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杜玉琪是被自己老妈从床上硬拉起来的。
自己老妈才不会管你晚上是几点睡觉的。
今年是大年三十,全家都得忙起来。
忙起来的家里才有烟火气,才有年味。
杜玉琪带着一圈黑眼圈,扛着老妈扔过来的大扫帚走出门。
打开门,一阵冷气迎面而来,冻得人一下精神了不少。
哈出一口白气,杜玉琪惊喜的发现今天竟然开始下雪了。
南方的雪不像北方的雪,南方的雪最多也就只有薄薄的一层。
连鞋底的厚度都比不过。
但是这依然让人兴奋,因为瑞雪兆丰年。
只要下雪,那就是一个好年。
杜玉琪扛着大扫帚走出小院,在家门口扫起了雪。
好在现在村子里都是水泥路,如果是小时候的泥巴路,现在已经成了一滩烂泥。
刚把屋前的雪扫干净,老头子带着杜玉玗出来了。
老头子拎着板凳和胶水,杜玉玗捧着春联和灯笼。
父子两个人开始贴起了春联,挂起了红灯笼。
把所有事情弄完,一家人去了老爷子那边。
刚进屋,就发现老爷子已经起来了。
老爷子已经换上了喜庆的带着光面的唐装,正在饭桌前喝着粥。
没一会小叔带着小婶和杜玥也来来。
大姑和小姑是最后来的。
一家人到齐,老爷子从旁边小屋子指了指,小叔从里面搬出一箱黄纸和纸钱。
过年之前还有一个事情要干,那就是祭拜先人。
老杜家的墓在一处山坡之上,刚下完雪上山的路着实有些滑。
一家人都有些小心翼翼的看着自己脚下,只有老爷子昂首阔步的往前走。
来到山坡上,一大一小两座墓摆在面前。
大的是太爷爷和太奶奶的墓,小的是亲奶奶的墓。
一家人在两个墓前烧纸磕头,求着老祖宗保佑家里人。
保佑家里小辈平平安安,顺顺利利。
往年到这也就没了,但是今年自己老妈多说了一句。
希望老祖宗保佑一下杜玉琪,开过年能拿个大奖回来。
这....老祖宗还能管外国人的事情,权力挺大哈....
杜玉琪跪在身后心里默默想着。
祭拜了先人,下了山。
女人都去厨房忙碌了起来。
杜玉琪回了一趟自己的房间,把昨晚写的东西打印出来。
字体还特意放大了,定装好了拿给了爷爷看一下。
爷孙两个人去了书房,老爷子拿起一个老花镜架在鼻梁上,认真的看了起来杜玉琪写的东西。
杜玉琪写的不长,就是几千字的大纲和人设。
但是写的却很细。
故事的大纲是皖南这边有着这么一家人,
父亲是一个跟随中山先生后面革命的人。
但是他却有着一个封建婚姻的裹着小脚的妻子。
父亲一生都在为了理想而奋斗,践行着“国耳忘家”的誓言。
东三省沦陷的时候,父亲作为果军高层,却违反命令,带着自己兄弟在东北打游击。
这期间自己的一个故人也同样是革命者被日寇抓到了,父亲带着自己的大儿子和自己的副官前去营救。
最后父亲是捧着两个人的骨灰盒回家的,顺带着的还有一个小女孩。
父亲收养了这个小女孩,又把自己副官的儿子领回家。
把自己的女儿许配给了副官的儿子。
后来女儿成了清华大学的老师,副官的儿子成了果军的一个飞行员。
之后自己小儿子也加入了果军空军,收养的小女儿成为飞行塔台的联络员。
随着日寇全面展开侵华战争,果军一路后撤。
父亲和女婿幼子全部听从军令随同部队转移。
伴随着果军后撤的还有由燕京大学、清华大学师生组成的学生和老师队伍。
临行前,母亲为自己的丈夫,女儿,女婿,幼子,养女都穿了一个由红豆做成的手链,希望通过这个保佑他们的平安。
站在码头上看着渐渐远去的家人,母亲紧紧的牵住了尚且年幼的外孙女的手。
回到部队父亲接到命令保护南下师生,
最后为了保护自己的女儿和中华学脉,父亲在武汉和日军展开阻击战。
壮烈牺牲在武汉汉口旁边。
而女婿和小儿子随着飞行队一路南迁,来到云南。
果军政府为了保住最后的飞行员,不允许他们出战。
时间转眼过去六年,一次日常训练中,日军飞机来袭。
幼子和女婿两人当时在空中试图拦截日机。
双方展开交火,幼子飞机不幸中弹失去动力。
幼子准备开着飞机与日机同归于尽。
女婿为了保住丈人家最后的血脉,抢先和日军飞机相撞。
而幼子的飞机也随着动力停止,最后迫降在山中。
义女和幼子早有情愫,只是迫于伦理关系一直不敢述说爱恋。
但是这次随着幼子失事,义女违抗军令进入深山之中搜寻幼子下落,最后不小心坠入悬崖。
被附近的共军游击队所救,养好伤后在游击队员的帮助下,也只是找到了飞机残骸。
而就在义女养伤期间,失去左臂的幼子其实已经被人救起,送入部队医院之中。
而幼子在部队苏醒的后,见到已经是军医的外甥女。
外甥女告诉自己小叔,当年外公壮烈牺牲,是外婆带着她一起去武汉汉口捧着父亲的骨灰盒回了家。
不久之前自己又和外婆捧着母亲和父亲的骨灰盒回了家。
原来大姐早因为南迁落下了病根连日常的教学都难以维持。
但是为了不让丈夫担心,大姐在书信中一直没有告诉自己丈夫自己的病情。
但是因为收到自己丈夫的牺牲的消息大姐受到打击,三天后竟然选择投入滇池之中为丈夫殉情。
而外侄女为了继承家族“国耳忘家”的意志,同时也为了复仇,选择从医学院出来参军。
幼子听到这个消息,也只能默默无语。
等幼子出院后,因为伤残被分配到飞行队做教练。
而随着解放战争的开始,果军一路败退。
最后选择逃往湾湾。
为了保住空军训练资料,幼子被强行押送上船离开了大陆。
而外侄女所在的战地医院,临阵起义。
接应起义的正是养女所在的队伍。
两人相见,养女从外侄女那里得知幼子没死的消息,泪如雨下。
建国后朝鲜战争爆发,养女所在队伍进入鸭绿江。
外侄女也报名参加志愿军,成为志愿军军医。
养女所在的通信连在一次任务中撞见敌人大部队绕后,为了给总部拖延时间,通信连与敌军交火。
最后养女身中数弹,被送到后方医院。
两人再一次相见,养女见到外甥女只留下一句再也等不到他了之后在外侄女怀中逝世。
朝鲜战争结束后,外侄女捧着养女的骨灰盒回到家乡。
而三座旧坟墓的旁边,还有一座新坟。
正是幼子的母亲,外侄女的外婆的坟墓。
她没能等到自己幼子回家。
时间跳转1993年,大陆和湾湾恢复交流。
一个断臂的老人坐着飞机来到厦门。
一路坐着火车回到了宣州,回到了自己的家乡。
他发现自己的家已经变成一个风俗文化馆。
这个文化馆就是记录着自己这一家人的故事。
心情激荡的他再也撑不住倒了下去,被当地工作人员送到医院。
最后他见到了已经是白发苍苍的外侄女。
幼子握着同样已经是花甲之年的外甥女的手,颤颤巍巍的说了自己人生的最后一句话“我回来了。”
全剧终。