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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暖花开,皇宫外格外的热闹,今个可是恩科大殿放榜的日子,宫墙外聚集着不少学子,个个充满了期待。

老话说,学好文武艺,货卖帝王家,寒窗苦读数十年,为的就是一朝上榜,登堂入室,光宗耀祖,身披红袍,站在那奉天殿之上,上报君王,下安黎庶。

“爷们,这啥时候放榜啊?”

一名考生冲着守在皇宫外的侍卫喊道,一名手持长枪的侍卫猛然转身,用枪尖指着他厉声道:“皇宫重地,严禁喧哗,再敢大喊,杀无赦,滚!”

“俺就是想问问,,,”

那考生还想说着什么,却被另一人拉了回去。

“兄台,不可如此,扰乱皇宫可是重罪,安心等着便是,估摸着快放榜了!”

那考生回头瞪那侍卫一眼,心中骂道:“日恁姨的!”

随后看到身材挺拔的学子行礼道:“多谢这位兄台,在下河南考生陈丕!”

“在下齐鲁考生韩克忠!”

陈丕恍然大悟,笑道:“俺记得你,你就是在殿试大考之上要饭吃的那个考生,,,”

说着说着,又感觉这话有些不对劲,连忙行礼道:“韩兄,在下并非那个意思,俺是想说,,,”

韩克忠摆摆手,并不为意,苦笑道:“为了供我读书,家中父亲没日没夜的劳作,除了地里的活,还要给富人家当佃户出苦力,我娘年纪大了,腿脚也不好,无论寒冬酷暑都去给别人浆洗衣物,,,”

“也不怕陈兄笑话,我这次进京赶考的路费都是父母借来的,,,”

这番话说的陈丕感慨不已,说道:“其实韩兄说的,在下也是感同身受,俺那地方虽说位于中原,但日子也不好过,最近几年,不是旱灾就是洪灾,甚至还有蝗灾,哎,,,”

“其实,读了这么多年圣贤书,俺也没有什么大志,就想混个功名,免除家里的赋税和徭役!”

“但听说当今圣上推行新政,这以后有功名的人也要交税服徭役了,几千年的规矩说改就改,俺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韩克忠脸色一变,立马制止道:“陈兄慎言啊,不可妄议新政!”

新政已经在全国推行,其中推的最狠的地方就是齐鲁和江南,韩克忠当然知道就在前几个月,他的家乡发生了什么事情。

而就在此时,又一位中年考生走到他们身边,义正言辞的说道:“和天下百姓相比,自己的那点私心又算得了什么,当今圣上雄才大略,他在做一件从来没有人做过的事情,岂能是你能明白的!”

看到此人,韩克忠惊呼道:“宋琮,宋会元!”

陈丕还想反驳几句,但听到此人是宋琮也就没有了争雄的打算,毕竟人家是会试第一名,一甲的热门考生。

立马拱手道:“原来是宋会元,在下河南学子陈丕!”

宋琮还礼,接着说道:“陈兄,我们苦读圣贤书当以苍生万民,君王社稷为己任,若是人人做官都为私心,那何时才能河清海晏,天下太平!”

“就拿新政来说,人人为了私心都不愿出力,苦的只会是天下百姓,刚才听二位所言,也是穷苦出身,这个时候,想必家中的父母还在田中劳作,将心比心,于心何忍啊!”

听到此话,陈丕是内疚不已,连忙拱手道:“宋忠说的是,惭愧,实在惭愧!”

韩克忠同样行礼,说道:“受教了!”

此时,从众学子中挤出一位年轻人,同样是一副读书人的打扮,走上来说道:“刚才听宋忠一番高论,当真是发人深省,令人敬佩!”

宋琮行礼道:“惭愧,不过是在下的一番拙见,不足为道也!”

年轻人笑道:“宋兄谦虚了,就凭刚才那道高论,必能高中一甲,独占鳌头!”

“开科取士,朝廷自有公论,我们岂能妄自菲薄……”

宋琮感慨道:“只要能为朝廷分忧,为百姓谋福,不负平生所学,足矣,名次又算得上什么,即便中了三甲,也能谋个县官,为一县百姓做些事情!”

年轻人尴尬一笑:“宋兄言之有理!”

宋琮问道:“阁下也是今年的恩科考生?”

年轻书生拱手道:“在下杨荣,是国子监的太学生,并非今年恩科殿试的考生,是陪好友一同而来……咦,宗预呢?”

“子荣,我在这呢!”

不远处的黄淮招招手,杨荣拱手道:“那在下先告辞了!”

二人凑在一起,黄淮小声问道:“如何?”

杨荣连连摇头,说道:“这个宋琮和我们不是一路人,没有相交的意思,他要当了官一定进都察院当御史!”

“说不定,将来还会是对手!”

黄淮看了一眼,琢磨道:“子荣,你说他有没有可能是装出来的?”

杨荣再次摇头,说道:“不像,此人确实是个一根筋的硬骨头,若不为友,必是政敌!”

黄淮坦然一笑,说道:“这样的敌人不足为虑!”

不远处,韩克忠等人正在焦急的等着放榜,身边突然走过一人,用鼻子嗅了嗅,皱着眉头说道:“哪里来的大葱味?”

说着,抬头看了看韩克忠这个齐鲁大汉。

“又是你,前几日在闹市上吃炸豆腐还放葱姜芫荽的是你吧?”

韩克忠还记得眼前这个比自己矮半头的人,瞪着他说道:“刘士鄂,你没完没了是吧!”

刘士鄂摆手道:“我不是来跟你吵架的,吵赢了也没意思,今日放榜,咱就比比谁在榜,谁不在榜?”

“也看看这进士老爷,是你们北方人多,还是我们南方人多,用你们北人的粗话就是,是骡子是马拉出来溜溜!”

“你……真狂妄!”

韩克忠虽然生气却又无法反驳,历届科举,南方人都要占大半,这是不得不承认的事实,也是刘士鄂的底气。

刘士鄂傲然道:“别不服气,今年的一甲必定都是我们南方学子!”

韩克忠身边的王恕正准备骂他几句,人群中突然有人高呼道:“放榜了,放榜了!”

只见一队侍卫走了出来,一名礼部的官员拿着皇榜大喊道:“都让开,放榜了!”

随后站在高台之上,打开皇榜,上面写着密密麻麻的人名和籍贯。

伴随着鞭炮声,最为激动人心的时刻终于要到了。

礼部官员端着皇榜,扯着嗓门大喊道:“丁丑年恩科殿试三甲第一名,江南嘉兴郭子卢,三甲第二名江南严州陈性善……”

三甲一共录取了三十五人,被念到名字的考生大多都有些沮丧叹息,能参加殿试的都是天之骄子,他们都以为自己能中那一甲魁首。

“二甲第一名,江西泰和宋琮,赐进士出身!”

人群中的宋琮听到自己的名字,只是微微点头,没有高兴,也没有失落。

“二甲第四名,直隶太仓盛敬,赐进士出身!”

刘士鄂大喊道:“盛大哥,二甲第四名,不错啊!”

盛敬颇为欣慰,这个名次已经很不错。

“二甲第五名,江南永嘉黄淮,赐进士出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