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洛小落一直盯着看，章步龄原本已经觉得自己已经做好了心理建设，但随着时间的推移，老人家的脸上也带着些许的不好意思。
“小子，没有永远的敌人，只有永远的利益，这个道理你应该比我更清楚才对！”
在给出自己的理由之后，章步龄也一直看着洛小落，好像是想要在洛小落的身上找到什么。
洛小落道：“一根绳子有一个死结，我可以当做没看见，可是现在这死结一个个的叠加，已经成了一个大疙瘩了，我怎么可能看不见？”
章步龄忽然笑了起来，越看洛小落倔强的样子就越是喜欢。
见洛小落看向自己，章步龄指着洛小落说道：“你小子要知道，当初即便是叶允如日中天，仍旧是奈何不了那个人，你小子安敢如此狂妄？”
洛小落也笑了起来，“只是不想跟他们同流合污，在老爷子这里就成了狂妄了？”
章步龄有些感慨的说道：“按照他们最开始的计划，即便是整合了青冥天上、浩然人间和幽冥天下这三处的力量，胜算仍旧超不过五成，你小子怎么就敢如此？”
洛小落坦诚道：“没有什么不敢的，打输了也就输了，但是因为害怕打输就顶着一些名号搜刮，这样的事情我不屑去做。”
很清楚的表明了自己的态度，洛小落起身拉开了房间的大门。
“老爷子，有些事情总是在想象当中时很可怕的，但当你真的做了，就会发现其实没什么的！就比如从前在教坊司听曲儿的我，就从来都没有想过自己有一天会跟青冥天上的仙人动手过招！”
洛小落说话的语气很轻松，只不过在光亮打进房间，洛小落转身看向章步龄的时候，老人家有些看不清洛小落脸上的表情。
洛小落突然开口说道：“忽然就觉得有些荒唐，大自在真经、青叶剑歌，甚至于虬龙功法和不动冥王经，这些东西存在了这么多年都没有人去取，为什么我拿到了，就成了一个十恶不赦的存在了？”
章步龄动了动嘴，洛小落的这个问题其实很好回答，可章步龄却是怎么都没有办法开口发出声音。
洛小落顺势躺在了地上，眼神也好像陷入到了某种旋涡当中。
记不得是多少年前，在皇城的养心殿，他跟舅舅就是这样躺在地上。
那个时候洛小落觉得自己可以明辨是非，但舅舅却对他说，“庙堂之上，衮衮诸公，都是在划分利益，有好官却没有好人，因为好人没办法做官。”
后来洛小落开始厮混，整日里跟一些泰安城的纨绔子弟打交道，这些人共同的特点就是都不认为，也不标榜自己是好人，甚至还有不少以坏人自居，坏人嘛自然是不干好事的。
躺在地上的洛小落突然笑了起来，那种笑容让章步龄一时间都有些看不懂。
洛小落却是开口说道：“老爷子您可能不着调，坏人要讲义气，好人要维护正义！”
洛小落很认真的看向章步龄，脸上也是一副煞有其事的样子。
章步龄故作沉吟了半天，最后还是忍不住的皱起眉头看向洛小落说道：“要不然你还是说点我能听懂的话？”
见洛小落不理自己，章步龄便说道：“那你小子是想要做个好人？”
听到章步龄的话，洛小落脸上的笑容就忽然收敛了起来，“老爷子，您不能仗着自己年纪大，就随意的在这里骂街啊！”
章步龄抬起眉头问道：“那你是想要做一个坏人了？”
洛小落道：“老爷子就别给我挖坑了！”
洛小落的脸上又多了一抹讥笑。
章步龄有些不悦的看向洛小落问道：“那你小子究竟想要怎么办？”
被章步龄给问的眼前一亮，洛小落道：“我想怎么办？如果你们口中的真个人真的出现了，我先联合他把那个天宫给办了！当然了，如果天宫的人先出手并且成功了，我也是认命的！”
看着洛小落洒脱的样子，章步龄忽然笑道：“这么看来，当你的老祖倒是我的荣幸了！”
章步龄起身，然后就蹲在了洛小落的身边。
“当年叶允打上来，我只能随手帮忙，这一次打上来的是我的玄孙，老夫肯定是要拼死命的！”
说着话，章步龄就忍不住的笑了起来。
洛小落偏头看了一眼自己身边的老爷子，最后好像是被打败了一样的躺在地上说道：“老爷子，您这个试探，实在是让人有些不胜其烦，要不是看在那点血脉的面子上，当真是要跟你较量一下的！”
章步龄轻声哼着，“老夫都已经活了这把年岁了，心性自然是稳定的，倒是你小子万一临时变卦怎么办？”
章步龄一副煞有其事的样子看向洛小落，最后又给洛小落气笑了。
“当年，就是我小舅爷爷像是我这么大年岁的时候，您老人家也是这样的不着调吗？”
洛小落看向章步龄很真诚的询问。
章步龄倒也是开始认真的思考了起来，“年轻的时候，的确是做过一些糊涂事，不然也不至于让最优秀的儿子负气远走浩然人间！不过你小子放心，老夫可从来都没有坑过你爹，至于叶允老夫还救过他的命，只是有些时候尾大不掉，我自然是没有办法全力帮他这个外人的。”
看向洛小落，章步龄的脸上露出自嘲的笑容，好像是在诉说着自己的失败，不过老人家更想要听到来自于洛小落的一些宽慰的话。
然而在看到洛小落微微上扬起来的嘴角，章步龄就知道自己终究是要失望了。
果不其然，章步龄就在洛小落的嘴里听到了自己的最不想听到的话。
“你的确是很不靠谱！”
洛小落给出的答案很简洁，不过章步龄看着洛小落的样子，就知道这小子应该还有其他的话，只不过是考虑到自己的面子，这才没有继续说出来。
章步龄无聊的摆了摆手，“跟你小子待在一起也没什么意思，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