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阳确实没想到,第一天来到腾冲,竟然就意外碰上了一位跟老爷子有过旧情的刘三爷,并且还意外地把老爷子的存在给爆了出来,这让他如何是好?
没办法,那就只能来一个意外的夜访了。
确实没办法,俗话说,一个谎言的存在,可能需要无数个谎言来弥补,依他对老李的了解,他很清楚,以老李那喜欢刨根问底的个性,既然他们已经约了刘三爷去看料子,那老李一定会就老爷子的事问个究竟。
那样的话,一不小心就会揭破他的谎言,毕竟他的所谓师爷是根本就不存在的。
而如何来圆这个谎,已经超出了他的能力范围。
那咋办?
只能再把老爷子请出来一起协商了。
因此,所谓夜访,拜会师爷是假,跟老爷子协商才是真。
一回到下榻的酒店,他就赶紧从临时保险柜里把自己的背包取了出来,然后又装模作样地打了个电话,再跟老李打了声招呼后,驾车离开了酒店,往腾冲郊外驶去。
把车开到一个无人的地方后,他立即把老爷子从骷髅头原石里召唤了出来,一开口便是埋怨道:“老爷子,你这嘴也太严了吧,你怎么不告诉我你在腾冲还有旧识?弄得我差点就露陷了。”
“旧识?谁啊?”
老爷子却表现得很诧异。
很显然,连老爷子自己都对这一消息感到意外,由此可见他当时在腾冲是多么的低调,或者说他当初是多么的古怪,不肯跟人往来。
不过这是可以理解的,有句话是这么说的,说越是厉害的人就越孤独,那些在某个领域有真本事的人,看问题的高度和角度往往都有别于常人,思维也超前于大多数人,这就导致了他们往往很难找到思维对等,有共同话题的朋友,再加上木秀于林风必摧之,让他们不得不孤独、低调行事。
老爷子应该就属于那种类型。
那就只能从头说起了。
魏阳不得不回道:“具体名字我不知道,只知道大家都叫他刘三爷,据说是腾冲翡翠界的扛把子。”
“刘三爷?你是说刘老三吗?他竟然还活着?而且还混成了腾冲翡翠界的扛把子?”
老爷子却又诧异地问道。
这让魏阳稍稍有些无语。
他心说,在你眼里,刘三爷是多么的没出息啊?你竟然诧异他能成为腾冲翡翠界的扛把子!
不过想想也是。
在昨晚,连刘三爷自己都说过,在一开始,他要本钱没本钱,要本事没本事,在腾冲翡翠界只能算是最下层,若不是意外结识了老爷子,可能他早就淹没于茫茫人海之中。
至于他之所以最终能成为腾冲翡翠界的扛把子,也不是一蹴而就的,而是过去数十年的积累,而老爷子去缅甸之时,他还仅处于起步阶段。
在那种情况下,他被老爷子所看低实属正常。
无奈之下,魏阳只能又回道:“还精神着呢,而且今晚一来,就是他召集人为我跟老李举办的接待宴,场面弄得很大。”
回应他的却是一阵短暂的沉默。
半晌之后,老爷子这才又问道:“那你又怎么知道我跟他是旧识的?”
“他自己亲口说的啊!”
魏阳总算逮到机会进入了正题,开始耐心地跟老爷子讲述起了今晚所发生的事。
这是必须的。
毕竟他明天又得跟老李去见刘三爷,他当然得把事情原原本本地跟老爷子说清楚,好让他给主意如何去圆那个谎。
整个讲述过程自然又稍稍费了一点时间。
老爷子也听得很耐心,整个过程都没有出声打断他的讲述。
唯有当故事讲到最后时,他才来了一句:“没想到啊,这刘老三……竟然还记得我,竟然把我的秘密保守了半辈子,并且还愿意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讲出来。”
这明显是一句感慨之言。
里面似乎蕴含着多层意思。
第一层意思:老爷子似乎当年确实不怎么瞧得起刘三爷。
第二层意思:老爷子确实对今晚所发生的事颇感意外。
这是魏阳能听出来的。
至于别的……
他不得不问道:“讲出来怎么啦?难不成还有什么隐情不能讲不成?”
“能没隐情吗?”
老爷子却没好气地回了这么一句,紧接着却说道:“算了,这个暂时不跟你说了,等明天我亲自再会会他再说。”
关键时刻老爷子却卖起了关子。
魏阳能听得出来,按照老爷子的意思,刘三爷今晚的故事可能并没有讲完,至少还隐瞒了极为关键的一小部分,而这极为关键的一小部分,竟然让老爷子起了亲自会他之心。
这自然又勾起了魏阳的好奇。
依他对老爷子的了解,已成为鬼魂的老爷子除了心心念念复仇之外,早已对其它任何事都失去了兴趣,可现在,他却起了亲自会刘三爷之心,由此可见被隐藏的关键部分有多重要。
他很想学老李,也来个刨根问底。
不过早已熟知老爷子脾气的他强忍住了,只能转而问道:“那师爷的事我该怎么跟老李还有刘……老三圆?”
“这有啥不能圆的?当年在老夫眼里,刘老三就是一个任劳任怨的哑巴工具人,我又不是啥事都跟他说,他哪知道我有没有收徒弟?”
老爷子却不以为然地回道。
刘老三就是一个任劳任怨的哑巴工具人!
这一句又让魏阳有些无语了。
他没想到,大名鼎鼎的刘三爷在老爷子眼里竟然被这么形容,由此可见,老爷子当年的脾气有多臭,也难怪在几十年过后,连胡四爷都还以脾气古怪的严老师来形容他。
也好在他在魏阳面前还算正常,不等魏阳回答,他又来了一句:“这么地吧,万一要是他们追问起来,你就说你师爷是我当年地质队的一位学生,后来又跟着我回了腾冲,只不过没怎么在翡翠圈混。”
应对之策来了。
听起来还算合理。
这总算是让魏阳松了一口气。
既然谎言可以圆,那就没啥好担心的了,他开始期待老爷子明天跟刘三爷的会面。
当然,在此之前,他还得想好回去之后如何给老李一个合适的交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