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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道你要回家,官府还拦着不让你走啊?

经过张度的一通解释,朱雄英才算明白过来,还真是官府不让走。

原来,当年老爷子定凤阳为中都的时候,是有迁都的打算,为了更好的发展新都城,不仅修建了豪华的皇城,还强行徙江南富户到凤阳,这一措施直接让凤阳地区的人口激增,灾荒也不断,导致这些迁徙的江南富户希望回到江南。

但朱元璋严禁他们离开凤阳,所以他们想出了假扮卖艺、以打花鼓唱曲为生的方式离开。

“王爷,饶恕草民之罪吧,草民实在太想家了!”

“求王爷千岁开恩,草民愿捐出所有家当,只求王爷千岁饶恕草民擅自离开中都的罪过!”

“千岁,草民上有八十岁的老母,下有三岁的孩子……”

一群人跪在地上苦苦哀求,不断的磕头。

“张县令,擅离中都,该当何罪?”朱雄英问道。

张度说道:“论罪当斩!”

谁也不愿意离开家乡,中都虽好,哪有江南舒服啊!

“大过年的杀人也不吉利!”

朱雄英挥挥手,说道:“朝廷有法制,尔等务必遵守,以后万不可能擅离中都!”

跪在地上的人听到此话,顿时欣喜不已,这是放过他们了,连忙跪在地上千恩万谢。

朱雄英越过他们直接走了,回头说道:“回头把钱送到凤阳县衙,充入县库之中!”这话说给跪在地上的几人,也是说给张度听的。

自从去往山东救灾一次,朱雄英彻底看清了乡绅富商勾结一起的真实嘴脸。

那些人为了发国难财,连他这个皇长孙都敢威胁,简直是胆大包天。

从那次事件后,朱雄英对所有的商人都没有任何好感。

眼前这几位跪在地上的商人投机取巧,有违朝廷禁令,按罪当斩。

杀人很容易,也就一刀的事,与其杀人,还不如让他们拿钱买条命。

这白花花,金灿灿,绿油油的宝贝不知道可以救多少百姓。

朱雄英向来都是现实主义者,只要能让老百姓多吃一碗饭,多穿一件衣,那就是值得的,其他的都是扯淡。

“殿下不该放过他们!”

张度毫不畏惧的开口说道:“法令不严,难免还会有投机取巧者!”

朱雄英笑了笑,直言道:“好好利用这些钱造福乡里要比杀人来的实在!”

皇长孙都开口了,张度自然也说不了什么。

几人继续前行,一边走一边聊着凤阳这些年的变化。

“张县令,本王有一个疑问,本王不是听说朝廷永久免除了凤阳、临淮两个县的赋税和徭役,按道理说,这是好事,为何还要逃离,乡土之情固然有,恐怕不是主要原因吧?”

大明刚建国的时候,朱元璋作为凤阳人,直接免除凤阳、临淮两个县,所有百姓十年的徭役赋税。

等到洪武十六年的时候,朱元璋发现,人家汉高祖刘邦回老家的时候,永久免除了老家人的所有徭役和赋税,相比之下,自己的确太小气了。

因此朱元璋再次下了一道旨意,永久免除凤阳、临淮二县百姓的所有赋税和徭役。

而张度却说道:“殿下有所不知,这些富商被强行迁到凤阳以后,依旧是原来户籍,不仅享受不到免赋税和徭役,甚至比其他地区的百姓还要多的多!”

“这是为何?”朱雄英问道。

张度却有些支支吾吾,但朱雄英还是听明白了。

伪元至正二十六年,朱元璋在消灭陈友谅后,以徐达为大将军,常遇春为副将军,集中二十万精兵攻打占据江南地区的张士诚。

当时,朱元璋称西吴,张士诚称东吴。

西吴军猛将齐出,一路高歌猛进,将张士诚困死在苏州。

由于苏州是张士诚的老巢,经营多年,十分坚固,连续攻打数月都没有攻克。

大将军徐达切断苏州城与外界的联系,准备耗死东吴军,眼看张士诚粮绝之际,苏州城中的富商纷纷站出来支持张士诚,最后在富商们源源不断地供应下,张士诚足足抵挡了八个月。

徐达得知情况后,立马改变战略,决定强攻苏州,搭云梯,掘地道,偷渡水寨,各种办法用上,徐常二位主帅更是亲自参与攻城,最终,攻破苏州。

张士诚眼看大势已去,仍不投降,率领东吴军进行惨烈的巷战,由于熟悉地形,占据地利,让攻进城的西吴军损失惨重。

朱元璋得知这些情况后,勃然大怒,后来大明开国之后,特别加重了江南地区的赋税。

想到这里,朱雄英又问:“江南地区的赋税有多重?”

张度回答道:“江南赋税之重,甲于天下,一县可敌江北一大郡,尤其是苏、松、湖、嘉一带,更甚!”

“嘶……”

朱雄英听后倒吸一口凉气,他知道江南地区的赋税重,却没想到重到这种地步,怪不得每年都要拖欠。

江南重赋的事情,朱雄英之前听老爷子提过几次,并非完全因为张士诚的原因,更多的还是因为朝廷太穷,实在没钱,这才找个由头加重了江南富庶之地的赋税。

用老爷子的原话就是:“他们再苦,再难,能难过苦过江北,塞边的百姓啊!”

对江南实行重赋,在明代各个时期,在朝在野的官绅士庶对这个政策都有着激烈争论,改革的呼声居高不下,但一直到明朝灭亡,\\\"江南重赋\\\"都没有实质性的调整。

其实,大明前期的赋税和徭役有很大问题。

首先考取过功名的人和官员,极其家人们,包括奴仆都是不用纳税不用服徭役。

而这些人大多数都是出身豪强士绅家庭,毕竟读书是很耗费钱的,像许观,张显宗这样出身贫寒,最终出人头地的人极少。

既然这些人不服徭役不交税,那每年朝廷规定好的赋税数额就要摊到百姓身上。

平常年月还好,灾荒年月一来,贫民要么贱卖土地,要么借高利贷,最终的结果就是土地被兼并。

至于徭役,简单的说,就是一种人头税,百姓要么给朝廷干活,比如修河堤、修城墙啥的,大多都是一些苦活累活。

如果怕苦怕累不想去,也可以,直接交钱给官府,由官府拿钱找别人替你去干活。

当然,官府最后有没有找人,百姓也不知道,反正这个钱交了之后,就被免去当年徭役了。

如此发展下去,只会造成有钱人不用交税,服徭役,交税的,服徭役的都是榨不出几滴油的穷人。

有土地的会把田产挂在乡绅名下,穷人交不起税要么去富人家为奴,要么成为流民。

最终的结果就是朝廷收不上来钱,活也没人干。

至于钱都去哪了,这就不言而喻了!

朝廷知道了也没用,执行者都是获利者,谁他娘的会割自己的肉啊!

想到这里,朱雄英忍不住在心中叹息道:“趁着大明鼎盛,皇帝有绝对话语权,回去后要给老爷子谈谈士绅一体当差纳粮和摊丁入亩的事了!”

“殿下何故叹气?”张度问道。

“没事!”

朱雄英问道:“你家还有多远?”

张度指着不远处的一处村落,说道:“殿下请看,那里就是臣的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