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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早朝!

奉天殿之上,朱雄英屁股刚挨上龙椅,臣子们参拜过后刚刚起身,右都御史凌汉立马站了出来,手持芴板拱手道:“陛下,臣有本奏!”

朱雄英现在看到御史就头疼,特别是这位名义上的老师,喜欢挑刺的凌老头。

“凌卿请讲!”

只见凌汉看了一眼站在一旁的朱高炽,说道:“臣一要参燕王之子,已黜高阳王朱高煦!”

“朱高煦在齐鲁公然违抗朝廷圣谕,私自篡改圣旨,连杀孔家数人,重伤已被削爵的衍圣公孔讷!”

“臣二参新任曲阜县令田度,依仗陛下圣恩,目无王法,公然在县衙之中杀死前任县令孔希章,以及衙役数十人!”

“臣三参江南布政使詹徽,与凉国公蓝玉,都指挥使何荣沆瀣一气,滥用职权之罪!”

好家伙,凌汉今个是烩面吃多了撑到了啊,一口气参了一大堆人。

朱雄英没想到朱高煦那件事竟然传的这么快,他这么一说,已经搞得人尽皆知,朝堂内顿时一片哗然,不管知道还是不知道,这下都知道了。

朱高炽恶狠狠的瞪着凌汉,一起共事这么久,当真是一点都不留情面。

“陛下!”

大胖站了出来,拱手道:“高阳王不过是依法办事,至于篡改圣旨实在是子虚乌有之事,不过是不小心打翻了墨水,玷污了圣旨而已,请陛下看在同族兄弟的份上,宽恕他这一回吧!”

不得不说,大胖这个理由找的挺不错的,就是有些勉强了。

朱雄英哪里不明白他的意思,更明白朱高煦的动机,他就是咽不下这口气,非要整整孔家,于是趁机说道:“燕世子言之有理,此事朕已得知,也派人调查过了,高阳王确实是在接旨之时,不小心打翻了墨水,这才玷污了圣旨,乃是无心之过,朕看此事就不予计较了吧!”

朱高炽顿时松了口气,狗皇帝还算是个忠厚人,没过河拆桥,好样的,,,我以后不骂你是狗皇帝了。

“至于田度擅杀前任知府和衙役之事,也是朕允许的!”

朱雄英强行给这些人擦屁股,说道:“当初韩卿在齐鲁之地推行新政之时,这个孔希章阳奉阴违,表面顺从,暗地里却处处使坏,对抗巡抚,阻挡新政,至于那些衙役,朕也知道,说是衙役,其实却是孔家一家的家奴,韩卿的死与他们脱不了干系,杀了就杀了!”

“至于詹徽之事,,,”

说到此处,朱雄英略带深意的问道:“凌卿,做人别这么小气,你们常常劝朕要胸怀宽广,要大度,朕同样把这些话送给列为臣工!”

“再说了,如果朕召回詹徽,你们谁能代替他去江南为朝廷推行新政?”

詹徽这个人品行是差了些,而且心术也不正,一门心思的想向上爬,对权利有着很大的渴望和追求,说的直接点,他就是新朝的胡惟庸。

但人家能办事,而且能办实事,心狠手辣,上来就把许家给办了,不怕得罪人,也甘愿背负骂名,事事都为皇帝考虑,有理还有面。

皇帝的一番话并没有堵住悠悠之口,御史来恭站出来说道:“陛下,即便高阳王是无心之过,也当论罪,玷污圣旨就是藐视朝廷,侮辱圣君,论罪当诛,,,”

“当诛九族对吧?”

这句话是朱雄英问的,说道:“朕和高阳王第同族兄弟,同在九族之列,是不是也要把朕给诛了?”

来恭惶恐道:“臣不敢,但高阳王犯下此罪,不容赦免!”

“臣附议!”

户部尚书郁新也站了出来,说道:“陛下,来御史言之有理,请治高阳王之罪!”

“陛下,高阳王篡改圣旨乃是大逆不道之举,当严惩燕藩,严查燕王!”

朱雄英一眼望去,发现说话的人竟然是景川侯曹震,接着五城兵马司指挥使常升,鹤庆侯张翼,普定侯陈桓也纷纷站出来参朱高煦,参燕王,连带着站在朝堂的大胖都参了。

朱雄英听不下去了,什么事都要跟着凑热闹,立马瞪着几人呵斥道:“住口!”

作为正儿八经的淮西勋贵,蓝玉死党,他们本就和燕王不合,趁此机会,那还不往死了参,骄兵悍将,打仗是把好手,但格局却不大,朝堂斗争狗屁不懂,他们觉得趁机帮着朝廷打击燕藩会让皇帝高兴,可这些人哪里明白,参朱高煦,为难的不是燕王,而是他这个皇帝。

几人看到皇帝生气了,立马退了回去。

燕王不在,高阳王不在,大胖瞬间成了众矢之矢,犹如那箭靶子,正在被群臣万箭穿心,淮西勋贵还要补上两刀。

此时,刘三吾站了出来,拱手道:“陛下,老臣说句公道话,高阳王无论是故意的还是无意的,篡改圣旨之事却是事实,若是宽恕无罪,那朝廷律法何在,陛下的威严何在,,,”

“若是朝廷不与追究,其他皇室中人日后效仿又该如何?”

“恐怕只会有更多的人藐视朝廷,挑战陛下的威严,如此天下必然大乱!”

“但话又说回来,若是依法论罪又多有不该,老臣认为,只问罪高阳王一人,与旁人无关,切莫牵连无辜!”

刘三吾看似在保燕王,其实是保皇帝的面子,毕竟这种事等同谋反,诛九族的大罪,还能真把皇帝也算进去一起斩了啊。

朱雄英没有说话,刑部尚书暴昭站了出来,说道:“陛下,臣认为高阳王之罪当终身囚禁于宗人府,不得赦免!”

就朱高煦那个性子,囚禁终身,那和杀了他几乎没什么区别了,朱雄英为难道:“终身囚禁宗人府,这未免太重了!”

说着,立马看向朱高炽,悄悄使个眼神,那意思分明是,大胖,你该站出来说话了。

大胖心领神会,立马说道:“陛下圣明,高阳王虽说有罪,但罪不至此,你们逼迫陛下囚禁同族兄弟,分明没安好心,要陛下留下刻薄寡恩的骂名!”

“陛下,臣认为,囚禁三年足以让高阳王改过自新!”

“三年?”

凌汉反驳道:“燕世子未免太偏私了些!”

解缙站出来开始搅动浑水,说道:“依臣看,就判囚禁二十年吧!”

朱高炽立马说道:“最多五年!”

“十五年!”

“七年!”

“十二年!”

“八年!”

两个人一唱一和,开始谈判。

“够了!”

凌汉实在听不下去了,呵斥道:“这里是奉天殿,不是菜市场,更不是让尔等讨价还价的地方!”

吏部尚书张紞站了出来,说道:“还是请陛下决断吧!”

张紞这个人还不错,有自己原则,从不做落井下石的之事。

朱雄英站了起来,郑重说道:“高阳王虽有罪,但罪不至囚禁二十年,更不至于终身,依朕看,就关他十年吧,朕意已决,众卿不必再言!”

最终,朱雄英还是动用皇权将此事压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