依在下之见,陛下自继位后,全力推行新政,和天下百姓的温饱相比,一个淮王实在不放在眼里……”

“换而言之,陛下压根没精力去管他,而且也没把他当回事,他现在连成为陛下对手的资格都没有!”

“还有……”

詹徽突然看着朱允熥,继续道:“千岁恐怕还不知道吧,陛下于上个月十五,追封先太子为太宗文皇帝,由此可见,陛下对先太子是十分想念……”

“或许因为先太子的缘故,陛下才一直没有为难淮王!”

“还有,太上皇还在,有些事情,陛下也难做,如果陛下真要派人去淮王府上藏上一件龙袍,或许能瞒过别人,但绝对瞒不过太上皇……”

“太上皇还活着呢,陛下就敢对自己的亲兄弟下手,将来呢,是不是更要对手握兵权的叔叔们赶尽杀绝!”

“而且其他藩王也会多想,认为陛下刻薄寡恩,更加担心将来有削藩之心,从而人人自危,皇室人心不稳!”

听完詹徽的分析,朱允熥顿时恍然大悟,这些事情,他之前倒是从来没想过,如今却全部明白过来。

“千岁,在下还是那句话,所想除掉淮王,让他死无葬身之地,就必须逼他造反,只有淮王真正反了,才能名正言顺将他挫骨扬灰!”

詹徽极为严肃的说道:“陛下坐在那把龙椅上,有些事情难做,所以就需要千岁来做……”

朱允熥若有所思道:“本王……明白了!”

詹徽坦言道:“千岁放心,这件事在下已经有了计划,两年之内,淮王必反,他不反也得反!”

朱允熥暗暗点头,问道:“詹公,你说淮王真的有反心吗?”

詹徽冷冷一笑,说道:“杀母之仇,不共戴天,陛下当年亲手杀了废太子妃,他不可能没有想法,不过是陛下掌握大权,他不敢动罢了!”

“淮王虽然是个书呆子,但却不是个傻子,现在谋反,等同于找死,在下认为,他一定在等待一个机会,一个合适的机会!”

朱允熥斟酌半天,苦着脸说道:“大哥恐怕不会给他这个机会!”

“凤阳知府是出身太子府的薛岩,两淮盐运使是庄妃娘娘的父亲张度,凤阳留守司指挥使是花炜,淮王护卫指挥使是廖铭,这些人都是大哥的心腹,而且凤阳附近几个卫所指挥使都是勋贵子弟!”

詹徽却严肃道:“千岁勿忧,这些人……在下会在两年之内,全部调走,让淮王放松警惕,大胆放手的谋划造反!”

朱允熥担忧道:“詹公,你小心一些,我大哥这个人眼里不揉沙子,本王担心,你……”

“千岁,千万别这么说……”

詹徽感慨道:“千岁如今被囚禁于宗人府,其实是在为下官背锅,下官心里十分愧疚,如今能为千岁做些事情,也是理所应当的!”

朱允熥心中十分感动,说道:“詹公,辛苦你了!”

詹徽笑了笑,客气道:“能为千岁做事,是下官的福气,何来辛苦!”

朱允熥长叹一口气,问道:“詹公,你说真有这么一天,淮王会在什么时机下发动叛变?”

詹徽十分果断的说道:“战争!”

“战争?”

“没错!”

詹徽继续说道:“如今的大明国库充盈,兵强马壮,火器精良,陛下早就起了战意,不过是缺少一个契机罢了!”

朱允熥点头道:“大哥一直都有开疆拓土之心!”

詹徽感慨道:“这一天,不远了,大明的周边必将战火四起,遍地烽烟!”

或许只有詹徽这位亲历者才明白,当今皇帝推行新政到底是什么。

皇帝想打仗,可国库没有钱,而这位圣君又不想把庞大的军费压在百姓身上,所以这才有了这场席卷天下的永兴新政。

如今国库里有二千多万两银子,加上今年的两税,恐怕还会更多,而且从倭国源源不断运来的银子正在逐渐补空洪武朝遗留的宝钞空账问题。

只要宝钞盘活了,那钱就不再是问题。

……

次日!

朱雄英站在奉天偏殿,盯着大明的疆土地域图渐渐入神。

人一旦有了钱,就想挥霍享受一下,而皇帝有了钱,也总想找点事情做。

这钱花出去才叫钱,存着保不准哪天就发霉了。

“万岁,凉国公蓝玉,兵部尚书詹徽已在殿外等待!”

朱雄英回过神来,点头道:“宣!”

片刻后,二人走进大殿,齐声拱手道:“臣等见过陛下!”

“不用多礼,坐吧!”

蓝玉倒是没有多想什么,但詹徽却在进来的时候,偷偷看了一眼,看到皇帝正在查看江山社稷图,而且神情很是不甘。

“叫两位爱卿前来,其实也没什么事,就是想谈谈军事!”

蓝玉拱手道:“陛下尽管询问!”

朴不了立马端来茶水,朱雄英有意无意的问道:“自新朝始,咱大明已经四五年没打过仗了吧!”

蓝玉心中顿时一喜,皇帝难道要打仗了。

“回陛下,自洪武二十九年北伐以来,咱们大明朝就再也没发动过大型战争,不过小规模的争斗却是常年都有!”

“这些年,燕王不遵朝廷之命,数次带兵,私自出塞,与鞑靼交战,损兵折将,耗费……”

“凉国公!”

朱雄英打断了蓝玉的话,说道:“这些事朕都知道,朕自会处理!”

蓝玉趁机给燕王上眼药,朱雄英那是门清。

到了秋后,天气变冷,北方的游牧就喜欢南下长城一带躲避寒冬,顺便打草谷。

这些年,北方各部主动向大明称臣纳贡,双方倒也没有什么你死我活的争斗,但还是有不少骑兵小队,趁机南下掠夺大同,宣府,北平一带。

没有朝廷旨意,藩王不可随意动兵,但若敌人来犯,可主动出击。

去年,长城外出现十几个鞑靼骑兵小队,朱棣直接发动三万人前去征讨,耗时半年,追了百余里才全歼了这伙来犯的强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