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便一块都重达数百公斤的料子,如何从集装箱车里卸下来?
稍稍闲得有点蛋疼的魏阳,此时正在好奇地观摩着这一过程。
说起来还真是不容易。
那么重的料子,靠人力来卸车肯定是不可能的,只能使用叉车。
可就算是有叉车可用,但因为叉车没法开到集装箱里去,所以整个过程还是相当不容易,必须先用叉车拉着绳子,先将配有木质托盘的原石小心翼翼地拉到集装箱尾部,然后再用叉车将其叉进院子里,摆放整齐。
据魏阳估计,这整整一集装箱大料子,据说数量多达28块,想要完全卸下来,至少得需要两个小时。
但他并不急。
反正这么多原石,他都得一块一块过眼,然后从中挑选出自己想要出手的料子。
于是,当第一块大料子被运进院子后,他也跟了进去,然后掏出了强光手电,开始细细研究了起来。
第一块就是一块大料子。
原石的皮壳上清清楚楚地标注着一个数字:467公斤。
从原石的皮壳颜色红黄相间的表现来看,魏阳推测,这应该是一块来自百山桥的料子。
百山桥,是缅甸国内一个靠近木那的场口,所以其所出产的原石,跟木那场口的料子有几分相似,主要是以砂皮为主,从颜色上来说,有白砂皮、黄砂皮、红砂皮,以及黄白砂皮、红黄砂皮、红白砂皮等。
这就是一块典型的红黄砂皮。
看起来有点像木那的杨梅皮。
对于那些不懂场口的新手来说,确实很容易把它跟木那的杨梅皮搞混,从而报出高价。
但想要分清它跟木那的杨梅皮,其实很简单,那就是看皮壳和雾层。
木那是一个典型的博内化的场口,所以它所产的优质原石,往往皮厚雾厚,打灯有表现但不会太明显,明显了反而有可能是种嫩。
但百山桥却是出了名的皮薄雾薄,一打灯就会有明显的表现,对新手玩家来说,很具诱惑力。
可是对于真正的行家来说,对于百山桥的料子,普遍是给不起太高价格的。
为啥?
因为它的种不够老。
通常来说,百山桥的种水料一般都有上限,种水很难到高冰玻璃,就算是冰种都很少见。
当然,这一点是针对小料子而言。
假如是百山桥所产的大料子,重达数百公斤,用来博手镯的那种,情形又会反转过来,变得很受行家们的欢迎。
这又是为啥?
当然是因为百山桥所产的大料子,种水虽然同样会有天花板,想博高种几乎不可能,但它却是出了名的底子干净、肉质细腻、少裂、不容易变种等。
所以行内对于百山桥所产的料子,还有一句行话来形容它的这一特点,叫“切不垮的百山桥”,意思是说百山桥的料子,虽然很难出高种,但也不那么容易切出全跨的垃圾料子来。
这一特点,对于种水要求并不算太高的通货手镯来说,是很值得行家们去博的。
现在魏阳眼前这一块,就是一块很适合来博手镯,靠以量取胜的百山桥大料子,据他细细观察原石的皮壳表现,其种水的天花板应该是高糯化,想博糯冰都有点难。
但这并不意味着,这块原石的价格就会便宜。
这又是为啥?
因为按照现在的市场行情价,一条糯化的手镯,价格基本上在五千起步,假如还带底色的话,价格过万也有可能。
而这一块,就是带有淡晴底的料子。
这么大的原石,并且这个场口又是出了名的少裂,因此从出手镯的量来估算,完全可以按一公斤两条手镯来计,这样算下来,这块原石将有望出近千条手镯。
再按一条手镯万元计,那也是妥妥的价值千万的原石,事实上,真正切开来后,价格还有可能更高,毕竟一条带淡晴底色的高糯化手镯,按现在的行情,卖个两万左右很轻松。
当然,因为这是毛料,所以估价还得打个折扣。
五百万左右!
魏阳粗略给了他一个估价。
但就在此时,他身后却传来了一个声音:“魏总,怎么样,这块料子能看得上吗?”
魏阳扭头一看。
是林大恩来了。
身后还跟着郑西南,以及一脸黑线的林威龙。
估计是自己研究原石研究得太过于投入,竟然没有察觉到他们的悄然到来。
“林董,你不报价格,就问我看不看得上,这是典型的流氓行为。”
他以极为轻松的语气跟林大恩开了个小小的玩笑。
也不完全是玩笑。
假如这是一块百山桥的小料子,连博糯冰都难的话,这样的料子他是连碰都懒得碰的,但这种能出大量手镯的大料子却是个例外。
四五百万入手,然后切一刀后卖个千多万,净赚个七八百万,它不香吗?
因此,关键还得看价格。
“这块料子的价格倒是不贵,你想玩的话,我可以给你这个数。”
林大恩立即就给魏阳比划了一个四和八的手势。
四百八十万!
魏阳立即明白了他的意思。
这让他忍不住又暗暗骄傲了一下:我真牛,竟然连价格都估得这么准!
但骄傲过后,他却又笑着说道:“玩不玩,我还是等全部看过了再说,万一我拿下了它,却错过了更好的咋办?林董你说对吧?”
此时的他,当然不会因为才看了一块料子就轻率下决定。
尽管他自己就能看出来,这块料子有可能涨,赚个七八百万应该没问题,可问题是,现在的七八百万对他来说,已经没太大诱惑力了。
因此他想的是,等所有的料子都过一遍之后,再请老爷子出马,来个双保险后,再从中挑个两三块来玩一玩,以争取利益最大化。
不能因小失大!
这就是他的打算。
林大恩也笑了笑,又问道:“那依你看,这块料子能不能涨?”
这又是在考验魏阳的相玉本事了。
魏阳却毫不客气地回道:“林董,你这又是流氓行为了,连相玉费都没给我,就想白嫖我啊?”
他又一次跟林大恩开了个小小的玩笑。
实际上,这是委婉地拒绝给结论。
而他这么做,也是合乎行规的。
按照行规,但凡有一定水平的相玉师,都是不随便帮人看石头的,假如不给相玉费的话,哪怕是朋友也不行。
毕竟有水平的相玉师,都得对自己的结论负责任,他金口一开,随便就是成百上千万的大交易。
对此,林大恩也表示理解。
于是便报之一笑说:“哈哈,你这小子,鬼精鬼精的。”
站在林大恩身后的林威龙,却又被这一幕给惊呆了。
啥?
堂堂公司林董让你看块料子,你竟然还好意思要相玉费?
你哪来的胆子?
此时的他,又气从心底来,假如不是被他父亲下达了封口令,他真想出声,狠狠地把魏阳给臭骂一通。
这家伙,实在是太狂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